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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運動第三十七天。

「……怎麼還沒回來啊?」

小湊嘉禾抱著胸在原地抖抖抖來取暖,雖然屋里頭的暖氣打著,但還未正式進入夏季的夜晚還有些涼,加上她現在從里到外都濕個透,那剛好下去的感冒似乎又死灰復燃了。幾個噴嚏過後,她感覺更不好了。

她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分鐘都已經走過了大半個盤面,正在朝八點逼近。

這麼些時間都夠從游泳館到停車場走八個來回了,難道山崎宗介在找尋的監督的過程中迷失在陌生的帝光校園里頭了嗎?

「不行……我還是出去看看吧。」

小湊嘉禾撫了兩把自己冰涼的胳膊,然後起身向門口走去,但當她伸手握住門把時,卻發現它怎麼也擰不開了。

「不是吧?……在這個節骨眼門把都能壞掉?!」

她又用力地轉了兩把,可結果沒有任何變化,那扇門牢牢地攔在了她的面前,怎麼都打不開。她心里開始浮起焦慮,要知道再過一會兒游泳館就要拉閘停電了。她立刻放棄了正常的開門姿勢,轉而直接大力地拍打門並喊道——

「外面有人嗎?!山崎前輩?!山崎前輩?!」

可門外卻是一片死寂,有的僅是今川律子對小湊嘉禾的叫喊置若罔聞的冰冷視線,映襯著她一如既往的笑容。

今川律子沉默地看了會兒更衣室,在確認小湊嘉禾已經被自己鎖在里面後便轉身離開。她在不遠處又遇到了巡查的老師,又立刻露出了被人喜歡的笑容迎了上去——

「老師,您這麼晚了還沒有回家啊?」

「啊,今川,你怎麼還在這兒?」

負責場館的老師是個中年男人,他認得今川律子,畢竟都已經因為借場地之類的事打了三年的招呼了。

「落了點東西在更衣室,所以趕回來拿了。」

「這樣啊,那你早點回去,我等檢查完更衣室那邊也要收工了。」

「那邊的話已經沒有人了,我才剛從那邊過來,老師不去檢查也沒有關系。」今川律子嘴角的笑意加深,她親切地挽過老師的手臂,對他說道,「老師你要不要快點去確認其他地方,然後跟我一起去吃個晚飯呢?我現在真的好餓哦。」

老師詫異地看著親昵地挨著自己的今川律子,他根本無法拒絕一個正直最好歲月的美麗少女,在露出稍顯猥、褻的目光後輕易便被她的話帶走了︰「好、好啊!」

「那可真是太好了。」今川律子微微睜開眼楮,眼底是與笑顏完全不同的冰涼。

*

幾乎所有人都會被自己的親切溫柔欺騙,無論是剛才那個鯨津的男生,還是這個該死的老師,只要她願意,她都能輕易博取他們的信任。

在打發走那個老師後,今川律子卻還是那樣的笑著,那似乎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而她也是時候離開了,不會再有任何人來救小湊嘉禾,這已經成了定局。

「適可而止吧,今川學姐。」

她卻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

「真巧啊,赤司君。」今川律子卻沒有一絲慌亂,還對他禮貌地點點頭說道,「你也是落了東西在這兒嗎?」

赤司征十郎面色不改地看向今川律子︰「硬要這麼說的話,我確實是不小心把小湊落在這里了。」

「真是奇怪呢,我好像听不大懂赤司君的意思。」

「或許我現在去更衣室把小湊找回來,你就听得懂了。」

「……」今川律子不動聲色地保持了沉默,她當然不會承認,但也沒有急于否認。

「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一直以來都沒有追究你,只是因為你做的事無傷大雅。而某種程度而言,小湊也需要依靠自己成長。」赤司征十郎平靜地看著今川律子,沒有惱怒也沒有失望,他的出現就像審判者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說出最後的判決,「但現在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我的底線。」

今川律子笑著看向赤司征十郎,明明比自己小一歲卻擁有常人無法比擬的器量,卻是從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時,她就知道他絕對不是可以輕易糊弄的人,但她卻不認為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會露出破綻,所以說她比較好奇的是——

「你是怎麼發現那些事是我做的?」

「你或許不知道其實小湊每次做的二軍訓練記錄在交到監督前都會先到我手里。」

「……」

「我也是偶然間看見小湊來一軍還筆記給桃井才會注意到的,一個會努力去學習如何成為一名經理的人,她做的記錄怎麼也不可能還會跟一開始的那樣錯漏百出。」

「所以你就懷疑是我故意改了她的東西?想讓監督覺得她根本就不是個稱職的經理。」

「可這就是事實,小湊她確實也天真地每次都會把自己的資料給你進行所謂的匯整再交給監督,而更重要的是你的字跡並沒有你以為的改得那麼完美,包括貼在小湊鞋櫃上的那張字條。」赤司征十郎垂下眸子,雖然無法做到面面俱到,他的目光其實一直有顧及小湊嘉禾,而有很多事其實只要稍微留心下就能聯想到一起,「前段時候學校里忽然開始傳出小湊給黃瀨送情書又吐了灰崎的事,而知道這件事的人應該僅有籃球部的幾人。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的傳播速度跟帶來的影響實在太過刻意了。而那之後我也發現你在部活的時候會讓小湊去做一些以她那種程度根本做不了的事,來帶給她自己不適合做這份工作的錯覺。」

「這不過是你的猜測。」

「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已經證明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你說的不錯,那確實都是我做的,包括之前做的那些小動作,也真虧了她可以忍到現在。不過她竟然會因為一條手繩就跳進泳池,這倒是真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今川律子忽然笑出了聲,確實在這種時候被發現,她似乎找不到任何借口了,所幸大方承認。泳衣也好,手繩也罷,只能說是小湊嘉禾太蠢,才會讓她有那麼多忽然得來的機會下手。

「所以呢?你想怎麼樣?」她抬手撥了下頭發,仍是原來的淡定自若。

「從明天開始,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你是要我退部?」今川律子並無意外,早在赤司征十郎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她就沒打算能繼續留在籃球部,「可以哦,反正我早就已經對那群派不上一點用的二軍沒有耐心了。看著他們那麼拼命卻還是什麼都做不到的樣子,我真是惡心透了。」

「你似乎誤會了什麼。」赤司征十郎淡淡瞥了眼自說自話的今川律子,接著說道,「我說的不是退部,而是退學。」

「……你說什麼?」今川律子的笑容在此刻終于有了碎裂的痕跡。

「你在把小湊的東西扔進泳池的那刻起,你的行為就已經超出了學生間的小打小鬧,甚至說你是在意圖謀殺也不為過,讓像你這樣的潛在罪犯退學是理所當然的吧。」

「……」

今川律子這才明白原來赤司征十郎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游泳館,他明明看見了卻沒有阻止,難道就是為了在那之後可以像這樣站出來讓她無路可退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真的太可怕了,無論是對她還是對小湊嘉禾。

「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想以自己的家族力量施與壓力。」

赤司征十郎徑直走向今川律子,僅淡淡地掃了眼她此刻已略顯僵硬、卻仍勉強掛在面上的笑臉,而後擦過她的肩膀向更衣室走去,以往總是帶著暖意的聲音此刻變得格外冰冷無情,不留一絲余地——

「所以這並不是威脅,僅是善意的提醒。」

「……」

在今川律子的眼里,赤司征十郎說話的樣子就如同變了一個人。她當然對赤司的家庭背景有所耳聞,也明白這句話他既然說出,就不會再給她機會。又或者說,他給過她很多機會收手,卻被她自己一一放棄了。

「……為什麼?」

她緊緊攥著拳頭,這些日子她已經受夠了,所有擠壓在心底的情緒此刻快要將她撕裂,就連臉上的笑容都變得猙獰起來,她轉身看向赤司征十郎離開的背影,她知道他是要去解救小湊嘉禾了——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是這樣……那個該死的小湊到底有什麼好?!你是這樣!黃瀨君也是這樣!那群二軍的更是這樣!明明她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做事一根筋還只會用蠻力!為什麼你們都護著她?!我比她長得漂亮,身材也比她好!為什麼?!為什麼黃瀨君就看不到我呢?!我大概比不上百瀨南朝!但我怎麼可以連小湊嘉禾那個死丫頭都比不過?!他寧可跟她在一起打打鬧鬧,也不願意多看我一眼。我不能接受!我絕對不會接受的!」

今川律子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回蕩在空曠的走道上,只是她前方的少年卻沒有回過一次頭。

她頹敗地癱軟到地上,眼淚不知何時已經流了下來,全然不見之前溫柔優雅的樣子——

「明明……明明只是想讓黃瀨君多看我一眼的,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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