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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大殿里主君正在與他們商議那近日以來攪得他焦頭爛額的一堆繁事,她這時候竟然要去為隴安求情?」婉婉一得知,心中不由得先打起了鼓,迅即道︰「快快隨我前去看看。」

「現在我們正在商談其他的事情,你有什麼事,等等再說吧,流沙,扶你主子下去歇息。」孟面色平靜,並未表現出不悅,只是淡然的叫她下去。

可是羲謠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一時間上來了一股擰勁兒,哪肯輕易離去,眼看著現場有這麼多朝臣在,只有主君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答應她,說的才算數,若是私下里,他答應了她,她未見得會相信。就算是主君當場拒絕,起碼她得到的答案也是真實的,而不是為了她而搪塞的。所以羲謠仍是定如神鐘,跪在下面遲遲不肯起來。

這個時候,孟算是露出了一絲怒色。

剛剛羲謠說的那一套邏輯,在與他來說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丹丘也便罷了,那是婉婉的母國,他自會另別處理,然而若是連帶著什麼七姑二嬸的親戚屬國一並都摻雜不清,全部格外開恩又怎麼可能?

「你先下去,等著具體的我會跟你解釋。」主君道。

「我不想听什麼解釋,我只求主君能夠在這里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羲謠還是緊咬住這個問題不放。

孟稍稍動容,但是明顯的不是為的她的姐妹仗義而感懷,而是為的她這番胡攪蠻纏而感到不知所措。對,她今天的行徑,在與他來說,就是五角蠻纏。

這都是這些年來給她有求必應,什麼事兒都順著她,竟然不覺間慣的這般情狀,孟不悅的想到,卻又無奈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令她難堪,于是也只是冷冷的在那里坐著,目光肅然的瞅著她,想著該想個什麼辦法叫她先回去,實在不行就令人拉出去,當然這是最壞的法子。

「貴妃,你今日所來,還是有些唐突了,是誰告訴你我要攻打隴安?」氣氛凝滯了好一會兒,孟突然一問打破了尷尬的沉寂。

孟禎在凝眉靜听,皇兄要做何處理。

羲謠被這一聲問的也是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卑妾是听人說的。」她只能道。

「這在場的都是朝臣,一些軍機要信,他們都知道,你問問他們,本君何時說過要攻打隴安?呵呵。」他笑了笑,接著道︰「你只管放心問,這里的人不是都過聖賢書的大相,便是跟著我血戰沙場出生入死的將軍,他們不打誑語。」

他這麼一說,羲謠倒是感到心虛了。

一是她早就做好了主君勃然大怒,找一個擾亂朝綱的罪名給她禁足甚至轟出去的可能都有,但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耐心的听她在這里毫無頭緒的控訴和勸求,其實她自己心中又何嘗不清楚,她說的那些可以代替攻打隴安的做法,純屬于自己沒有理由硬找出來的理由。

主君要打,那定是想要將隴安的政權掌控在手中,這樣才有可能作為一個穩固的跳板,繼續接下來的大業。

這些是僅憑丹丘與他們的聯姻關系所不能達到的。

她今日來訛求,還不就是單純的為了保護她的小滿姐姐?這誰都看得出來,更何況主君了。

現在主君問出的話,也叫她有些警惕了。

是啊,這件事她只顧得听來便開始坐立不安沒了章程,可這件事的真實性她還沒有落實,更何況,這是姜保微告訴她的,姜保微為何會告訴她這個?她真的是听丫鬟說的?然而丫鬟又怎麼會知道這些軍國要事?就算是在宮南瑾宮里面傳出來的……宮南瑾會這麼傻,叫人將這種事傳出來?若是真的傳了出來,又有什麼意圖嗎?

她開始渾身發了一個冷顫。

莫非又是宮南瑾有什麼所圖麼?

那不可能,空穴不來風,她胡亂的散播這樣的事情,若是被主君知道了,她也是難逃其咎的。

不過……若是真的主君問起來,這件事也完全不是由她傳出來的,是她宮里人沒錯,但是這樣不知道傳了多少人的話,就像是風言風語一樣,誰也難以一時間找出那個源頭,再說,就算是能找到,這樣的閑話,又有什麼證據呢?

婉婉急切的帶著人走著,跟若翎道︰「妹妹就是沉不住氣,這件事她是從何處知道的且不說,她就沒有想想旁人讓她知道這件事,肯定是別有用心?她自己整日的自作聰明,還以為依仗著自己的聰明頭腦,就什麼都看得清楚,哪知道被人利用了她的俠義熱心腸,姜保微早就在那後院里,和宮南瑾來往的密切,她只顧得在宮里學繡樣,她又怎麼知道這些?害人之心毫無,但是放人之心也不能沒有啊,這次幸運不得主君怒斥也便罷了,要是主君真的因為這件事發了怒,懲戒她一番,也是好事,叫她嘗嘗苦頭,也好知道這後宮不是她一個人仗義疏言,空懷的一顆好心就能順順利利的!」婉婉一邊走著一邊怨念著,卻又擔心不已,迅速的去到了正殿,正好看見主君在堂上,那眼楮里已經閃爍出了幾絲不耐煩的光。

婉婉立在堂上,給羲謠無形的壓力。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姐姐也來了,她便不敢再說什麼。

她知道了此事的嚴重性,這不僅僅是後宮的事情了,這是在眾朝臣面前叫主君盡失顏面的事,一下子叫人看得出她們的後殿還是很多不為人知的暗斗之事。

孟都能看得出來,那些朝中的老者們,各個都是怎麼在前朝模爬滾打的,他們會看不出來?

所以剛剛主君叫她問,她自然不敢問。

但是孟那麼一說叫她問的話,眾人紛紛表態︰「從未有說,主君可是從未說過要去攻打隴安哪!」

羲謠不知這話是不是真的,轉念一想,絕對不是真的。

就算大臣說的是真的,那也只能是大臣不知道,主君還沒有正式與他們說過而已。

但是主君定是有這個打算的。

不然宮景逸回來做好的步兵怎會態勢直指隴安?不然宮南瑾又怎敢露出風聲?

主君之所以叫她問,是因為他有把握,只怕是在場為數不多知道的人也不會多嘴。

這樣她便根本也再沒有理由繼續在這里胡攪蠻纏下去。

眼前的所有一切都叫她越看越模糊。

到底誰的話是真的,誰的話是假的!?她都已經在這里騎虎難下了,這才又知道自己很可能是落了別人的套,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她覺得腦子現在幾乎要亂成一團麻了!

「主君,各位大人。」婉婉屈膝,道︰「貴妃娘娘今日行為無狀,是卑妾的失職,想是貴妃不知從何處听得風言風語,說是主君要去攻打隴安,那隴安的王後自小與我妹妹感情要好,所以她乍一听得,才慌了陣腳,叫各位見怪了,這後宮里面能夠傳出一些前朝的戰事風言,也是我這個做王後的失職,回去後我定會嚴加管控,不允許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來人吶,扶貴妃下去吧。」說著,婉婉狠狠的朝羲謠使了個顏色,羲謠只得低下頭,屈了個身,不情不願的離開了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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