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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七章 蝶戀飛花

看著言緒遠去的背影,林伊人微微松了口氣。言緒神色間雖有凝重,但並無不安,這說明至少他根據山上留下的痕跡,看出谷小扇眼下尚無危險。言緒所說應當不假,當日。他在秋逸山莊若能解夕泠宮的毒,又怎會為了給谷小扇取得解藥,而煞費苦心向申陌兒下毒,以致自己誤中奇毒,險些喪命。

相較谷小扇,南宮冀現在的情形恐怕更為凶險,林伊人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申陌兒身上。可申陌兒跟隨太子住在歸府,定然時時陪侍左右,若是太子察覺林伊人與申陌兒暗中接觸,只怕事情會陷入更為復雜的境地。更何況,申陌兒本為夕泠宮蝶使,她怎會願意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南宮冀,去解同門所下之毒呢?

林伊人思忖片刻,登上馬車,「去晏寺。」

「是。」駕車的學徒長鞭一揮,馬蹄急踏,朝城內飛馳而去。

一個時辰後,正在歸府與林澗之飲酒觀舞的申陌兒收到了一個信函。

「什麼人送來的?」申陌兒漫不經心打開信函。

「送信之人聲稱是姑娘的故人,說姑娘若是念舊,稍後可至晏寺一敘。」下人道。

「斟酌娥寡,天寒九秋……」申陌兒看著信箋,神色微變。

彼時在秋逸山莊履言苑,林伊人為了救谷小扇,與葉浮生交手負傷,太子受無相挑唆,讓申陌兒設法暗害林伊人,故而申陌兒將兩株帶毒的蘭花交給了太子。放入吟薇閣的蘭花差點要了林伊人的命,若不是言緒及時出手相救,恐怕林伊人不死也要在床榻上躺個大半年。為了此事,申陌兒特意向林伊人傳書「斟酌娥寡,天寒九秋」,將原詩「天寒奈九秋」刪去了一個「奈」字,示意自己加害林伊人實屬無「奈」之舉。

今日,「天寒奈九秋」變為了「天寒九秋」,信中之意不言而喻,若不赴約,這寫信之人就會對付申允。申允一身武學出神入化,冠絕當世,假使他人口出狂言,申陌兒只會一笑了之,可眼下這寫信之人,卻是申陌兒並不想招惹的。

「你這故人實在附庸風雅,」林澗之瞥了一眼信箋上四平八穩的筆墨,「好端端的一首詩,硬生生寫錯一個字。」

申陌兒淺淺一笑,「流年輕嘆,蝶戀飛花,這飄零江湖的無奈,又怎是太子可體會的。」

「被你一說,倒是本太子不解風情了。」林澗之仰首將酒倒入口中。

「待我去了晏寺……」申陌兒眼角輕掃樓台上一眾紅飛翠舞,「太子不就可以自由自在解一解風情了?」

「難得,」林澗之笑道,「今日居然看到你拈酸吃醋的樣子。」

「若是太子不嫌棄,晚間馮大人為太子設宴,陌兒也想作陪。」申陌兒嬌嗔道,「省得太子還未離開宜樊,陌兒就做了下堂婦。」

「你自然要陪著,」林澗之懶懶道,「否則,本太子一定會被馮謹台給悶死。」

「多謝太子。」申陌兒起身施禮,「天色不早,陌兒就快去快回,以免誤了夜宴。」

林澗之擺了擺手,示意申陌兒退下。

晏寺內,人潮涌動,因著佛像金身淋有雨漬的傳聞甚囂塵上,即便平日不大禮佛的平民百姓,也前腳後腳趕著上香,把入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申陌兒的馬車距離晏寺大門還有三四十米,一個頭戴斗笠的中年男子便走到馬車旁低聲道,「姑娘請隨我來。」

申陌兒撩起車簾,一雙美眸戒備地打量著中年男子。

「姑娘切莫問我什麼,」那男子老實道,「在下不過是個鐵匠,有位公子給了我二兩銀子,囑咐我見著歸府的馬車,就帶個姑娘去晏寺後面的流霜亭。」

申陌兒沉吟片刻,讓馬車在樹下等候,一個人跟著中年男子繞到了晏寺後門。

水榭風台,淺波微漾,一個翩翩佳公子負手而立,長發如墨,美如冠玉,飄逸淡泊,傲世出塵,仿佛不經意融入這水色天地間的一道影子,將一切俗世浮華盡數踩于足下。

見中年男子轉身退下,申陌兒上前兩步,對亭中道,「王喚陌兒前來,不知有何貴干?」

「解毒。」林伊人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將手中竹箭彈向申陌兒。

申陌兒揮手接下竹箭,放在鼻端嗅了嗅,「王爺怎知這一定是夕泠宮的毒?」

「南宮冀在楓清山被人設伏中了毒,听聞山上有個石嬰陣,是夕泠宮的拿手好戲。」林伊人冷道。

「王爺就那麼有把握,認定陌兒會助王爺去救南宮冀?」申陌兒道。

林伊人淡淡一笑,「讓一個經脈受損之人,去競逐皇家百菊宴比武大會的魁首,似乎有些強人所難。」

「王爺為何一定要插手夕泠宮之事?」申陌兒神色大變。

「倘若南宮冀和谷小扇無恙,本王自會作壁上觀。」林伊人道。

「谷姑娘?」申陌兒煙眉輕蹙。

「設石嬰陣之人擄劫了谷小扇。」林伊人道,「申姑娘最好傳話回去,讓人將她毫發無損交出來,否則把倚嵐門、凌海幫、香雪山莊都牽扯進來,夕泠宮可能很難收場。」

「谷姑娘的事恐怕有些誤會,」申陌兒道,「不過……南宮冀的毒,陌兒不能解。」

林伊人眉尖一跳,「申姑娘是不能解,還是不願解?」

「夕泠宮門規,不可解同門所下之毒。」申陌兒道。

「恐怕夕泠宮的門規,是不可解位尊者所下之毒吧。」林伊人冷道,「夕泠宮除了宮主申幽桐和少宮主申允之外,以風、雲、雪、霜四使為尊,其次是夢、西、左、蝶四使,看來申姑娘已知此事是何人所為了。」

申陌兒微微嘆了口氣,「陌兒對王爺並無惡意,還請王爺不要為難陌兒。」

「申姑娘怎知,南宮冀在石嬰陣中毒就不是一個陰差陽錯的誤會?」林伊人緩步走下亭階,「事關南宮冀生死,本王絕不會袖手旁觀,今日之事,你若出手相救,本王便不與夕泠宮為敵,你若置之不理,本王定然與夕泠宮勢不兩立,申姑娘可要三思而行。」

「王爺言重了……」申陌兒櫻唇輕咬,心中有些躊躇。

左使齊伯竣藏匿凌海幫多年,深得凌海幫上下信服,南宮冀雖與齊伯竣不睦,卻也並非水火不容的狀況。多年來,夕泠宮從未有過對付南宮紹、南宮冀父子的指令,此次居然有人要毒殺南宮冀,的確讓申陌兒覺得有些意外。

可是,夕泠宮習慣使用竹箭的只有申允一人,申陌兒又怎能判斷,擄劫谷小扇和毒殺南宮冀,不是申允有心之舉呢?

申陌兒正舉棋不定,一輛轎輦匆匆自流霜亭下經過。

「快些,快些!」轎中之人心急火燎催促著。

「這就到了,大人。」轎夫氣喘吁吁道。

轎輦剛停在晏寺後門,一個穿著官服的身影便急步走入了寺中。

馮謹台?林伊人看著晏寺後門,眸中若有所思……昨日醉亙門倒塌,馮謹台曾來上過香,今日。他為何會再次前來,莫非宜樊又出了什麼狀況?(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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