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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人生得意須盡歡(十一)

五花馬, 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既然李郎給予厚望,我必是不能出差錯的了。」許萱在家中時也沒少主持過家務,許自正只她一位女兒,許夫人身子又不好, 雖然許萱平時性子淡然,愛寫詩養花制藥, 但府內的一些事宜都是要經她手的。

「只是不知這匣子內是何物什?」

墨青急忙道︰「小奴不知,娘子可自行打開瞧瞧。」

許萱便命朝青將那匣子打開來,里面俱是一張張紙券,還有房契和地契,除此之外,還有幾把鑰匙, 想來是庫房上的。

看來李白真的是要把這個家交給她來管的, 這倒也在情理之中, 她本就是家中的女主人,而李白定然是不喜被小事煩憂, 如此也不為奇怪了。

她拿出房契看了一下,正是她們所住的此處,難不成李白早就預料到自己會選擇此處, 故而一早就買了下來?

墨青笑道︰「今兒一早李郎便讓小奴去將此院買了下來, 好教娘子日後住著放心。」

這李白倒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沒想到處理事情的速度這麼快, 她想不管換成任何一個女子,能得到這樣近乎完美的郎君,都是滿心歡喜的罷。

墨青又道︰「家里的下人都在花廳候著娘子了,娘子可要過去指點他們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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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萱走近花廳,一眾姆僕婢子急忙行禮跪安。

她先是將披風月兌下交給身後的朝青,緩緩坐于上座,接過暮雪俸過來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這才笑著說道︰「都起來吧。」

眾人起身,見她們一個個的小心翼翼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目前看來還算是安分的,許萱也不好打擊,只溫聲道︰「既然大家都住在了一個屋檐底下,也是緣分使然,我也不求你們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只安分守己的做自己的事情便可,家里有條不紊,都是我和李郎希望看到的。」

眾人急忙應是,都是新人,一開始都會小心翼翼的謹慎做事,許萱也沒有多的話可說,便讓他們退了下去。

「客人還未走?」許萱命朝青把匣子放好,問向墨青。

墨青答道︰「應是還未離開,听說是慕李郎的才華而來,許是在前面作詩也未可知。」

和李白比詩?彭允應該不至于這麼蠢罷。

「既然如此,你便去忙你的吧,有事我自會讓人叫你。」

墨青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郎主對娘子真是沒的說,不僅相貌俊朗,身懷絕才,還溫柔體貼,老郎君選的果然沒有錯。」朝青又將那匣子拿了出來,細細數好里面的東西。

許萱卻不敢苟同朝青的話,想起今日不過微微提起他的身世,他便豎起十二分的防備和警戒,要想兩人坦誠相對,估計還要多努力一段時日。

「也不知那彭郎走了沒有。」

暮雪話音剛落,便听得門外傳來腳步聲,李白大步走了進來,除卻新婚之時,他都是一身白袍。

「你來的正好,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番。」許萱走上前,接過他月兌下的披風,交給朝青掛起。

「娘子有話但說無妨。」李白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仍舊是笑意盈盈,也不知道彭允與他到底說了什麼。

「我在家閑得無聊,素日里除了養花練字,便是看看醫書,胡亂制些藥材,今日抽空看了一下院內,倒是有一處我相中了想拿來做藥房,只是不知道李郎是不是有其他打算。」許萱接過暮雪俸過來的茶水,放在李白手邊。

李白示意許萱坐下,笑道︰「沒想到娘子還有這等愛好,你喜歡便可讓下人收拾出來,我只一住處,一書房足矣。」

許萱點點頭,知道他會是這樣的答案,便想著等下就令人將院子打掃出來,見李白還沒走到意思,于是問道︰「彭家與許家乃是至交,想來今日彭允前來,也是為了與李郎交好罷?」

李白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既沒承認,也沒有否認︰「彭郎的確是個人才。」

許萱還未理解他這話的意思,又見他忽而起身,對許萱道︰「此番過來是有件事情要先和娘子報備,晚間有位故交約了我去喝酒,怕是要回來的晚些了。娘子可自行用晚膳,早些休息,不必等我。」

許萱聞言看了眼他,笑著勸道︰「李郎少喝些酒,畢竟傷身。」

李白絲毫沒有不耐煩︰「娘子放心便可。」

許萱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話,送走他後,又派人去跟墨青多囑咐了幾句,又多派了兩個小奴跟著,這才算是將一顆心放在的肚子里。

「好了,把那些東西都搬過去吧。」許萱看中的院子離的不遠,因成親耽擱了幾日的功夫,既然日子穩定下來,制藥的事情也要趕上日程才行。

「郎主真是看重娘子,就連晚上晚歸,也要來和娘子提前說一聲。」朝青美滋滋的,如同成親的是自己一般。

許萱想李白對于自己更多的是責任,出于對許圉師和許自正的尊重以及敬慕,故而連帶對許萱也憐惜有加,許萱心中清楚的很。

「去把我們帶來的箱籠打開,里面有一塊和田玉的佩飾,阿叔明日要赴京任職,算是給他的賀禮罷。」

李衍被調遣至別處幾年方才被重新派回京城,只是不知回去之後又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暮雪翻著箱籠,嘴里也閑不住︰「好在郎主沒有什麼長輩,否則娘子不知道會不會受氣,日子也不會像現在這般舒坦。」

小丫頭向來口無遮攔,只是這不再是卿菱園,許萱便糾正道︰「你這話可是大不敬了,難不成日後嫁人還要盼著夫家的人都不在了不成?孝順公婆是理所應當的,況且依著李郎的品性,公婆自然不會是那等刁鑽之人,日後切莫再讓我听見你說這些話。」

暮雪對許萱向來心服口服,聞言只有認同的份︰「娘子說得對,郎主這樣好氣性的人,家里的人肯定也都很好。」

合著勸到她的人不是許萱,而是李白本人,許萱哭笑不得。

藥房很快便被朝青整頓了出來,許萱帶來的侍女一部分留在藥房,帶著新來的人干活,她對此還是有些不放心,親自去看了一回才作罷。

李白如他所說,果然到了晚膳還未歸來,許萱自然也不會等他,便讓人先擺了飯菜自己吃了,只讓廚房做了解救的湯,等李白回來再給他喝。

晚上許萱獨自睡了,不知過了多久,許萱被外面的喧嘩聲吵醒,她尚未睡好,頭都是懵的,好一會兒才見朝青走了進來,迷迷糊糊的問道︰「外面何事這般吵?」

朝青急忙過來拿衣服給許萱披了,答道︰「是郎主回來了,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還帶回了一個人,應是郎主一同飲酒的友人。」

李白的朋友?會是誰呢?

許萱一萬個不想起床,奈何自己畢竟身為人妻,郎君如此體貼,自己也不好不賢惠一下,她帶著起床氣下了床,也沒有多添兩件衣裳,便往外面走去。

急著回來的暮雪差點撞上許萱,還未告罪,便听許萱不高興的問道︰「李十二在何處?」

暮雪許久沒有瞧見自家主子生氣了,立刻乖乖答道︰「墨青那幾個小奴把郎主扶進內院了,現下正向這邊走來。」

還未等暮雪答完,許萱已經走向了院門,剛邁出去一步,便被酒氣沖的後退了兩步,許萱心下生惱,沖著好不容易把李白挪來的墨青等人道︰「把他扶進書房,今晚他就睡在那邊。」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許萱又吩咐站在一旁發呆的暮雪道︰「去把廚房里準備好的醒酒湯端來,給李郎醒醒酒。」

話畢,見眾人皆一臉呆滯的看著自己,許萱不禁提高音量︰「都看著我作甚麼,還不趕快去!」

眾人均被許萱這副陣仗給震懾住了,急急忙該搬人的搬人,端湯的端湯,生怕慢了半步便會被許萱的怒氣波及。

「娘子」朝青走過來小心翼翼的看著許萱,方才娘子居然連郎主的排號都叫了出來,顯然是動了真怒的。

許萱直愣愣的看著朝青,張了張嘴,就在她以為許萱也要把自己訓一頓的時候,許萱突然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娘子,現在都快入深秋了,晚間溫度極低,您還是趕緊回屋里去吧。」朝青把她身上的衣服緊了緊,奈何衣衫略薄,並沒有多大用處。

「不必了,我還是先去看看他吧。」打了個噴嚏,許萱冷靜了下來,她倒也不怕明日李白醒來會生氣,像他那樣的性格,多半是不會在意的。

「瘟疫已解,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嗎?

暮雪也頗覺可惜,嘆了口氣,道︰「這藥材救了多少人啊,忽然不制了也怪可惜的。」

許萱淡淡一笑,道︰「有些東西得了好處,感恩之余不能無休無止的貪婪索求,況且它們的價值也算是用完了,物盡其用,沒有什麼好可惜的。再者,我也沒有說不再配制藥材,只是不應該一直執著于一個上面,有很多東西需要我們繼續深究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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