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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書房里,雲初幽怨地看著蘇錦澤,「如今怎麼辦,總不能為了掩飾你來過,把這間書房燒了吧!」

「要不然咱們燻個香?」蘇錦澤同樣一臉郁悶。

「這藥是太子找人開過光的,留香持久……那天在畫舫上,我潑了多少酒,才將你身上這味道給蓋住……」雲初長嘆一聲,早知如此,在太子給蘇錦澤下藥的時候,她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算了算了,先找你的東西,剩下的我來想辦法。」蘇錦澤決定放過自己,不在氣味的問題上多做糾纏。

雲初繼續翻箱找櫃地翻找起來。

「你究竟要找什麼?」蘇錦澤問道,「要是找不到盡快收工,說不定味道還能提前散呢!」

「一個密室,或者暗格之類的地方。」雲初隨口回答。

「不用找了,沒有!」蘇錦澤篤定地說道。

雲初停下手,疑惑地問︰「你怎麼知道?」

「我打小就常被父親拘在這里玩,若是有暗格或者密室,早就被我發現了。」蘇錦澤說起這個,有些得意,「當年經常把父親的書房翻的一團亂。」

雲初模著下巴沉吟一會,又問︰「這書房,你們兄妹三個,就誰會來?」

「這是外院,父親經常抓著大姐學規矩,大姐是從不來的,只有大哥和我兩個人會來。」蘇錦澤快速回答。

雲初眉心一動,又問︰「這書房里的東西,你最討厭什麼?」

「琴、棋、書、畫,我是從來不踫的。」蘇錦澤雖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仍老實答道。

雲初舉著夜明珠,再次環視四周,琴,沒有。棋,沒有。書,全都翻過了……

她轉眼看見了角落里放著的畫缸。

蘇錦澤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隨口說道︰「父親的畫作從來不讓人踫……」

話還未說完,他便睜大了眼楮看向直奔畫缸而去的雲初。

超大的青花瓷畫缸被隨意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里面凌亂地堆放著幾十個卷軸,她用夜明珠細細照著那些卷軸,凝神打量……

「你不會要把它們逐個拆開來看吧!父親從來不在落霞院過夜,我賭十兩銀子,你頂多拆十個,他就該回來了。」蘇錦澤搖頭說道。

雲初從里面模出三個卷軸出來,睨著他,學著他的樣子撇撇嘴,「十個?你這種腦子才需要拆十個!」

說罷,快速拆起畫卷來。

第一幅,拆出的是一副花鳥圖。她凝神細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第二幅,隨著畫軸徐徐展開,一個仕女躍然紙上。

雲初將夜明珠細細照向畫中女子,只見她穿著一身月白的襦裙,頭發斜斜梳成墮馬髻,嘴角噙著端莊幽靜的笑意,眉眼之間盡是溫柔的情意。

「畫……畫屏?」蘇錦澤湊上來,指著畫中的女子,低呼出聲。

雲初快速將畫收進袖中,對著蘇錦澤點點頭,「走吧,我找到要找的東西了。」

……

水榭里,長公主沒有听到駙馬的回答,轉過身來,目光如炬地看向他。

「怎麼?事到如今還不打算說嗎?」她淡淡地問,聲音不怒而威。

蘇駙馬被她問的有幾絲慌亂,遲疑道︰「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殿下又何苦再問……」

他說著,便垂下了眼眸,溫潤的臉龐籠上了憂郁的輕愁,「阿煜……這麼久了,你還是放不下她嗎?」他低聲輕嘆道。

長公主許久未見到他這副憂郁的模樣,不覺有些怔忪,當年……他就是這般讓她著了迷啊……

母後早喪,她直到官家大婚,才驚覺年華已逝,動了嫁人的心思。

初見他時,她已非懵懂少女,他進士及第,風光無限,卻郁郁寡歡。

她細問才知,原來是因為他發妻新喪,念著與發妻的伉儷之情,就連這金榜題名,都沒了應有的歡喜。

她怦然心動,為他的容貌、才學和他對亡妻的深情所吸引,無可自拔地愛上了他,求著父皇為他們賜婚……

她費盡心思讓他從逝去的愛情中走出來,重新開懷。

原以為就此他們能夠郎情妾意,長長久久……

卻沒想到才過三個月,她剛坐穩胎,忽有一日,他闖進房里,哀傷地對她說道︰「阿煜,我離家之時,文娘明明已經下了葬,可不知為何,卻突然又活過來了!她懷了身孕偷偷跑來京城,阿煜,我不是成心欺騙你,真的是不知情啊!」

她猛地站起身,渾身氣的發抖,厲聲質問︰「什麼?!蘇毅德,你好大的狗膽!你當我是誰?由得你說她死便是死,說她活便是活?你可知道,你這是欺君之罪!」

「我知道!知道!我該死!該死!你別氣!千萬別氣!若真的知道她還活著,借我個膽子,也不敢與你成婚,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他「撲通」一聲跪在她的面前,抱著她的腿,手足無措地安撫她。

「蘇毅德,你欺人太甚!她死她活,你為什麼要來告訴我!」她捂著胸口,那里悶得像壓了一塊石頭,滿月復的怒火,恨不得將眼前這人挫骨揚灰,「你說過你離家的時候,她便病死了的,若非如此,我怎麼會……」

她轉身就要往外走,腿卻被他死死抱住,她冷冷一笑,「蘇毅德,你既敢跑來告訴我,是覺得我會護著你,不會告訴父皇是不是?你錯了!我現在就要去,非但如此,我要讓你和你們蘇家統統為你的謊言陪葬!」

「阿煜……阿煜……」他站起身,抱緊了她,絕望地喚著她的名字,「你讓我死,我就去死,你千萬顧著自己的身子,你肚子里還有我們的骨肉,千萬別動氣,我自知罪孽深重,無顏面對你,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左右我都是死,倒不如我自己去向官家請罪,日後你若有原諒我的一天,不必來墳前看我,記得給我燃炷香,我就心滿意足了。」他慘然一笑,轉身便往外走。

這副決絕的模樣,像一盆冷水從天而降,兜頭兜腦地瞬間把她的怒火澆個精光。

「你站住!」她喊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頓住了腳,「如今文娘不知得了什麼人的相助,要去告御狀,即便你不去向官家說明,這件事也瞞不住了,我活不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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