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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小女子,言不必信

出來的時候,是阮夫人和阮文煙一起送她出門,李媛上了馬車,揮手道別母女。她還有事要做,時間不多了。

糧鋪,小海等人已經听說她回來了,都聚集在鋪子等著見她一面。及至見了面,看到眾多熟悉的面孔,李媛神情沒有絲毫放松。將眾人都聚集起來,自然是有大事要做。

「我要去北地替皇上犒勞官兵,如不出所料,戰事很快會爆發,到時候,糧草就是最大的難題,所以,你們定要竭盡所能的多收購糧食,不止是細糧,更多的還是粗糧,要盡可能多,盡可能快的送到北地!」

小海是這幫人的頭領,率先說出自己的疑問︰「小姐,收糧這個我們都知道,戰事一起,民生凋敝,糧價定然飛漲。可是戰事主要還是在中原境地吧,送到北地做什麼?北歷不是已經議和了嗎?」

李媛听他說完才解釋道︰「北歷狼子野心,不可不防。若趁大梁內亂,他們揮師南下,不論皇上還是相王都不好全力應對。所以我麼定要保證北境官軍吃的好穿得暖,打的了仗,守住北地邊境,我們才有可能活到戰事止歇那一天!」

小海點頭,伙計們再無異議,紛紛應和︰「听大小姐的!」「大小姐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李媛又道︰「皇上的賞賜都在我家中,稍後你跟我回去帶出一部分變賣,籌措銀兩好收糧。」

那可是皇上賞賜的啊。

眾人沉默,李媛都做到如此地步了,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寫好的兩封信一並交給了小海,黃爺鋪子里有人能找到雲游在外的他們。

約定的時間之前,李媛出城回到北去隊伍。大隊人馬已經休息了半天,馬上開拔上路,這一去,就徑直向北了。

李媛走後,不知道有人去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給小海留下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江寧郡主衣錦還鄉,背負皇上之名北去犒軍。這樣的消息像一陣風刮過江陵城,有人羨慕有人嫉妒,也有人惦記。紅袖想起自己與李媛的約定,謊稱去街上買東西,直接去了李家找人。她知道李媛已經不在了,可是蘇家她實在不想待下去了,只有要一線希望她也要為自己爭取一番。管家拿她沒辦法,正好言相勸,恰巧小海找好了買家過來裝東西去給人家看,便這麼踫面了。

紅袖的貼身丫頭小綠,雙眼盯著小海,張大著嘴巴詫異道︰「你,你……」

小海已經有了很大變化,一眼看上去,早已不是先前貌不出眾的小伙計。但小綠混跡青樓,記住客人的臉是必要的功課,所以,她有八成把握見過小海。小海見到小綠,想到自己「哄騙」過這個小丫頭,心里一虛,恰被小綠看個正著。這下,小綠便有十足把握了!

雖然早知那件事是李家人做的,今日又見「故人」,一時還是有些激動。那個時候,自己可真傻啊!

小海見小綠身旁還有位美貌貴婦,猜到是誰,上前行禮道︰「見過蘇夫人。」

紅袖︰「夫人不敢當,你該知道我為何來拜訪吧?」

「小姐吩咐過,您說。」小海應允。

「我要離開蘇家。如今形勢不穩,朝不保夕,此事離開,蘇家沒有人花精力尋找我,正是好時機。」紅袖也是個有見識的人。

小海點頭︰「夫人所言不差,不知,您想好了要去哪里沒有?」

「我一女流之輩,又未曾出過遠門,哪里知道何處可安身?」

「那就難辦了,就您一人,算上這個小丫頭,獨自在外,怎好謀生?就是手里有盤纏,吃喝不愁,沒有人守護著,到哪里也不好立足啊!」小海也皺眉了,更何況若這麼走了,算怎麼回事兒嘛!

「身契我已經拿到手了,現在是清白自由之身,只要離開這里,其他事,日後再說吧!」紅袖是鐵了心要離開,任何地方都比守著一個讓人失望的男人強吧。

「您來這里,有人知道嗎?」小海想的是只要幫他們離開江陵,便算是完成諾言了,至于他們以後如何,跟他們又有什麼關系?

紅袖高興起來︰「沒有,我們時常出門,他們都不在意的,馬車停在很遠的地方,我二人徒步過來的。」

小海左右看看,並無閑雜人等,點頭道︰「好,上車。」

不多時,載滿貴重物品的一輛馬車堂而皇之的離開李府,在城中數處停留,將東西換成銀票,大約消磨了兩個時辰,李記糧鋪的小掌櫃小海才坐在車夫旁邊,樂呵呵跟人打著招呼,悠哉的出城而去。

兩個人一直被悶在車里,大氣都不敢出,直到耳邊再無城中市集的嘈雜,只剩車轅的 轆聲,兩人終于把心放在肚里。小綠不滿道︰「這人太怠慢了,早早把我們送出去多好,繞這許多圈子,簡直不把我們當人看!」

紅袖反而面露欣賞,解釋道︰「這正是他的聰明之處,蘇家畢竟勢大,他們得罪不起。萬一有人看到我們的行蹤,追查過來,他做的這些舉動正好可以撇開嫌疑。誰會帶著兩個逃奴悠哉的跟人談生意呢?」

這麼一想也對,小綠釋懷了,又擔憂起未來。「可是,以後我們怎麼辦啊?」只有兩個女人,沒有男人頂門立戶,想想都艱難。

紅袖朝前看了一眼,笑道︰「怕什麼,不是還有他們嗎?」

「不是說只要出城就分開嗎?」小綠又疑惑了。

「此一時彼一時,我們是小女子,沒必要一諾千金,嘻嘻……」紅袖臉上是久違的輕松愜意,這小掌櫃機靈的很,又有膽略,不錯,不錯。

劉錚帶著他的親信人馬就在隴南,柳睿的知府衙門已經算作他的臨時據點。後宅,被布置成靈堂,雪白的燈籠搖擺在檐下。院中靜的很,一聲鳥叫也無,靜的讓人不敢敞開了呼吸一般。正對著門口,一個大大的「奠」刺人眼目,後面的楠木厚棺放的是貴太妃佩戴過的首飾。

劉錚跪在前面,面寒如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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