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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願賭服輸

人未到,聲先至,待門被一把推開,一男子黑衣如墨,衣擺與袖口處繡著金絲,看那容貌…言溪寧嘆了一口氣,妖孽!

只一雙鳳眼便能勾魂獵魄,更遑論比顧西辭還要出挑的姿容。

「嫂夫人這般看瑾,倒是令瑾不好意思了。」

言溪寧看著他嘴角勾起的邪魅弧度,不覺認真的點點頭,「我真慶幸,我相公沒有長成你這幅謫仙模樣,不然,光是掐斷他的爛桃花就夠我操心的了。」

顧西辭失笑,起身指著墨衣男子對言溪寧道︰「墨瑾奇,這家賭坊的東家。」說著,拉起她的手迎向墨瑾奇道︰「我妻子,言溪寧!」

墨瑾奇嗎?言溪寧眼眸低垂。

墨瑾奇鳳眸中驚訝一閃而過,看向言溪寧的目光多了一絲好奇。

「你這間房還有外面的走廊…我覺得有必要拆了重新建。」

墨瑾奇皺眉,「怎麼回事?」

顧西辭一聳肩,撫了撫玉笛,然後看著言溪寧問道︰「我的輕功還不錯,帶你出去看看大街上的繁榮景色如何?」

瞟了一眼臨街的窗戶,言溪寧欣然含笑︰「樂意奉陪。」

「你應該說:夫唱婦隨。」

「你唱來听听?」

「……」

一直被無視的墨瑾奇黑著臉,雙手環抱在胸前,「顧兄,你們打情罵俏回家去,沒人礙著你,但之前你說那話總要說清楚吧。」

顧西辭淡淡的道︰「太髒!」

說完,一把攬住言溪寧的腰,足尖一點,便自窗戶飛了出去。

墨瑾奇手托著下巴,目光沉思。

風吹起衣衫,一紫一粉,相錯飛舞,腳尖借力一點,一個起落便立在了福臨客棧的樓頂。

「我以為你會有所不適。」

撫了撫有些凌亂的發,言溪寧笑了笑︰「我以前也如此輕松寫意過。」

那笑容,安寧而幸福。

撫弄衣間褶皺的手一頓,顧西辭淡淡一笑,「我倒是忘了朱佑樘也是武功奇高之人。」

察覺自己剛說了什麼的言溪寧只是微有些不自然,目光微黯,「我沒有別的意思。」

「嗯」顧西辭望向大街上的一片人來人往,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

言溪寧皺了皺眉,看向顧西辭的目光堅定的說︰「我們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顧西辭低笑,「我並未懷疑過,我是你的丈夫,你不必對我如此小心翼翼。」

苦笑一聲,她太草木皆兵了嗎?還是因為其實是心里沒放下,因而心虛?

顧西辭一嘆,攬住她的腰,「我們有一生的時間可以把彼此放進心里。」

話落,言溪寧只覺疾風呼嘯在耳際,微微抬頭,只見顧西辭面容含笑,神色悠然。

心下忽地流過一股暖流,手指下意識的握緊,卻被一只大手輕輕柔柔的包住。

噙著一抹笑,她說︰「你對我挺好。」

「你是我的妻。」

「僅此而已?」

顧西辭一愣,玩味的看著她,「你對我也不錯。」

言溪寧一頓又是一笑,「你是我的夫。」

「僅此而已?」

「我想可能會把你放進心里。」

顧西辭聞言,眸中精光一閃,「我也是。」

一處山谷中,蝴蝶翩躚,流水潺潺,桃花如雨灑落,微風拂面,花香襲人。

「你說要帶我見的人就是墨瑾奇?」

言溪寧坐在一塊巨石上,手里拿著幾顆石子把玩。

「嗯」

言溪寧淡淡的目光微揚,「我看他也不需要什麼禮物,用的著要我親自挑選?那些個瑪瑙翡翠什麼的怕是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呢。」

「你好像對墨瑾奇並不陌生。」不是問句,而是肯定!負手望著石下一汪寒潭的顧西辭轉頭,目光探究。

手中的石子瞬間離手,寒潭中一陣水花四濺…言溪寧起身,笑著拍了拍裙擺,眼神極其清澈,「我從不曾見過他。」

「這話我信。」

「哦?」

「阿瑾的眼神看你就像看一個精美的物件,不像看故人。」

精美的物件?

「我竟不知相公眼神那般的好,竟然連墨公子眼里的意思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想必是感情極好心有靈犀呢。」言溪寧似笑非笑的剜了他一眼又道︰「莫不是你們曾經也你儂我儂的…呀,我是不是拆散了你們了?」

「………」

「這可如何是好?我生生的壞了你們的姻緣,我……」

「言溪寧!」

「我知道壞人姻緣不厚道,可你也不能這麼凶我不是?」

「言、溪、寧!」

「其實你們都是男人是不能成親的,那我就不能說是壞你們的姻緣,你干嘛一副我欠你八百萬兩銀子的模樣?」

「你是不欠我銀子…你可以繼續說,我听著。」怒極反笑,顧西辭眼里一片幽深。

嗯?言溪寧心下打了個突,這個男人可不是什麼善茬,怎麼如今這麼「寬容」?有問題!

「怎麼不說了?不說了那就該我了。」

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下一個瞬間已被顧西辭橫抱踏水寒潭之上。言溪寧暗叫不妙,獻媚的問道︰「咱們這是要在水上賞這谷中的美景嗎?」

只見顧西辭嘴角一勾,足尖一點,一個起落便立在了寒潭邊上的綠草地上,放開言溪寧,他指著離草地的不足五步遠的一個冒著氤氳水氣的水潭道:「此處是一處溫泉,沐浴正合適。之前的那個寒潭,你受不住。」

「嗯?」

顧西辭低笑,「此谷沒有人可以進來,我們可以鴛鴦浴。」

腦中「轟」的一聲,言溪寧覺得完了,這男人肯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下意識的想溜,腳跟未抬便見顧西辭衣袖一揚…于是,言溪寧的粉色紗衣便離了身,唯有淡粉色的中衣裙擺飄飄,窄袖袖口處幾支銀針發著銀光。

言溪寧慍怒,眼楮一眯,秀手一轉,手中瞬間拿出三枚銀針,只見她笑意妍妍的道︰「相公,你若不使用內力未必是我的對手。不如我們賭一賭如何?」

顧西辭挑眉,「夫人說說看。」

「你不用內力,若能接我十招便算你贏了,那我…便陪你鴛鴦浴,你要如何我都奉陪。若你接不了,那今日回去後你必須一個月不許踫我!怎樣?」

「這個賭…嗯,那就跟夫人賭了。」顧西辭笑意深深的又道︰「只是,夫人你不會武功吧?這十招能使得出嗎?」

言溪寧秀眉一揚,明眸卻是低垂,「內力確實沒有,不過…相公接招便是。」

話落,銀光一閃,銀針刺向顧西辭面門的瞬間被他躲過,言溪寧一笑︰「相公,妾身向你討教劍法,請多指教。」

手伸向腰間,驀地,一把精巧的軟件被她握在了手上,「我知道你的腰間也有一把軟劍,相公,還有九招。」

顧西辭笑意微斂,目光閃過一絲凝色,笑容卻是不改,手往腰間的玉帶上一按,一把散發著微光的軟劍被他握在了手中,「夫人,請!」

第一招,顧西辭輕易的接住,看向言溪寧目光卻是訝異的,他竟不知她會劍法,且招式如此精妙。

第二招,劍花一挽,言溪寧輕巧的躲過顧西辭的劍鋒,顧西辭嘴角的笑意復雜了些,她們之間雖已是夫妻,但彼此的身份與過往都不得不對對方有猜忌防備,可今日,她明明可以藏拙,只要她不說她懂使劍法,那他是不會察覺的,可她竟然很隨意的說跟他賭一賭,把自己的優勢全然告訴了他。

顧西辭一嘆,言溪寧,你是真的在告訴我你的誠意嗎?可如此毫無保留的坦白……

第三招,言溪寧的軟劍堪堪滑過顧西辭的胸前,顧西辭深邃的眼里多了一絲異樣,若她有內力,那麼,剛才的那一劍他可就生死難料了呢。

?第四招……

第五招……

……

第九招…顧西辭的劍抵在言溪寧的脖頸要害處,言溪寧的劍抵在顧西辭的心髒的位置。

收劍放回腰間,言溪寧秀眉一皺,「若我們同時出劍,你必重傷,而我必死,所以你贏了。」

顧西辭神色淡淡的揚了揚眉,軟劍一轉便回到腰間與腰帶無異。

「我從來不知道暮色山莊莊主除了暗器之外還使得一手好劍。」

言溪寧笑了笑,「除了我師傅,這世上恐怕你是第二個知道的。」

「哦?第一個是他?」

言溪寧的笑容一僵,目光卻極其坦然,她說「不是他。」

顧西辭點頭,未語。

言溪寧身在溫泉邊上,氤氳之中神情恍惚。

「我的體質不適合習武,便只能在招式上下功夫。」

「若你有內力,今日恐怕我就要折在你的手里了。」顧西辭一笑,慵懶的躺在在草地上,閉目養神。

秀眉一挑,「我可沒打算謀殺親夫。」

「招招致命還叫不打算謀殺親夫?」眸未睜,顧西辭輕笑道。

笑了笑,躺在顧西辭的身邊,枕著雙手,言溪寧道︰「我知道你並未用全力。」

顧西辭嘴角勾起,不置可否。

驀地,眼上一暖,顧西辭輕笑,伸手握住言溪寧附在眼楮上的手。言溪寧一笑,側身看著他,喃喃道︰「顧西辭,若你是真心如此待我,我想,愛上你恐怕也有可能的。」

顧西辭的眼楮被她的手遮住,面容靜好,看不到什麼表情,似未曾听到。但手下眨眼微癢的觸感告訴她,他听見了。

「若是將來你我白發蒼蒼了,我們就在這個谷里建個茅屋終老如何?」

良久,顧西辭一把拉過言溪寧,把她擁在懷里,聲音淺淺的道。

一陣草藥香撲鼻,言溪寧倚靠在顧西辭的懷里,她說:「好。」

嘴角揚起,顧西辭睜開眼楮看著言溪寧道︰「其實也不必到了白發蒼蒼才來這里,回去後我便安排人在這里建棟木屋,有空我們就來玩玩,帶著我們的孩子在溫泉里嬉戲,一家人在一起,在這里小住幾天。」

孩子…在他懷里的言溪寧一僵,「現在說孩子還早了點。」

「也是,這個得順其自然。」顧西辭垂眸笑了笑又道︰「不過,我們可以努力。」

話落,就是水花四濺,伴隨著言溪寧的一聲嬌喝︰「顧西辭,把你的爪子拿開。」

「夫人,別忘了願賭服輸!」

「……」

于是,溫泉里,鴛鴦交頸,水乳交融,風光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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