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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弟殷玄出了事情以後,是官府送回來的,再多問幾句,到底是孩子,只說是個漂亮姐姐和一個叔叔救了他,是誰卻一概不知。直到攝政王親自寫了信遞過來,要拿著這份恩情換肅王府上下對魏元音赤誠以待,幫她破了眼前的局。

即便攝政王不多交代這兩句,只知道魏元音是阿弟的恩人,她也願的。只是他既然多說了,那便足以證明有多重視這位公主。

倘若公主在她家的園子里出了事,攝政王雖然不說,也會不喜。

魏元音知道殷瑤擔心她,也不瞞著,老實道︰「要說作詩,那肯定是有問題的,但論喝酒,這一園子的人加起來也比不過我。」

「包括那些公子,但除了攝政王。」她想了想又十分認真的補充一句。

殷瑤頓時啼笑皆非。她知道魏元音的詩賦不算好,所以特意剔了這個環節,卻沒想到人家有人家的解決辦法。作詩?我承認我不行,也不覺得丟人,但是我會喝酒啊。

她果斷命人從園子另一頭搬了五壇子酒來,還惹得肅王世子專門派人來問了幾句。

肅王世子知道了其中關竅,扭頭就當玩笑話和攝政王說了。

殷予听了,兩道眉毛頓時就擰在了一起,招來路遙吩咐了幾句話,又道︰「去之前先去叮囑馬力些,千萬別讓她把那些全灌進了肚子。」

路遙登時目瞪口呆,康樂郡主來要酒時候他是知道的,一口氣就讓搬了五壇子走,每壇都有他合抱手臂那麼大,公主殿下能喝幾杯就不錯,都灌進肚子,他是听錯了吧。

但還是按照吩咐去了。

馬力听了路遙轉的話,深覺王爺果然料事如神,這番囑咐還是很有必要的。

因為五壇子酒一搬過來,魏元音就直接拍開兩壇,一壇命人拿去給諸位貴女斟酒,另一壇直接拿碗舀了一碗一碗往口里灌,一時把眾人都驚呆了,竟忘記勸阻。

等回過神時候,一壇子酒只剩了個底兒。

魏元音還尤不滿足︰「雖是好酒,也沒什麼勁兒,作詩我就不必了,此時喝的這些,也頂你們百八十首,如今就安安心心當個觀眾好了。」

一壇酒下去竟然毫不變色,談笑自如,一時把人都驚住了。

殷瑤也才明白,這位公主殿下的酒量好究竟是怎麼個回事,竟然就好似一個無底洞。就連殷玄也不住瞅魏元音的肚子,好奇究竟是怎麼竟能盛下這多的酒。

她鬧了這一出,底下的貴女們頓時不知道怎麼接。廣平郡主原本就是想落魏元音的臉面,此時卻讓人家喝了一壇子酒還孑然無事。若按照原先的意思繼續玩行酒令,也沒有必要了。可如果不繼續,這氣氛難免太尷尬了些。

還是殷瑤皮笑肉不笑開了口︰「既然廣平郡主喜歡玩,那就繼續吧。」

算起來也是堂姐妹,連閨名也不呼一聲,可見多生疏。

廣平已經青了臉,她原本就是想讓魏元音認輸或者丟臉,沒想到她認輸也認的這麼有骨氣,最後反而自己下不來台。

此時在座的貴女面前都斟了酒,只稍稍一聞,就曉得其中的辛辣,只一杯下肚必然火辣辣的,卻沒想到魏元音面不改色喝下去一壇還覺得沒有勁道。

為了不讓這麼一杯酒進肚,貴女們都使出了渾身解數來作詩,倒是魏元音笑眯眯地一飽耳福,一口酒一口菜愜意地很。

廣平郡主將這番情景看在眼中,愈發的怒火中燒,一時都忘記了想詩,等再輪到她時,還自顧自地盯著魏元音看個不停,恨不得將人射成篩子。

「郡主總是看著我做什麼。」魏元音放下筷子笑道,「前面兩首多少差強人意,此時可是果真作不出來了?」

廣平郡主終于想到作詩的事情,心下一慌,腦子轉個不停,想盡快想出一句,哪怕只一句也好,卻不想越是著急越想不出來,只干巴巴的坐著。

魏元音也不催,嘬一小口酒便笑眯眯地看她一眼,把人看得愈加緊張和氣憤。

她干脆也不想了,憤恨地站起身,直接舉起杯子,卻不是飲下,而是往地上一摔,完好的杯子瞬間碎成了渣,酒液還濺到旁人的裙角上。

什麼都顧不得了,張嘴便嚷︰「我是正經的皇親國戚,魏元音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為難我!」

真是沒耐性啊,無趣。

魏元音心中嘆了口氣,展開笑容道︰「郡主應該給旁邊那位姐姐道個歉。」

她廣平郡主是皇親國戚,可能和她往一桌坐著的,又有哪個沒點身份地位,已經有不少人看著她這副樣子皺眉,不知道回頭得傳成什麼樣子,這就是小不忍則亂大謀。

魏元音笑眯眯的想,父皇教導的話她還是沒忘的。

廣平郡主怒目一瞪︰「都是你這禍害惹出的禍端,憑什麼讓我道歉!」

花屏後匆匆趕來的人听到這句話,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她老遠就听到嚷嚷聲,其中的詞匯已經讓她緊張不已,加快了步子才趕過來,沒想到緊接著就又是一句。此時她恨不得沖出去將人狠狠訓斥一番,可才露個裙角就又強壓下來,只囑咐了身邊的人幾句。

不多時,眾多貴女就看到花屏後轉進來一名侍女,不是肅王府的打扮,進來後直接就奔著廣平郡主去了,耳語幾句。廣平郡主驀然瞪大眼楮,不可置信看著花屏後。

「若我沒看錯,那是相寧王妃身邊的侍女。」殷瑤向魏元音解釋道。

魏元音看向花屏後面,果然露出了一片衣角,單看點綴就華貴非常,不是普通人家穿的。

相寧王就是父皇的三皇兄,也就是那位廣平郡主的爹。同肅王不同,這對夫妻很低調,低調到,當年敬詢太子戰死後,先帝改立太子的時候滿朝文武都沒有想起來這個皇子。

可是是真的想不起來,還是刻意忽略,誰知道呢。

寧願立一個喜愛吃喝玩樂的皇子,都不屬意其他尚存的皇子,先帝的心思實在莫測。

也就兩個念頭的事,就見廣平郡主怒氣更盛,狠狠呼吸了幾番,才惡狠狠地瞪著魏元音︰「家中急事,呼我回去,廣平先行告辭了。」

沒人再說什麼,便眼睜睜見她走了。

久久,殷瑤才在魏元音耳邊嗤笑一聲︰「惹得相寧王妃親自來逮人,只怕事情鬧大了。」

魏元音不明所以。

等秋菊宴結束,魏元音在回皇宮的馬車上才听茭白念叨幾句︰「奴婢一直在外面,便听得肅王府的侍女說,廣平郡主這次只怕要被關禁閉了。」

「哦?」魏元音睜開眼,目光亮晶晶的,斷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說是听到了相寧王妃在外頭怒罵廣平郡主,說非議皇族是什麼罪她再清楚不過,合該除了籍發到邊關去做奴,把人嚇得哭個不停,而後又說攝政王寬厚,念她不是有心,便回去好好教導,嫁人之前莫要再出門了。這可不就是關了禁閉嗎。」

茭白遞了一碗熱湯給自家公主。眼看公主接過去,她心里松了一口氣,還好公主沒多問,要是知道是攝政王吩咐過要準備的醒酒湯,還不知道得什麼反應。

攝政王寬厚?魏元音不敢苟同,若真寬厚就該當萬事都不曾存在,干什麼還讓相寧王妃親自來帶人走。今後啊,那位郡主還能不能好好的嫁個人就很難說了。

不過,殷予那廝居然肯為她出頭,莫非從趙郡走時去廟里燒的那炷高香終于起作用了?

「回去以後,從行禮里把那幾張酒方子掏出來,裝個好看的盒子送肅王府去。」魏元音想了想,又道,「再添兩壇月白腌的醬瓜。」

左右月白她們再過幾日就到了,損失兩壇醬瓜雖然肉疼,但是殷瑤既然如此幫她,也值了。

「咦?」茭白還以為自家公主頭一件想著的是先給攝政王送謝禮,沒想到竟先給肅王府預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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