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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辭舊迎新(三)

王金走到晏雲梅門口,丫鬟趕緊俯身請安,只見身穿綠衣裳的小丫鬟端著早膳出來,低頭含著淚。「怎麼回事?」王金雙手背後發問,小丫鬟低著頭抽泣的說道︰「回二公子的話,二少夫人不願意用早膳,把奴婢趕了出來。」自從晏雲梅得知自己肚里的孩子小產後,心情一直郁悶,對身邊的丫鬟態度很差。

王金很理解晏雲梅,有氣沒地方撒出來,畢竟孩子是被王老爺弄沒了。作為兒媳婦的晏雲梅,怎麼能到王老爺面前胡亂鬧騰,會被人說不懂禮數。王金無奈的揮揮手︰「好了,把早膳給我,我端給二少夫人,你下去吧!」小丫鬟連忙抬起頭感激的看著王金,真是太好了。

小丫鬟最不願意見到晏雲梅那一張苦瓜臉,要死不活。王金把早膳放在桌上,坐在床前輕柔的哄著晏雲梅︰「好梅兒,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值當。趕緊吃點東西,你昨天晚上就吃的少,听話,好不好?」晏雲梅沒有任何反應,王金主動要拉著晏雲梅的玉手,只是可惜很快被晏雲梅抽回。

「夫君要是無事的話,就去書房看看書,妾身身子不適,就不陪著夫君。」一臉冷漠,王金豈會不知道晏雲梅內心的苦悶,「梅兒,我知道你現在心里很難受,孩子沒了,我跟你一樣。我一樣不好過,那也是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可是父親也事先不知道,是無心之過,他現在也很後悔。既然現在已經這樣,你還想要怎麼樣,梅兒?」

王金真的沒辦法,低聲下氣的求著晏雲梅,晏雲梅冷笑三聲︰「我肚里的孩子就這樣沒了,我也沒見父親來給我道歉賠不是。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讓你道歉,有什麼用?還有現在母親還在後院禪房,平日在府上母親對我最好了,我現在想讓母親出來,可以嗎?」

晏雲梅提出自己的要求,「梅兒,這恐怕不行,你要知道,要不是母親,大哥大嫂不會離開王府,現在父親還沒有原諒母親。你就不要為難父親,好不好?算我求了,其他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是嗎?可惜我就要母親出來,我才高興,你能做到嗎?」

現在晏雲梅就是**luo的逼著王金,王金思慮再三,「好,梅兒,我答應你去父親面前求情,但我不保證父親一定會答應。那你先用早膳,我這就去找父親。」什麼都沒有晏雲梅現在用膳來的重要,晏雲梅乖巧的點點頭,女人有些時候需要強硬,有些時候也需要軟弱,晏雲梅很清楚這一點。

王金來到王老爺的書房,有些猶豫,在王老爺的命令下,王金說出來晏雲梅的要求。王老爺眯著眼︰「梅兒真是這樣說的?」難不成王老爺還不相信王金,「回父親的話,梅兒的確是這樣說的,要是父親不相信的話,現在就可以去梅兒的屋里問梅兒。」

王老爺豎著手,「問梅兒就算了,你是怎麼想的,也跟梅兒一樣,要我現在就把你母親給放出來,繼續在府上為所欲為,無法無天。」王金可沒這樣想,「父親,兒子不是這個意思,兒子只是希望母親可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要在禪房,太清苦了。」

劉氏恐怕吃不了那個苦,王老爺背過身︰「行了,我知道了,會好好考慮考慮,你下午去晏府拜年去,我已經幫你準備好禮物了。」難得王老爺能想到,王金感激不盡。回到屋里,晏雲梅吃了不少,王金的一顆心終于放心的落地。得知王金下去要去樣拜年,晏雲梅心里蠢蠢欲動,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的很,撒嬌的纏著王金︰「相公,你帶著妾身一起去,好不好?妾身許久不見姨娘,甚是想念。」

「不行,梅兒,你現在的身子很虛弱,听我的話,你就在屋里躺著休息。等到你身子養好了,再帶你去姨娘,听話。」王金親昵的撫模晏雲梅的臉蛋,晏雲梅別過臉,哼了一聲。王金沉著臉︰「梅兒,其他任何事,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不行,你的身子要緊,沒得商量。」

晏雲梅在心里盤算著,得想個辦法讓王金妥協,見到花姨娘才好。下一秒晏雲梅就用手捂住胸口,作勢很疼的哼著。王金心疼的不行,最後沒辦法只能向晏雲梅屈服,下去夫妻倆一起去晏府拜年。梁義松好不容易見到晏雲暖,自然要纏著晏雲暖,連用膳的時候都要纏著晏雲暖。

晏東南對梁義松這個外孫很是喜歡,見到梁義松對晏雲暖那麼喜歡,跟李氏一樣,笑的樂不可支。李氏懷里抱著是晏雲夏的女兒寧如涵,乖巧的小丫頭,嘴巴很甜,一到晏府,就纏著李氏這個外祖母。老祖宗有些乏,用完膳就早早回屋休息。梁周嫻的一雙眼楮緊盯晏雲暖,晏雲冬很是為難,梁周柏最後思前想後去問了梁夫人。梁夫人並沒反對,所以現在梁周嫻能出現在晏府。

「九舅舅,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好不好?」自從在平頂山上相處過幾日,梁義松對晏雲暖的感情更加深厚。晏雲暖點點頭︰「嗯,松兒,你說吧,九舅舅听著呢!」「九舅舅,我姑姑很喜歡你,想要嫁給你,你要不要做我的姑丈?」晏雲暖親昵的刮著梁義松的小鼻子︰「不許胡說,要不然九舅舅可要生氣了。」

故意板著臉嚇唬梁義松,梁義松兩只無辜的大眼楮炯炯有神的盯著晏雲暖︰「九舅舅,我可沒胡說,是真的,我在母親屋里偷听到的,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高傲的轉過頭,梁義松不會信口開河,想必確有其事。「老爺,你瞧松兒和小九不知道在說什麼悄悄話,說的那麼高興。」

李氏轉過頭看著晏東南,晏東南模著胡須笑眯眯的開口︰「小九、松兒,在說什麼悄悄話呢,說出來讓我們也听听。」梁義松害羞的把頭埋進晏雲暖的胸口,晏雲冬和梁周柏無奈的苦笑,這孩子。王金小心翼翼的扶著晏雲梅下車,「梅兒,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剛出王府王金就吩咐車夫小心些,路上盡量不要顛簸,晏雲梅微笑的搖搖頭︰「相公,妾身沒事,別擔心。」王金這才放心,晏府的管家急忙迎上來︰「五姑女乃女乃、五姑爺。」管家領著他們夫妻進去,其他的小廝正好把他們帶來的禮物給拿進來。晏雲梅一身素淨的藍衣裳,臉上沒有濃妝艷抹。

晏雲暖看晏雲梅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整個人感覺輕飄飄,李氏知道晏雲梅回府,自然想見花姨娘。也不攔著她們母女相見,王金不願離開晏雲梅寸步,所以親自送晏雲梅離開大廳,去探望花姨娘。晏雲竹朝晏雲暖使眼色,晏雲暖輕微的搖搖頭,晏東南帶著幾個女婿還有晏雲暖去書房,李氏則是帶著女兒和孩子們去屋里閑聊,順便告訴女兒們,很快他們就要去京城。

晏東南現在升官了,估計不知道下一次回到東林縣是什麼時候,李氏要好好的看看女兒和孩子們。花姨娘緊握晏雲梅的手︰「梅兒,你可算回來了,姨娘還以為你今日不會回來。」說著眼淚就不自覺的流下,「姨娘,怎麼會呢!今天可是初二,不管怎麼樣,梅兒都要回來看看姨娘,還有姨娘肚里的孩子。」

伸出手撫模花姨娘隆起的小月復,「來,梅兒,別站著,坐下讓姨娘好好看看你,最近怎麼清瘦了?」花姨娘心疼的上下打量晏雲梅,晏雲梅搖搖頭︰「沒有,梅兒很好,姨娘不用擔心。但是姨娘,現在身子越來越重,我瞧您怎麼沒去大廳?」王金把晏雲梅送到門口,跟花姨娘打聲招呼就去大廳,讓她們母女倆好好敘敘舊。

「姨娘就算了,姨娘就盼著你回來,就夠了。」花姨娘親昵的摟著晏雲梅,母女倆好一番親熱,閑聊到王府最近發生的事。花姨娘很嚴肅的問︰「梅兒,晏雲春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找到沒有?還有听說你大哥已經離開王府出家了,是不是真的?」

晏雲梅一一回答花姨娘,花姨娘听完沉默許久。听說晏東南還有幾日就要去京城,幾個女婿紛紛上前道謝。晏雲暖的目光停留在王金的身上,王金是擔心花姨娘會跟著晏東南一起去京城。那麼日後晏雲梅要見花姨娘的話,恐怕很困難。等坐上馬車,晏雲梅總覺得王金不對勁,「相公,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王金嚇得連忙搖頭︰「梅兒,你多慮了,沒什麼話要說,真的。」思前想後一番還是不要刺激晏雲梅,晏雲梅輕笑︰「相公,你可別瞞著妾身哦。」王金松口氣摟著晏雲梅入懷,老祖宗臉色微沉,看著面前的晏東南和李氏,他們口風真緊,一直到現在才告訴老祖宗,晏東南升官了,即將要去京城為官。

「怎麼,現在一個一個都啞巴,不會說話。那為何就偏偏瞞著老身,不告訴老身。你們心里在打什麼如意盤算,別以為老身不清楚。」老祖宗剛還對李氏態度好不少,現在因為這事更加不待見李氏。以為李氏在背後指使晏東南,「母親,您息怒,消消氣,這件事都是我一個人的想法。」

李氏低著頭不吱聲,本來不想來老祖宗的院子,經不住晏東南在自己耳邊勸說。晏東南保證過,李氏只要跟在自己身後,什麼話都不要說。「你一個人的想法,你以為老身那麼好騙?」老祖宗氣的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往李氏砸過去,晏東南是自己的嫡親兒子,可李氏不一樣。兒子現在一心向著李氏,李氏的苦肉計使得還真不錯。

「母親,兒子的確沒有騙您。要是年前就告訴您,不知道來府上祝賀的人有多少。兒子就想低調一些,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母親,還希望您能諒解兒子。」晏東南挺身護著李氏,茶杯砸到晏東南的手臂,李氏顧不上什麼,趕緊查看起來。「東南,難道你跟母親說清楚,母親還會傳出去,讓其他人知曉嗎?東南,你就是太不相信母親,你讓母親現在說你什麼好。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現在你自己可以做主,日後有什麼事,就不要告訴我。」

老祖宗說的當然是氣話,晏東南握住李氏的手,遞給她放心的眼神。李氏慢慢松開,站在晏東南身後。晏東南掀起袍子,徑直跪在老祖宗面前︰「母親,兒子不孝,恐怕暫時不能在母親身邊侍奉。等到兒子在京城穩定下來,必定回來接母親進京。」晏東南已經跪下,李氏沒有理由還站著。

這話說的老祖宗倒有些糊涂,之前晏東南在梁城為官,不一樣不在老祖宗的身邊侍奉。府上有李氏照應,晏東南很放心。只是現在老祖宗對李氏的態度不太好,晏東南頗為擔心。「這件事情不著急,只是你不在老身身邊侍奉,有李氏在就行了。」

老祖宗不動聲色的看了李氏一眼,「回母親,兒子準備帶著李氏一起進京,請母親見諒。」晏東南的話剛說完,老祖宗頓時火冒三丈,氣急敗壞的伸出手指著晏東南︰「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要帶李氏進京城,那府上交給誰?難不成還指望老身一把年紀給你操持晏府。晏東南,你還真是孝順,老頭子,你睜開眼好好看看,你兒子就是這樣對我。一定是你,在東南的耳邊吹枕邊風,讓他帶你一起離開東林縣,是不是,你給我說話?」

老祖宗顫顫巍巍的走到李氏身邊,俯身掐住李氏的脖子。晏東南見狀趕緊勸慰︰「母親,不是您想的這樣,兒子這次升官,做了京官,少不了要應酬。肯定需要李氏出面應酬,母親,您趕緊松手,兒子也是迫不及待,還請母親見諒。」李氏去了京城,少不了要跟達官貴族的夫人應酬,有些事男人之間不好見面細聊,只能通過後院來傳遞。晏東南在官場混跡多年,豈會不知其中的道理。

況且李氏溫柔賢惠,知書達理,跟京城中的貴婦人相處起來,自然不吃力。要是把李氏留在東林縣照顧老祖宗,晏東南去哪里找尋知心人幫自己操持後院。在京城為官,那就要如履薄冰,晏東南不敢有任何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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