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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太子殿下是不是不行(二合一)

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結局,卻一直躲避著,直到這一天,結局擺在了面前。

能說什麼?蘇鈺此刻心里只有滿臉苦澀。

從一開的相遇,衛慕言就信誓旦旦的說要娶自己,蘇鈺早就跟衛慕言說過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可能性。

這是衛慕言一直不能正視的,所以衛慕言一直在苦苦追求著自己。

蘇鈺跟聰明,她就是太聰明了,所以才三番兩次拒絕了衛慕言。

人啊,想糊涂一世真的難……

蘇鈺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怎麼想的,只是感覺到深深的失落。

從長安城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衛慕言被賜婚徐家嫡長女徐晚晴。可是來到藍田縣的蘇鈺,卻也開始了逃避和忽略。

蘇鈺手中拿的是雍州府發來的文書,上面寫著太子殿下大婚,普天同慶,全國所有郡縣州府,皆免三天宵禁和大赦天下。

蘇鈺將文書遞給了旁邊莫名其妙的梁子衡,梁子衡接過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便隨意放下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

梁子衡斜了一眼蘇鈺,不忍地安慰道。

「如果你實在不舍,大不了等他當上皇帝,也能賜個貴妃了。以你的聰明才智,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徐晚晴,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

梁子衡說完,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好像感覺自己說錯了什麼。

蘇鈺白了一眼梁子衡,反問道。

「你覺得我稀罕那個位置?我蘇鈺絕對不與別人共分一個丈夫!」

「那江流雲呢?他好歹也是廬陽王,說不定還能當上南陳國主呢。」

梁子衡哪壺不開提哪壺,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根據南來北往的商人透露出來的消息,只听說廬陽王江流雲在杜元淳的幫助下,重新在南陳朝堂上站住了腳跟。反倒是南陳太子江流風,讓人揭露了南陳東宮太子洗馬貪污受賄,欺男霸女一事,太子江流風的名聲反而一落千丈。

「江流雲不是人!」

蘇鈺提到了江流雲的名字,又換上了那一副淡漠的表情。好像江流雲三個字已經成為了蘇鈺心中的忌諱了,反正听到了這三個字就面無表情。

「如果你沒事的話,麻煩你先下去幫忙,沒看到文書上寫著大赦天下嗎?」

蘇鈺沒好氣地瞪了梁子衡一眼。

梁子衡搖搖頭,自找沒趣地走了下去,只留下蘇鈺一個人。

梁子衡哪不知道蘇鈺的脾氣?所以梁子衡故意提起這些,讓蘇鈺明白,有時候感情真的並不重要。

或許感情這東西,對大部分人來說,比生命還珍貴,但是在蘇鈺身上,無疑不是奢侈品。

蘇鈺愛不起了,留在她心中的只有恨……

目送著梁子衡的離開,蘇鈺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再次凝視注目著桌上的文書,蘇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重重地嘆口氣,心里嘆道。

只能說……有緣無分吧……

夜幕降臨,下了兩天一夜的大雪終于停了。東宮一片清冷,看著滿天遍地的紅綢緞,與厚厚的大雪紅白相映,別有一番風味。

「亭台樓閣,寒風凜凜,無言獨上高樓。寂寞風華,故人絕跡,相思不知清愁。奈何奈何?此去經年,夢里長恨水長流。」

衛慕言拎著一壺酒,滿身酒氣獨自走到了新房外面。看著外面的皚皚大雪,嘴角揚起了一絲嘲諷。

什麼普天同慶?什麼祥福與共?都是假的!都是騙人!

此時此刻,長安城在難得的燈火通明,繁華喧囂,而偌大的皇宮里面,即便燈火通明,也是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鳳鳴衛和內衛把持著內宮的每個角落,三衛軍們嚴格守著皇城九門和長安城門,生怕再出了什麼事情。

衛慕言呵呵一笑,即便喝著熱酒,心里也是冷冰冰的,絲毫沒有感覺到作為新郎官的喜悅。

沒有願意成為一個交易品,更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婚姻作為一個骯髒的政治交易品。

然而他們世家子弟,皇家子弟,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被灌輸了,你這輩子包括你家人的一輩子,都要無私地奉獻給家族的思想。

反抗不了,也無法反抗,也有默默忍受。

在政治的角力中,無論是誰都是會成為一個政治的犧牲品。

藍欽犧牲了他的家族,大齊的清流們犧牲了他們驕傲的信仰和自尊,衛慕言犧牲了他的婚姻,長公主犧牲了她的高高在上的權力,徐明正犧牲了他都官位……

誰輸誰贏了?沒有!

衛慕言此刻無比討厭著自己太子的身份,然而他今晚必須推開這扇大門,去面對他今後的女人。

衛慕言推開門,里面燒著碳火,把屋子烤的的特別暖和。

衛慕言瞬間感覺酒醒了不少,看著坐在床邊,突然有些害怕地動了一下的新娘。

衛慕言只看過一次徐晚晴,也就是被晉陽王衛景裕坑的那個晚上。

一直听說徐晚晴是長安城數一數二的才女,不過衛慕言對才女這兩個字並不感冒。

即便只看過一次,衛慕言還是記住了徐晚晴的樣子,因為這個女子真的太美了。

在衛慕言心中,一直認為既有北方女子的豪氣,又兼有江南女子的陰柔的蘇鈺才是最美的。

但是衛慕言不得不承認,徐晚晴作為一個關中女子,比蘇鈺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南方姑娘。

衛慕言拿起了旁邊的一桿秤,大齊的習俗要用稱挑起新娘的蓋子,意味著稱心如意。

隨意將徐晚晴的蓋子挑了下來,衛慕言眯著眼楮,雙眸不禁閃過一絲驚艷。

徐晚晴還是十六年華,畫出來的兔兒唇很完美地契合了她的櫻桃小嘴。她的鼻梁高高的,兩條柳葉眉很自然地舒展開來,瞳孔似乎在閃著光芒,大大的眼楮,長長的眼睫毛,畏懼地看著衛慕言。

這是衛慕言第一次正視打量徐晚晴,特別是徐晚晴那眉角略微的青澀,更顯得楚楚動人。

「你怕我?」

衛慕言忍不住問道,明顯看到了徐晚晴整個身子向後面縮了一下。

「嗯……」徐晚晴點點頭,細若蚊聲,似乎嘴巴還嘟囔了兩個字……

衛慕言看到了,那個唇語好像是在罵了兩個字,yin/賊。

衛慕言搖搖頭,也不想解釋著什麼,也沒必要解釋了,反正徐晚晴都是太子妃了。

走到桌前,衛慕言倒了兩杯酒,酒還是溫的。

就差最後一步交杯酒了,衛慕言剛剛把酒端起,就听到後面唯唯諾諾的聲音響起。

「那個……我……我不會喝酒……一喝酒就全身起紅點點……」

衛慕言一個激動,差點把酒杯給摔了,看了已經被甩了大半酒水的酒杯,衛慕言默默地把酒杯放了回去。

「那就快點睡覺吧!」

衛慕言說完,徐晚晴的臉頰就通紅一片,嬌艷欲滴。

衛慕言差點忘了,徐晚晴嫁進來,肯定會有一群上了年紀的老女人,拿著一幅幅不堪入目俗不可耐的畫給徐晚晴看,並且充分講解了人類起源,形象生動地普及了各種姿勢。

「別想多了,拿床被子給我,我睡下面,你睡床上。」

衛慕言剛好說完,就听到徐晚晴默默地說了一句。

「只有一床被子……」

衛慕言頓時臉色發黑,這肯定是長公主殿下故意的。留了一床被子,不睡也得睡!

衛慕言瞄了一眼燒的快差不多的碳火,想了想這些碳火是絕對撐不過子時的,外面還積著雪,寒風凜冽。

「我睡外面,你睡里面吧……」

衛慕言再次嘆道,只是月兌了外衣,還穿著里衣,就躺了下去。

幸好床很大,被子也很大,至于為什麼這麼大的原因,衛慕言不敢想象,畫面太美,恐怕會想的熱血澎湃。

即便衛慕言故意隔了一點點距離,一股淡淡的體香也還是鑽進了衛慕言的鼻子里。是那種梨花淡淡的清香,在這個飛雪漫天的夜里,真的大有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感覺。

「眾生皆煩惱,煩惱皆苦。煩惱皆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有形者,生于無形,無能生有,有歸于無……」

衛慕言在心里一直默念著佛家的《清心咒》,努力去除自己心中蠢蠢欲動的雜念。

好不容易按下了心中的邪念,對于衛慕言來說,他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正人君子,對于衛慕言來說,也許以後他最終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邪念,可是現在他真的沒心情去想這些。

不管後來怎麼樣,至少現在,衛慕言真的無法就這樣背叛了自己第一次的感情。何況還有昨天的瑞雪之變,衛慕言這顆心還沒有冷酷到這種程度

天牢里面,那群清流們現在還在報團取暖,沒人敢去管他們,衛慕言也不敢替他們說話,只能暗暗交代東宮屬官們給天牢多送點衣物。

「那個……你睡著了嗎?」

「沒有……」

衛慕言剛剛才有的睡意,就被躺在旁邊的徐晚晴弄得睡意全無。

「太子殿下……是不是不喜歡我?」

徐晚晴聲音特別低,似乎有些害怕和恐懼。

「不是,別想多了。」

衛慕言說完,又覺得有說得有些不好,于是繼續解釋道。

「大齊的清流們還在天牢里面饑寒交迫,老大人今日進了宮,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本宮想不起來這些東西。」

「哦……」

徐晚晴應了一聲,她不懂這些,也沒听過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她想來,衛慕言說得話,徐晚晴都是霧里看花。

不過徐晚晴听懂了一句,那就是衛慕言口中的老大人應該里是她的爺爺,侍中徐明正了。父親說爺爺去忙了,原來是進宮了。

過了一會兒,衛慕言沒有再等到徐晚晴的聲音,就重新合上眼,又開始了凝聚了那一點點睡意。

「太子殿下……」

「……嗯,還有什麼事情?能不能一次說清楚?」

「太子殿下是不是……不……不行啊?」

「……」

衛慕言默默地爬了起來,走到了桌邊,默默地倒了一杯酒,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此時此刻,他只想一醉方休。

「干了!」

「干了!」

咯!

兩個酒杯踫到了,一起發出悅耳的聲音。

蘇鈺和梁子衡一飲而盡,冰冷的酒水順著喉嚨,滾了進去,像刀子一樣冰冷刺骨。

蘇鈺似乎毫無感覺,只是默默地又倒了一杯酒。

看著燈火通明的藍田縣,熱鬧非凡。

夜晚的生活本來就是枯燥無味的,這三天臨時免去了宵禁,所以那些酒鬼,賭鬼們又出來活動了。

幸好藍田縣來往商賈也很多,那些商賈擺起了攤子,吸引著越來越多老百姓出來燈聚。,似乎大家都在慶祝太子殿下這次盛況的婚禮。

朦朧之中,蘇鈺仿佛有一種夢回南陳的感覺。南陳的商業很繁榮,早就取消了宵禁,秦淮兩岸,揚州城下,金陵池畔,杭州西湖,夜夜笙歌!

「是不是很驕傲?」

梁子衡指著下面的繁華,問道。

「作為藍田縣的縣令,這些都是在你手上一步一步發展的。」

蘇鈺笑著點點頭,有一些無奈,嘆了口氣說道。

「我能改變一座城,卻改變不了一個國家。今夜的藍田縣不過是曇花一現,三天後又會重回冷清罷了。」

一些都是暫時的,蘇鈺知道,宵禁一日不廢,這偌大的王朝就慢慢會遲暮下去。

梁子衡還以為蘇鈺會說驕傲,還想問蘇鈺,那你願不願意一直留在藍田縣,當一個天高皇帝遠的縣令?

結果蘇鈺並不按常理出牌,或者說,蘇鈺一直都想的很遠,很長。

想了想,梁子衡提高了語氣,說道。

「既然你可以改變一座城,那麼就可以改變一個州府,甚至可以改變一個國家。因為你是蘇鈺,天之驕子!」

蘇鈺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迷離,似乎幻想著未來的樣子。

許久,蘇鈺擺擺手,說道。

「不可能的,等我走了以後,不過是人走茶涼,人散政息罷了。不要奢求每一個縣令都像我這麼厲害,如果大齊的官員真的這麼厲害的話,也不會被他們弄成這個樣子了。」

蘇鈺的話里很是不屑,大齊的隔壁鄰居南陳在這一方面就做的特別好,大齊的官員又不是沒長眼楮和耳朵?

南陳來往大齊的商賈這麼多,不會學習不會看?說白了就是自詡為天朝上國,看不起偏安一隅的南陳罷了,雖然兩個王朝都是漢人政權。

「所以……什麼時候走?」

梁子衡默默地問了一句,他知道蘇鈺最後還是會去長安的,蘇鈺的心很硬,不是誰都能感化的。

蘇鈺想了想,估計道。

「大概還有一個多月,過完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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