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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魅姬沒死,你覺得幻蘿會不會狗急跳牆?」沐筱蘿眸間寒意驟減,換來的,卻是無與倫比的精光,刁刁覺得沐筱蘿仿佛變了一個人,比起之前無所謂的態度,現在的她,睚眥必報。

「可是魅姬已經死了啊……沐筱蘿,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我總覺得你現在好像不一樣了。」刁刁狐疑看向沐筱蘿,眼中透著質疑。

「你是筱蘿的恩人,筱蘿不論想起什麼,還是忘記什麼,你在筱蘿心中的位置都不會改變。」沐筱蘿肅然開口,眼底寒芒深幽駭人,就在魅姬死的那一刻,沐筱蘿腦子里那些模糊的畫面漸漸清晰,雖不完整,卻已讓沐筱蘿想起大部分。

「沐筱蘿……如果可以,我情願你什麼都沒想起來。」看著現在的沐筱蘿,刁刁忽然有些後悔,她忽然害怕有一天,自己的師傅會和沐筱蘿扛上,介時,她該怎麼辦呢。

「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如果,刁刁,筱蘿欠你太多人情,他日只要你開口,筱蘿自不會拂了你的意。而且你應該明白戰爭意味著什麼,從現在開始,筱蘿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避免這場戰爭。你懂麼?」沐筱蘿肅然轉身,眼底透著堅定,那種說教的語氣讓刁刁很不適應。

「刁刁又不是小孩子了……」刁刁呶呶嘴,哼著氣道。

「只要魅姬沒死,幻蘿一定會來殺人滅口,若是逮著了幻蘿,咱們自然能從她嘴里知道魅姬想要告訴我們的秘密。」沐筱蘿的記憶正如潮水般涌進她的腦子,她記得自己是誰!愛的是誰,恨的是誰,記得在東洲大陸上發生的每一件事!

既然楚雲釗還活著,那麼好,她會讓楚雲釗再一次感受到一無所有的滋味!這一次,她不會給楚雲釗任何生還的可能!死,便要他死的徹底!而楚玉,她亦會找機會解釋。

「如果真打起來,刁刁只能跟幻蘿打個平手。」刁刁很少這麼謙虛。

「這件事不能驚動啟滄瀾,所以筱蘿不會讓幻蘿有動手的機會,你只管把消息透露給幻蘿,筱蘿自有對付她的辦法!」沐筱蘿聲音清冷,如山澗清泉,清澈脆亮。此時的沐筱蘿,一言一行都似帶著無與倫比的人格魅力,讓刁刁不自覺的甘願臣服。

「听你的!」刁刁狠狠點頭,旋即退出了房間。

靜謐的房間里,沐筱蘿重回到榻邊,雙手拉起魅姬已經寒涼的手指,面色淒然。

「你的話,筱蘿一定會轉告燕南笙……」

楚,很靜,偶有蟲鳴鳥叫,打破了沉寂的楚空。月光如華般透過窗欞灑落在地面,似鍍了一層碎銀。

「偷回來多少?」低沉的聲音幽幽響起,楚玉將寒錦衣遞上來的硫磺和硝石接過來後,伸手將寒錦衣自地洞里拽了出來。這地洞無疑是楚玉的杰作,自入聖女府那一刻,他便開始了這個計劃。

「沒想到我堂堂萬皇城的尊主,也有今天!你最好別在本尊主面前提‘偷’這個字!」寒錦衣掃了掃身上的灰土,神色頗顯無奈。

「非常時期,尊主忍了吧,此時若讓你去搶,你得有這個本事才行。」楚玉借著月光,將硫磺和硝石分開。

「說風涼話是不是?」寒錦衣听出楚玉言外之意,黑眸陡睜。

「尊主稍安毋躁,再偷個兩三次,箭爆鼠的數量便可將整座聖女府炸的灰飛煙滅,介時我們再趁亂離開,我已經打听過了,焰赤國的地牢在西南面,衣服也已經準備好了,離開聖女府我們便潛進地牢,希望可以找到筱蘿他們,之後我們先潛伏起來,伺機離開!」楚玉低聲開口,月光下,那張俊顏堅定如刃。

「若是找不到沐筱蘿呢?」寒錦衣挑眉看向楚玉。

「那我們就回東洲,再大舉進攻焰赤國,他們若不交出筱蘿,朕便打到他們交出來為止!」楚玉的聲音隱隱透著冰寒的音調。

「果然是戰場神話,錦衣小看楚王了。」寒錦衣的眼底迸發出贊賞的目光。

黎明破曉,初升之陽驅散了黑暗,整個聖女府迎來了新的一天,自到聖女府的第一日開始,水秀的存在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視,除了提供正常的膳食之外,不管是沐筱蘿,還是楚玉,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找過她,這讓水秀覺得十分被動。

後園內,水秀如往常般坐在假山旁邊的石台上,染霧的眸子凝視著池塘里的錦鯉,嘴里喃喃自語。她不能主動去找楚玉或者沐筱蘿,這樣便顯得動機有些不純。

「其實不管你怎麼裝,都沒有人相信你是沐莫心。」清越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水秀眸色微震,抬眸時,眼底的精光化作淡淡的哀傷。

「他們說你是楚玉,我很詫異,原來我用生命思念的男人,卻不認得我是誰……」水秀漠然轉身,眸子依舊盯著眼前的池塘。

「你真能理解用生命思念這幾個字麼?你每天在這里喃喃自語,喚著仲兒,喚著楚玉,可你知道仲兒和楚玉在莫心的心里,意味著什麼?」楚玉破天荒的坐到水秀身側,神色顯得有些憔悴。

「不知道……」難得楚玉肯主動搭訕,水秀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仲兒,莫心的命!楚玉……」楚玉的眸子溢出淡淡的憂傷。

「楚玉如何?」水秀忍不住追問。楚雲釗說楚玉是沐莫心最愛的男人,而仲兒是她的兒子,就算失憶,她也會記得這兩個人。

「楚玉只不過是她漫漫人生路里的一顆流星,一閃而逝……想必是楚雲釗教你這麼說的,可是他錯了,他從一開始就錯的離譜,在莫心的心里,仲兒無可替代,而另一個無可替代的男人,不是我楚玉,而是他楚雲釗!那個禽獸啊,他永遠不相信這個世上會有人愛他如命!他心胸狹窄,妒忌成狂,他冷血無情,心狠手辣!莫心為他付出了多少!可到了最後,他竟當著莫心的面摔死了仲兒,將莫心關在冷宮里自生自滅!」即便過去很久,再提此事,楚玉仍覺心疼。

「原來這就是我的人生……」彼時楚雲釗敘述這段經過的時候,說的平淡無奇。

「這是莫心的人生,不是你的,若你願意裝下去,沒人攔你,我只想告訴你,無論你演技多好,我都不會信,這也是我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楚玉輕吁口氣,轉身而起,回身時,卻見沐筱蘿不知何時竟站在了自己身後。

「沐莫心真是有眼無珠呵。」心,很痛,似是被刀插著,不能拔,踫觸都覺剜心。

「有眼無珠的人是楚雲釗!」楚玉微怔片刻,轉而繞過沐筱蘿,慢步離開。待楚玉離開,沐筱蘿狠吁口氣,這才坐到水秀身邊。

「楚雲釗始終不了解沐莫心,那麼精明的女人,即便失憶,也不會像個傻子似的在這里自怨自艾,更不會終日將仲兒放在嘴上!恨,需要放在心里,之後慢慢滲入骨髓。」沐筱蘿似有深意的看著水秀,櫻唇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楚雲釗想證明什麼她再清楚不過,好啊,如他所願!

「你……你了解沐莫心?」水秀神色微怔,挑眉看向沐筱蘿。沐筱蘿卻適時抿唇,淡笑著離開了。

自楚玉出戰焰赤國之後,司空穆已然開始準備,大戰不可避免。此刻,總壇內,啟滄瀾和幻蘿分至左右,刁刁和楚雲釗則在一側候著。

「這幾日海怪的情況如何?」渾厚的聲音自巨蟒頭頂飄際過來,司空穆肅然看向啟滄瀾和幻蘿,聲音如亙古無波的幽潭,帶著令人畏懼的冰冷。

「回教主,所有海怪皆受音笛控制,沒有出現任何意外。海軍訓練有素,可隨時出征東洲。」幻蘿先一步回應,眸子若有似無的瞥向啟滄瀾。

「甚好!如不出意外,一個月後,焰赤國全力出兵,逐鹿東洲!」司空穆相信,楚玉的失蹤勢必會引起東洲各國的重視,與其給他們戒備的時間,倒不如自己搶佔先機,殺東洲各國一個措手不及。

離開總壇,幻蘿心有不甘的想要攔下啟滄瀾,卻被刁刁壞了好事。

「大祭祀急著去看沐筱蘿呢,你識相點好不好!」刁刁揚著下巴,一副倨傲之姿站在了幻蘿面前。

「你讓開!」幻蘿伸手欲推刁刁,卻被刁刁巧妙繞過。

「怎麼?想動手?好啊!反正昨晚打的也不過癮,不過說起來刁刁還真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殺魅姬啊?下那麼重的手!還好暴雨梨花針上面淬的毒也不是那麼厲害……」刁刁呶呶嘴,語閉後轉身悠然而去。

「你什麼意思?」幻蘿听出刁刁的弦外之音,當即擋住刁刁的去路。

「雖然魅姬還沒有醒過來,但她鐵定是死不了了,在焰赤國的地界,不是你幻蘿想讓誰死,誰就必須死的,沐筱蘿一樣,魅姬也是一樣!幻蘿,得饒人處且饒人,魚急撞網,狗急跳牆,你若真把人逼急了,後果未必是你承受得起的!」刁刁其實是好意,直覺告訴刁刁,沐筱蘿那樣的人,惹不起。

就在刁刁轉身一刻,幻蘿忽然出手,袖箭內的液體不偏不倚的射到了刁刁的頭上。

「什麼東西?」刁刁似乎有所感的撫了撫發髻,可那液體卻已滲進了刁刁的發絲,侵入了她的身體。

酉時前後,沐筱蘿刻意讓刁刁將啟滄瀾引出去,獨自藏在房間里,而此時,魅姬正躺在榻上,面色慘白如紙。酉時剛過,沐筱蘿便听窗欞吱呀一聲開啟,緊接著便是一聲低吼。

「好痛!」在看到床榻上的魅姬時,幻蘿倏的拔出匕首,單手掀起錦被,幾乎同一時間,一條小蛇如離弦之箭,咻的竄起,狠狠咬在幻蘿手腕處,緊接著便是匕首落地的聲音。

「沒想到堂堂焰赤國的皇教聖女,竟也會做出這等齷齪之事。」見計劃成功,沐筱蘿自暗處走了出來,櫻唇勾起的笑,燦若煙花。

「聖婉兒?你怎麼會在這里……魅姬已經死了!該死的刁刁!」眼見著床榻上的魅姬胸口沒有起伏,又見沐筱蘿在此,幻蘿當即反應過來。

「該死?婉兒真是好奇,在聖女眼里,到底誰才不該死?啟滄瀾?」沐筱蘿悠然走到桌邊坐了下來,雙腿交疊,不以為然的看向幻蘿。

「他也該死!你們統統該死!聖婉兒,你一次又一次壞本聖女好事,還奪走本聖女最在乎的男人,如今是你自己送上門,本聖女怎不成全你!」幻蘿眼底驟寒,手腕隱隱作痛,陰狠冷嘯。

「你想殺了婉兒啊?聖女大人,麻煩你用腦子想一想,婉兒既然讓刁刁誆你過來,自是有了萬全的準備,若真讓你給殺了,那婉兒豈不白活這麼些年了!」沐筱蘿嗤之以鼻,言語中盡是嘲諷之意。

「你……呃……」就在幻蘿欲出手之際,忽覺手腕突然痛的厲害,掀起水袖,剛剛被蛇咬過的左臂已呈青紫色。

「怎麼會這樣?這不是蛇毒!」幻蘿震驚之余,抬眸怒視沐筱蘿。

「當然不是蛇毒,像你們這樣的武功,蛇毒對你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堂堂聖女大駕光臨,婉兒自然不會準備的太過寒酸!」沐筱蘿的聲音漸漸清冷,揚眸間,眼中寒光更勝月華。

「你……你下的是什麼毒?」有那麼一刻,幻蘿竟覺得眼前的沐筱蘿似是變了一個人,那身上隱隱散著的霸氣讓她有一剎那的凝神。

「婉兒可以告訴你,甚至可以給你解藥,但有一點,你必須告訴婉兒,魅姬為什麼會死?她到底知道你什麼秘密,才會勞你窮追不舍?」沐筱蘿神色冷溢,聲音冰徹。

「她自有死的理由!」幻蘿冷哼一聲,顯然不願配合。

「婉兒就是想知道這個理由,亦或者,你和楚雲釗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勾當不想讓人知道?」沐筱蘿櫻唇緊抿,看著幻蘿的眸子寒冽如潭。

「一派胡言!本聖女怎麼會和那個賤民有牽扯!沐筱蘿,你若不給本聖女解藥,本聖女現在就殺了你!」幻蘿暗自運氣想要壓制毒性,卻發現毫無效果。

「好啊!能給聖女大人陪葬,婉兒榮幸至極。」沐筱蘿忽然啟唇,笑意闌珊。

「你!噗」幻蘿怎麼都沒想到體內的毒性如此之烈,這麼快已經侵入肺腑。

「幻蘿,你若肯說,婉兒自會饒你一命,你若不肯,今天便是你他年忌日。」沐筱蘿也不慣病。

其實沐筱蘿本就篤定幻蘿不會開口,此計便是想置幻蘿于死地,不管她與楚雲釗有什麼陰謀,人死了,所有的陰謀也就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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