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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又是何苦來哉!」婉婉將她叫道了自己宮中,厲聲道。

「姐姐不顧念及親情,我可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主君去攻打小滿姐姐!」羲謠眼楮里面藏著隱而未發的眼淚,也是激動的回道。

「可是你做什麼事也都要講求章法!」婉婉頓了頓,接著道︰「還有,你也要看看,可能不可能!」

「可能不可能?」羲謠瞪大了眼楮,頓了好一會兒,才道︰「姐姐的意思是說,主君這次攻打隴安,是木板上釘釘子的事兒了!?」她走上前去,距離婉婉十分近,盯著她的眼楮,急切的問道。

婉婉看她情緒幾乎要難以自控,只能放下火氣,緩緩的道︰「你先坐下喝杯熱水,冷靜冷靜吧。」說著便要先出去。

「姐姐!」羲謠跟上前去,拖住她的手腕,轉而哀聲的道︰「姐姐你可知道,這些年來,你與我共處一地,我和你的感情篤深,但是你又何曾知道,小滿姐姐與你一樣,對于我來說都是難以割舍,永遠放在心上最深處,最重要的親人!若是小滿姐姐有什麼事,我就是寧願不要我這一身榮華,什麼都不顧,也要去救她!」

婉婉停住了腳步,半晌沒有言語,一行眼淚順著下來,道︰「你這樣說,我就不愛听了。」

羲謠一怔,姐姐說活的語氣一般不會如此,上次這樣與她冷聲冷氣的說話,還是她要去救松兒的時候,但是現在又看到了姐姐這樣對她的態度,一分冷清,幾分恨鐵不鋼的意味,叫她感到周身的空氣都凝冷了起來。

「姐姐何出此言?」她問道。

「你不要問我,你還是自問吧!」婉婉眼神里面自帶許多無奈甚至還有幾分清冷,道︰「其一,是誰透漏給你,只是姜保微,還是姜保微與人共有合謀,你知道麼?不知道吧?其二,你一腔熱血的去了,去求主君,你倒是願意拋開你的一切被你看作身外之物的東西,那些榮華富貴也好,那些尊崇利祿都好,但是你沒有想想,你拋去了,便能得到你想要的麼?主君就能不攻打了?還是適得其反?你若是惹怒了主君,真的你什麼都拋了,主君若是也真的與你無恩無瓜葛了,那麼攻打丹丘是不是也指日可待了?你拋下所有,你拋得起麼?你的玉祁怎麼辦?你想過嗎?」婉婉淒冷的揚了揚頭,深呼了一口氣,而後又轉身對著她,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道︰「我也沒有什麼資格說你,本就是咱們董家這幾個姐妹,各有各的脾性,各有各的無奈,我自己尚且這樣,又有什麼資格再去埋怨你呢?我能做的,也只是給你化解了今日的危險,其余的,你就看著辦吧!」

羲謠怔怔的愣在門口,看著婉婉帶著一眾儀仗出了去。

姐姐的話里面,包含著那許多的無奈,或許從前她是不會懂,但是今天卻是猶如一枚尖刀淺淺地從她的心上劃過一道傷痕,說疼不疼,卻是叫人領悟深刻。

是啊,姐姐不是一般的,她心中始終還有肖靖,她是為著家族,為著旁人而日日生活在一個她心里並沒有的人身邊,她之所以說她沒有資格埋怨自己,何嘗不是對她自己的一種折磨?姐姐是無奈的,她很想忘了從前,但是明顯的,她卻是控制不了自己,姐姐定是還以為除了她,還有我能夠為她接下來丹丘的重擔吧?可是今天,她才真正的失望了,羲謠閉上眼楮,眼淚還是不自覺的涌了出來,姐姐的失望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是啊,姐姐的每一句話深深的刺痛了她,她能拋下什麼呢?只因有了玉祁,她就已經注定了,什麼也拋不下了。

她早已經沒了像從前那樣可以隨心所欲的資格。

因為她有了玉祁。

更重要的是,她早已經不知不覺的把心都放在了主君那里。

說要移開,哪有那麼容易呢?

姜保微,她微微半眯著眼楮。

自當年去了王府之後,她就歷經幾次迫害,但是始終,她都沒有變成一個心中懷恨的人。

她始終只是覺得,這宮中女人無非,也就是爭風吃醋而已,看清了,看透了也便沒有什麼好爭的。

但是眼下看來,你若是不爭,隨時便會有一個巨浪朝你襲來,將你卷的死無葬身之處也都還不知道呢。

不過現在斷定還是為時過早。

她要知道真相,她要清楚明白。

若是如她所說,這件事說給她听,也只是出于關心,自然無可厚非。

若是叫她知道,她是另有居心,存心利用她的弱點,給她落絆子,她就不是再與往日一般任人擺弄了。

冷靜下來之後,羲謠心有余悸。

也是虧得主君對她格外的寬厚。

這若是換了誰,在前朝議事呢,家里的人跑進來摻雜其中,還不令人丟臉丟到東疆去?

「婉玲,叫姜保微姐姐來,就說我這里得了些嶺南的時鮮水果,叫她來嘗嘗。」羲謠道。

「可是主子,今日你才在大殿中出了丑,你這就叫她來,會不會引得人家多想?」流沙嘟著嘴。

「你這丫頭!我今天就那麼出丑麼!」羲謠火氣蹭蹭的冒,流沙毫無掩飾的話令她面子掃地。

「好吧。」流沙見她被刺激到自尊,一溜煙兒的跑了出去,去叫姜保微了。

「我自有安排。」帶她走後,羲謠自言自語。

過了不一會兒,姜保微來了。

「姐姐!」姜保微剛剛踏進門口,羲謠迅即站起身來相迎,將她拉到擺滿了果盤的桌旁。

羲謠仔細的觀察著她的表情,略有發僵。

「我今日去了帳中,去求主君,但是主君沒有答應!」羲謠抽泣兩聲,苦苦的道。

「真的嗎?主君怎麼說?」姜保微閃出幾絲好奇,問道。

「姐姐……」羲謠刻意猶疑。

「你我這兩年來,情同姐妹,還有什麼是不能與我說的?妹妹有什麼說便是,再不濟,我也好給你出出點子。」姜保微著急的道。

羲謠擦擦眼淚。

若是她真的想要用這個消息刺激她,從而離間她和主君之間的關系,那麼今日她說,她定會繼續攛掇,所為何?因為最初先出手的就是她,可不是她專程說與她听的麼?

「主君今日大怒,說是從未說過要去攻打隴安!」羲謠道。

「那就奇了怪,宮娘娘說的有錯不成?宮娘娘的父親可是親自掌管這事的將軍。」姜保微月兌口回答。

「宮娘娘說的?」羲謠不經意地問。

「呃……是她的宮女說的,姐姐說話一向不嚴謹。」姜保微突然一愣,改口道。

「嗯,那以姐姐之見,我是不是要繼續再去求主君呢!」羲謠問道。

「這個麼……換做是我,自己家的姐姐有難,必要拼盡全力!」姜保微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好一個拼盡全力!羲謠道︰「姐姐,用點水果,這嶺南鮮棗,是才供上來的,民間叫落地酥,你嘗嘗,入口鮮爽,特別好。」

姜保微笑著取了一個放進口中,直贊大好。

「听說姐姐在後院經常也會去往宮娘娘公里玩,有時間也帶我,咱們一塊兒啊!」羲謠道。

姜保微笑笑,說道,「我也就是常與你走動,去她那里也不經常,就算是去,也是離得近,去交換些日常的繡工線雜而已,哪有什麼事兒的,她說話刻薄,咱們懶得去與她摻和,自討沒趣兒!」說完,她自己大聲笑著,羲謠也跟著符合了幾聲。

姜保微在這里做了沒有多大一會兒,便就帶著婉玲走了。

羲謠呆呆的坐在剛才的位子上,自送她回來之後,便是在那里坐了好一會兒。

宮娘娘說的,羲謠細細想著她的言語表情,琢磨著她剛才的字字句句。

「主子有發現什麼不對嗎?」流沙問。

「哪有什麼,若是不是我沉不住氣,旁人就是想要下手也得有機會啊,所以以後做事沉穩點,凡事有點戒備沒什麼不好的,咱們準備歇了吧!」她道。

羲謠躺在床上,想著姐姐的話。

姐姐在後宮多得是親信探子。

既然姐姐說是姜保微常去宮南瑾那里,自是沒有錯的。

她不讓她跟著同去,想來正常,就連她自己說話都會不慎漏嘴,宮南瑾那種不會掩飾的,若是三個人一起,還不得將事情搞的一團糟?

改天,真得去湊湊熱乎,羲謠笑了笑,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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