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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憲!?」婉婉大驚,道︰「你不是跟著主君在寧遠作戰麼?怎麼半夜里到了我這里來,發生了什麼事!?」她急忙問道。

「二嫂。」孟憲面色稍顯凝郁,頓了頓,又看了一眼婉婉。

婉婉瞪大眼楮,張了口,卻又不敢問。

「二哥昨天身受重傷,已經三日昏迷不醒。」他之所以起初不說,就是怕王後接受不了,所以便特意待到她心中有幾分準備,再說。

即便如此,婉婉還是覺得雙腿有些發軟,得要若翎扶住才能後退幾步,坐到花梨木椅子上去。

她將手搭在扶手上,怔怔的呆了片刻,道︰「嚴重嗎?」

孟憲畢竟最近常是身在軍中,所以一時說話做事還是痛快決斷的行事,所以未加猶豫的點了點頭,又道︰「昨日,倒是說不上是昏迷還是清醒,只是清晨的時候,喚了幾聲你的名字。」

「喚……我的名字?」婉婉喃喃的說道。

「是的,照例說,主君重傷這種事情,軍中封鎖消息的,我本未打算將信兒送往京都,但是听見二哥昏迷的時候還喚著皇嫂的名字,想是您若是去到他身旁,跟他說上兩句話,或許使得情況有所好轉也說不定,秘密召見了白太醫與公孫宇等人商討之後,故此這才決策連夜趕往這里,將您接往營帳去。」

「禮親王,奴婢也要隨著娘娘去!好伺候著娘娘!」若翎道。

孟憲點點頭。

星夜兼程,軍營里的車馬行的飛快,婉婉卻一夜也未覺得顛簸。

孟,所以你向別人揮劍的時候,眼楮也不眨一下,現在,你是遭到報應了嗎!?婉婉在心中疾呼。

都統大帳在前。

他的大帳一看就和旁的不一樣,守衛森嚴,更顯氣派。

婉婉立在帳前,遲遲邁不動步子。

「皇嫂,咱們進去吧,我皇兄就在里面呢!」孟憲道。

大概是听見了外面的動靜,公孫宇和白太醫迎了出來,「臣下參見王後,現在主君的病情似乎有了好轉,我剛剛為他診了脈,脈相提速了一成,不像是先前那般平穩難測了,如此一來,最為危險的時期,便是過去了,老臣現在是輕松了不少啊!娘娘,您還在這做什麼,快進去看看吧!主君昏迷的時候,不停的喚你的名字呢。」白太醫一見到來人是禮親王和王後,便邊像他們匯報孟的最新情況,邊攤手把他們往里面迎。

「禮親王請。」公孫宇迎著孟憲進去了帳中。

孟躺在帳中的木榻上,這木塌為軍中特有,離得地面高不過兩寸,卻能隔離開地面的濕氣,能夠拆卸和折疊,所以在軍中常用。

婉婉整了整理褶皺了的棉褥,掀了掀,見是兩層薄薄的棉褥鋪在下面。

這與普通人家的也並無二致。

在皇宮木榻上鋪著的,那是盤金彩繡百子褥,置的是溫軟舒適。

原來他們在軍營,用度這樣簡單。

「床板這樣冷硬,主君也還睡的習慣嗎?」婉婉給他掖了掖被角,道。

「皇嫂有所不知,在我們軍中,都是這樣的,主君也是向來不與將士們殊同,用他的話說是出來戰場上就是流血流汗的,不是出來舒服逍遙的,將士們都在吃苦受累,他理當身先士卒,當為表率才行,這兩層褥子,也是我們勸慰的,他畢竟除了親自帶兵上陣,還要耗費多少腦子布備戰策,不能叫他太艱苦。」孟憲道。

「嗯。」婉婉應了聲。

「傷到了哪里?」進門之前,听白太醫說渡過了最危險的時候,到底是不像先前那樣緊張了,她雖是自己並未察覺自己是緊張的,卻還是不放心的問道。

「拔劍的位置來看,距離心口微毫之差!」白太醫心有余悸的答道,「更為凶險的是,那箭,是帶有倒刺。」

「倒刺。」婉婉重復著這兩個字,心中一悸,仿佛是立馬有一個掛滿的箭從心里插進去,再瞬間拔出來一般,一抽一抽的,狠狠疼了兩下。

是因為想到肖靖哥哥嗎?他死的時候,就像是眼前的他一樣,是身中箭傷,得是多麼疼哪?

對,她的心疼,定是因為肖靖哥哥,從前是,這麼多年都是,不會有變。

置于眼前的孟,她與他的相互敦守,扶持,尊重,這只是不得不這樣而已。

他現在在這里躺著,不省人事,也只是她對他的憐憫和同情而已。

她心中不斷的這樣想著。

然而,卻問道︰「當真是過了危險的時候嗎?主君醒來之後,多久才能恢復?」

「實話說,老臣也不敢斷定哪,這也只能再行慢慢等待,再行診斷!」白太醫一臉愁容的道,「畢竟,傷的太重,拔劍的時候,出血太多,現在根本也不能斷定是否傷到心口,不過,看主君現在慢慢的好轉來看應是還未傷及要害,否則,心肺是不會回轉的!娘娘先可不要太過憂慮。」白太醫道。

憂慮?本宮不曾憂慮,他倒是多慮了,她心中說著。

「那就有勞白太醫了。」她又道。

「無妨,這都是臣該做的。」白太醫道。

「皇嫂既然來了,我便叫人安排下如何?」孟憲問道。

「你不用安排了,今夜,我就守在他旁邊吧。」婉婉道。

「那怎麼行呢?怎麼得,我也得叫人在帳中再給您搭一張木塌才行!」孟憲道。

「這麼晚了,我也已經早已過了困的時候,若是要搭,就等明日吧,這時候叫他們休息便是,沒有必要再叫他們起身折騰一番。」她道。

「對了,皇弟,有件事我不知道當問不當問,但是現在想起來了,卻心憂不已,若是不方便回答,你便不說也無妨,本來我一個後宮婦道,也不該過問前線的戰事,但是如今主君受傷,不知現在寧遠的戰事如何?進展還算順利嗎?」婉婉問道。

孟憲低了低頭,面露難色,眼楮里攙著幾分失意的神色。

「你們若是勝了,此時應該不是這樣的表情吧,你便不說,我也知道些大概了,但是我想提醒一下皇弟,越是在這樣的時候,主君又在這里躺著,越是需要咱們穩心穩神的時候,千萬莫要慌了陣腳才是,咱們余姚十幾年來,苦苦拼下如此基業,那就是天助我余姚,所以,主君定會逢凶化吉,安然痊愈的,上天一定會賜佑咱們,你記住這一點,去代掌軍營,定不會出什麼差錯!」婉婉道。

孟憲听得她這一番話,很是驚訝。

皇嫂自己說是後宮婦道,但是這番話哪像是婦道之人所言。

她能夠想到問,便是問到了現在他最為頭疼的問題。

前線寧遠突攻失敗,又轉而圍攻上水失利,還沒等著靠近錦州的邊兒,主君就受了重傷,現在大軍就在他一人掌控,就連他都覺得像是突然間生了變數,少了主心骨一般的飄搖不穩。

然而現在,皇嫂說的這番話,正是直中他心,給了他一劑強心藥。

「你不只是你一人,隨著先帝征南闖北的勇將良相都還在,咱們的軍隊亦是勝戰過無數沙場,雪里走出來的精良勇將之兵,後方,還有孟禎的兩白旗,還有兩紅旗也是巨大的後盾力量,你只需聯合最適宜的力量,為人所用。」婉婉道。

「皇嫂說的是。」孟憲道。

「在你皇兄未醒來之前,我們只需要封鎖他受傷的消息,不攻,只要防住被他們趁我們弱勢之時突襲便可,你一定要記得,不要心有別想,千萬不要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而誤了大局,誤了祖上基業,穩住現在,才是良策!」婉婉走近了孟憲幾步,話中暗藏深意,意為不要因為孟現在不省人事,而心有別想,想著主君之位,或是借皇兄病重,自己執掌軍權而妄自攻城,以獲得戰功諸類。

「皇嫂,請您相信臣弟,臣弟定時會以皇兄為忠,絕不會在這種時候,亂了心神!」孟憲也是頗有深意的回答,這回答,是給皇嫂吃一個定心丸。

「我怎會不相信皇弟,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說罷了!」她道。

孟憲看著婉婉,眼神比先前更為復雜了。

這次,恐怕不是向他想的那樣順利了。

因為這個皇嫂,的確不是一般女人的眼界和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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