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一點小傷能疼成這模樣?羅敷以為他是怕自己擔心,看他已經背對著自己朝向外,忙起身扒拉他,殷切的提議,「真要是疼,我給你揉揉吧。」

田亞為本就耐不住,叫她這麼一說,再幻想那場景……

那還了得!

他起身披著自己的披風,將帶子扎的嚴嚴實實,嚴肅冷靜的做總結陳詞,「小傷,但是疼起來要人命,你來揉的話,小叔叔怕是活不過明天了。」

羅敷跪坐在床上,歪頭一副天真又疑惑的表情看著他。

看的他心里頭只一個想法——此地不宜久留。

他終于狠狠心大步向外走了幾步,心里卻又是萬分不舍得,在門口停下來看了看自己身下,這樣子叫人怪不好意思的,再嚇著她可不好。想來便在空中虛劈了兩下,心里罵道,「真是個不中用的,急成這樣子,一見面你先耍起威風來了,到底誰是將軍!」

他來無影去無蹤,羅敷還當自己是做了個不知所謂的夢,按了按自己胸口,那觸感真真實實,那人確實是來過的,並且一如既往的沒羞沒臊。羅敷這時候才想起來害羞,拿被子蒙著臉來回的折騰。暗自又細細回想,方才踫到他哪里了,叫他如此緊張,下次可得小心避開。

田亞為帶著小隊人馬走陸路,若不是羅敷她們遇上暴風雨停下來,田亞為想要追的上她,那便不是如今這一兩日能做的到的了。

第二日,兩邊隊伍互相踫了頭,銳王同田亞為算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田亞為還算平靜。倒是銳王,因為昨夜听到對面羅敷屋子開門聲音,出來瞧瞧什麼情況之時,正巧踫見那黑面煞星一般的田亞為,今日看他更是百般的不爽。

再看秦羅敷這個小叛徒,不過給自己道了聲早,便鑽到田亞為身邊小尾巴似的跟著幫忙,頗有些夫唱婦隨的感覺。

盧伯友那大嗓門,嘴里塞著白面饅頭,一腳蹬在凳子上,插著腰吆喝著,「上次見面叫聲小嫂子都翻臉,如今跟的這樣緊,怕我們將軍跑了不成?」

羅敷听他說話沒個遮攔,一時也是羞窘,不敢再黏在田亞為身邊,就要退回房去躲著。

田亞為哪肯如她的願,在她腰上輕托了一把便立刻松開,快的叫旁邊人都沒看出來,「哪兒去,吃早飯要緊,一會兒還得趕路,餓著肚子哪里來的力氣。」

說著給羅敷按到椅上坐下,伺候女圭女圭似的給她手里塞上碗筷,又將幾樣她喜歡的小菜推到她邊上,一伸手便夠得著的距離。

「你這話怎麼不同我說啊。」盧伯挑挑揀揀的發泄不滿,「一大早催著人喂馬,裝東西,方才說我吃成豬樣的那番話,有本事對姑娘也來一遍啊。」

客棧給備的早點簡單,桌椅也不夠用,銳王在大堂停了半晌沒看到合適位置,盧伯友知道銳王身份尊貴,終于不敢造次,將凳子上踩著的腳丫子趕忙放下來,拿袖子在凳上仔細抹了抹,讓個位置出來。

如此,三人倒正好湊成了一桌。

羅敷同田亞為的情分,銳王自知一時半會兒比他不上,可他這人有想法,越是心里有異,越是不叫人瞧出來。他落落大方,「怎麼,大將軍仍準備走陸路回京?」

「西地這邊租不上走長途的大船,若是改水路,最近也得到下個大些的碼頭踫踫運氣了。」

「哪里用得著費那功夫,倒不如與本王同行,路上羅敷也能多你一個照應。」銳王微笑一下,抿了口茶水,這話說得好像羅敷是他那頭的一般,叫田亞為心里听了不舒坦。

他扭頭看看羅敷,其實心里並不那麼想答應,總歸覺得欠了他個人情一般。小姑娘正吃飯吃的仔細,一句話也沒多說,光支稜著耳朵顧著听。

「銳王慷慨,卑職哪敢有異議。」田亞為說完再看羅敷,小姑娘卸下緊張,正樂不可支的用心喝起粥來,總算他是沒白答應下來。

浩浩蕩蕩的一船人,外加不知田亞為運了什麼東西上來,風雨小了的當天中午才算又重新開了船。羅敷看著田亞為挽著袖子,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一看便很有力氣的樣子,他沒架子,同手底下的弟兄干一樣的活,袍角拴在腰間,一如從前徹夜在工地忙乎時的打扮。卻又是不同的,比從前多了自信從容,還有以前從沒在他身上發現過的領導的氣質。他是個周全人,讓人輕易便會全身心的信賴,極適合首領的位置。

她看他忙了好大一會兒,額角便隱隱生了汗意,羅敷左右瞧瞧,準備拿些水來,叫他解解渴。

水是剛剛燒好的,滿滿一茶壺有些燙手。羅敷拿兩只杯子來,來回倒換的給水降溫,好讓小叔叔不必等就能喝上一口。

她正忙得入迷,不知銳王爺已經悄悄到她身後。

「可在你叔叔那里見到了舜?」

羅敷扭頭看他一眼,不知他為何突然提起了這個,「王爺,舜自然是見到了的,不是就在那邊忙乎著麼?」

羅敷指了指小叔叔所在的方向。

「之前叫你不要將他真實身份告訴別人,你可告訴過田亞為?」

「自然沒有。」羅敷心道,自己哪里敢拿羅孱幸福開玩笑,且說文彥舜自己都要隱瞞,自己冒失告訴了小叔叔,這不是擺明拆台麼。

「你同羅孱,關系到底是親密。」銳王喟嘆一句,「不然本王哪里舍得——」

他在羅敷疑惑的目光下一字一頓的回了句,「將父皇唯一特旨的賜婚詔書贈予他二人。」

「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很好理解不是?」銳王背著手在羅敷面前來回的晃蕩幾步,「本王手里有一道空著的賜婚詔書,原是父皇特旨贈予本王,挑一位萬中無一的銳王妃,這王妃之位只能由本王親自在此上書寫方能作數,對于臣子這可是天底下最大的體面了。」

羅敷驚了一下,背靠著船艙有些緩不過神兒來。

「怕了?覺得這恩情欠的太大?」他抱胸好笑的看她,「你叫本王這輩子討不到正經媳婦,可知自己多大的面子了?」

「可,可羅孱懷的是你文彥家的孩子,是文彥舜的孩子,你做叔叔的哪怕不是我去求你,銳王爺你若是知道也定會幫文彥舜……」

「本王姓文彥,可不是姓菩薩,哪有什麼定會幫忙一說。」他突然語氣曖昧起來,在她下巴上輕輕一撫,「皆是為你。」

羅敷偏過了頭,「王爺要如何?」

「如何?」他收了手在自己下巴上輕點了點,「這也容易……」

不知為何,羅敷總覺得銳王這笑容中藏著股惡作劇的意味,「回京之前,田亞為問起來,你仍舊不準告訴他,永忠義便是文彥舜,這應該很好做到吧。」

羅敷還沒想清楚要不要答應,正好進來了人,銳王一閃便退了出去,叫她想反悔都來不及。

田亞為果真是渴了,見羅敷拿了水過來,仰頭咕咚咕咚便喝了個干淨。羅敷遞了帕子過去叫他擦嘴,卻叫他小心疊好收進懷里,「哪里值得用帕子擦了——」

他樂呵呵的,伸手便拿袖子將嘴角抹了個干淨。

羅敷挑眉,他的動作當自己看不見不成,「那你還我啊,藏起來做什麼。」

「送了人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他孩子氣起來也要命,羅敷看他滿是甜蜜的樣子,倒真不舍得問他要回來了。

「你先回屋去,外頭風還是大,別給吹著了。」他推她回屋,喋喋不休的囑咐,「午休一會兒,你身體弱,天天吵著不午休總是頭疼上火的,這里你也幫不上什麼忙不是。」

羅敷倒確實有這毛病,她也怕自己這樣不招人待見,再說上火嘴上總是一連串的燎泡,模樣太丑可不能給小叔叔瞧見。

田亞為看著羅敷走遠,想著方才見銳王同羅敷自同一個地方前後腳的出來,準是銳王又找她茬,今後可得把這大寶貝看緊點兒,一點兒空子都不能叫銳王給鑽了去。

相愛的人只人前那一點兒時間總不夠用,好似養成了什麼不到天黑不見面的習慣似的。羅敷同田亞為在這方面心有靈犀,她剛要出門透氣,就見他幽靈似得閃了進來。

他眼楮里好似泛著綠光,羅敷不由想到從前在書中描寫過的,覓食中的惡狼。

果然見他撲上來就要咬人似得,她嚇得向旁邊一躲,正正撞到牆上。田亞為湊上來叼住她的嘴巴一陣吸允,一邊還得給撞的七葷八素的小姑娘揉腦袋。

羅敷不樂意的推他,「做什麼這麼嚇人,我都撞疼了。」

她嬌氣又委屈,哼哼兩聲表示不滿,田亞為心疼的不知怎麼是好,只好抱著她好一通的搖,邊搖還不忘問她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秦家出這樣大的事兒,竟然都瞞著自己不告訴,真拿自己當外人了不成。

他滿是認真的捧著羅敷的小臉,想著過不了多久,羅敷長大了,也該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他二人應當也會有下一步打算,「小叔叔走了一年,羅孱成了婚,如今孩子是不是都要滿地走了?」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