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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淅瀝,揚風擺柳。

和乾清宮在一條中軸線上的坤寧宮中傳來皇後娘娘歡愉的笑聲。

「大棠昭儀?」皇後柳嫵兒用帕子擦擦嘴,笑的柳眉彎彎,「姚煙兒得了大棠的封號,棠淑妃一定氣死了吧,鬧了半天懷揣上龍子爬到本宮頭上作威作福的棠淑妃竟原來是個替身,這下好了,正主進宮了,本宮倒要看看那個棠淑妃要出什麼招。」

陪坐在側的玉溟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了兩聲,搖搖頭道︰「依妹妹看,棠淑妃現在懷上了龍子,避居長,一時半會兒的好對付,姚煙兒進來了倒是個大麻煩。」

「你細細說來。」柳嫵兒捏了顆瓜子剝著漫不經心的道。

抬眼瞥見玉溟的倦態就指使貼身的丫頭去拿個靠枕過去給玉溟墊在身後。

「姚煙兒,她的出身姐姐和我都是知道的,太後娘娘權盛的那些年有多囂張跋扈,妹妹相信一直生活在京城的姐姐深有體會。」

柳嫵兒想著自己曾經多次給姚煙兒行禮就哼了一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她見了本宮要給本宮行禮了,本宮心里還真是暢快。」

玉溟笑著點頭,「是啊,世事無常。妹妹想說的是,陛下給了姚煙兒一個大棠的封號,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眾所周知,陛下極愛艷麗的美人,尤愛海棠花,姐姐您想想棠淑妃,再想想姚煙兒的長相。」

柳嫵兒嗑瓜子的動作一頓,把個瓜子殼連同瓜子仁都吐在了身邊婢女的手心里,「這姚煙兒的相貌清艷之姿尤在棠淑妃之上。」

柳嫵兒似乎不願意承認似得,說完了就癟了癟嘴。

「姐姐可曾想過,陛下之所以喜歡海棠和海棠美人正是因為姚煙兒,姐姐不要忘了,姚煙兒和陛下勉強算得上青梅竹馬呢。」

柳嫵兒一下愁容滿面,拉著玉溟的手嚶嚶嚶撒起嬌來,「玉溟,你說本宮要怎麼辦啊,前有狼後有虎,陛下又不喜歡本宮,本宮肯定不是被棠淑妃弄進冷宮就是被這個大棠昭儀弄進冷宮去,本宮才不要進冷宮,本宮最怕冷了。」

「姐姐莫要擔心,有妹妹幫著您呢。」話落玉溟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柳嫵兒見狀急忙輕拍玉溟的後背,「都怪本宮,這麼晚了還留著你說話,本宮忘了你天生體弱的毛病了,唉,要我說,你何苦進宮來受這個罪,你們家若真想憑此晉升,有你妹妹進來不就行了,何苦拖著你也進來。」

玉溟苦笑道︰「母親送我和妹妹進宮選秀,原本也是這個打算,我妹妹身體好,長的好,是一定能被選上的,我不過是走個過場的,我這個身體普通人家也是不願意要的,可誰知陛下竟然……」

想到第一次侍寢陛下就宣召了她和妹妹兩人共同服侍,想到那夜的場景,玉溟的臉色就白了白。

「你沒事吧?」柳嫵兒見玉溟臉色這樣差就急忙道︰「快宣太醫。」

玉溟擺擺手,「不用了,我這是老毛病罷了,何苦大半夜的折騰人。姐姐,我繼續和您說這位大棠昭儀。」

柳嫵兒點頭,「那好吧,你接著說。」

「姚煙兒進宮的優勢就是她和陛下早有情誼在,可她的劣勢也很明顯,那就是她和別人生過孩子,而那個人還是個奴才之子,若她敢到姐姐頭上囂張,姐姐便可以此來反擊。」

柳嫵兒歡快的拍掌,「對啊,咱們都是清清白白跟了陛下的,只她是個二嫁之身,陛下心里還能一點都不在乎?」

「正是呢。」

「再有。」玉溟咳嗽了一聲,「其實最著急的不是咱們,而是長的棠淑妃,棠淑妃不過是個替身,正主來了,咱們且冷眼看著替身和正主斗去吧。」

柳嫵兒再次歡快的笑起來,「正是呢,正是呢,本宮就嗑著瓜子看那倆妖精斗法去。」

玉溟輕聲笑了笑,寵溺的望著柳嫵兒,「再者說,陛下並不是個只愛重美色之人,若陛下果真非姚煙兒不可,姚煙兒也不會淪落到山村為婦,這說明什麼?」

柳嫵兒睜大眼楮看著玉溟,「這說明什麼?」

「說明和陛下的江山相比,美人不過是他掌中的玩物罷了,哪怕這個美人和他有青梅竹馬之情誼。咱們這位陛下,玩心重的很,我勸姐姐莫要被陛下的皮囊騙了,想法兒生個皇子,而後避開嬪妃之間的爭斗,牢牢守住皇後之位也就罷了,情啊愛啊,莫要從咱們這位陛上找。」

柳嫵兒握著玉溟的手使勁點頭,「妹妹一片肺腑之言本宮記下了。天色不早了,再不能留妹妹說話了,我讓人送你回宮。」

玉溟起身告辭。

待玉溟走後,歪在靠枕上的柳嫵兒就撇了撇嘴,她身邊的婢女就小聲提醒道︰「娘娘,溟貴妃前面那些話也就罷了,她不說咱們也都知道,淺顯的很,後面那話卻是不可盡信的,您想想本家夫人是怎麼和老爺相處的?」

「本宮知道,哪用你這小妮子提醒。進宮之前我娘就告訴我了,陛下富有後宮,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的容貌不是最出挑的,甚至和溟玲兩位貴妃比,我的容貌是如此寡淡,我的才學更是寥寥,那我要如何在陛下心中佔有一席之地,那就只能憑真心換真心了,我娘是怎麼對我爹的我從小看在眼里,我爹這麼多年只有我娘一人,過的多幸福啊,我可羨慕了呢。我要學我娘!」柳嫵兒信心十足的握拳。

——

杏花滿地,曲徑通幽。

深夜里一聲清冽的脆響驚的整個長噤若寒蟬。

「大棠昭儀?呵!」捂著隆起的月復部,棠淑妃玉面含怒。

「娘娘莫要氣壞了身子,您現在身子貴重,為那些個妖精不值當。」從娘家帶進宮來的貼身婢女小心翼翼的勸慰道。

棠淑妃一下紅了眼楮,拉著婢女的手道︰「本宮從來不是善妒的人,母親自小教育我賢良淑德,三從四德。」

婢女連忙點頭應和。

「可是、可是這次這個大棠昭儀欺人太甚!」

婢女忙忙的去端參茶來喂。

棠淑妃撇開臉不喝,繼續落淚哭訴,「她是大棠,莫非本宮倒成了小棠不成?明明本宮不僅比她大,品階更比她高,她這是打本宮的臉啊。」

陛下是沒有錯的,那麼錯的只能是那個得了封號的大棠昭儀,打棠淑妃臉的也只能是那個大棠昭儀。

「娘娘,咱們不必生那個閑氣的,您好好養身子,只要生下了皇長子,整個後宮誰敢給您臉色瞧,哪怕是皇後娘娘。奴婢說句實在話,什麼大棠昭儀小棠昭儀的,不過是虛名罷了,有個皇子才是實在的。」

棠淑妃用帕子擦擦臉,斜睨婢女,「這個道理本宮懂,本宮不過和你抱怨抱怨撒撒氣罷了。」

棠淑妃嘆了口氣,含笑望著自己隆起的月復部,「罷了,且讓那些賤人笑話幾天吧,只要本宮生下了皇長子,有她們哭的時候。本宮乏了,熄燈安寢吧。」

「是。」

「哦,對了,偏殿的水婕妤是個什麼反應?」

婢女道︰「早早的就滅了燈歇著了。」

棠淑妃好笑的搖搖頭,「我這個表妹倒是一副傻人有傻福的氣派,她不是愛吃嗎,前兒陛下讓人給本宮送了一筐子蜜桔來,分她一半。」

「是。」

姚宴偷了楚章懷心心念念的虎符給他,加之他對姚宴垂涎已久,故此御筆親點了僅次于坤寧宮的翊坤宮給姚宴做寢宮。

這夜,二人顛鸞倒鳳自是一番纏綿風流。

所謂媚術,自然也包括了房中術,楚章懷摟著姚宴要了一夜仍覺不夠,到了天色將亮時才在姚宴身上打了個顫睡了過去,心中無比滿足。

姚宴在確定楚章懷睡著了之後睜開了眼楮,她的眼角桃花色的媚氣還沒有散去,眼中已然流露冰寒的殺氣。

經歷過地獄一般的訓練,她真的忘了那個人,只覺生活在祝家莊的那些時日像是發生在上輩子。

和祝紅梅的爭吵打鬧顯得那樣滑稽,和系統的對話顯得那樣幼稚,和祝君行的日常,點點滴滴那樣平靜祥和。

她記得,她曾經有個軟女敕可愛的女兒,她曾經也做過母親,有個身為一個母親的柔軟心腸。

她時常會把這些記憶拿出來懷念,心中卻早已平靜無波。

她心中的恨意甚至都煙消雲散了,她時常覺得自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她給自己設定了一個目標,然後徐徐的圖之。

顛鸞倒鳳是歡愉的,楚章懷的皮囊是賞心悅目的,他的體能也不錯,燕好之前他似乎吃了一顆丹藥。

這是一個貪歡的皇帝,姚宴給楚章懷下了這樣的評語。

如果西門傾城說的那些話是真的,那麼楚章懷還是一個多疑的皇帝。

對于這位皇帝能否斗得過西門傾城,姚宴心頭沉重。

西門傾城,那是一個狡猾而狠辣的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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