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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鐫心

弗蘭茨寫給白尹的信,白尹想燒掉,里面不僅提到了他的猶太姨父,還說到他在集中營救下了小米婭的事,白尹怕被其他人看到惹出麻煩。可轉眼,她又舍不得這麼燒了它,不定它真的成了他的絕筆。

這些年來,他雖為納粹黨衛軍官,可對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來到這里最先認識的人就是他,她對他的感情還是有些特別的。歷史細節她雖不是一清二楚,但她知道歷史進程的大概,原則上她不能去隨意改變或破壞。

在21世紀,白尹都快是奔三的人了,雖然她一直自認內心不老,但還是過了花季少女的懷春時期。那些穿越小說中女主與納粹高官談情說愛,愛的死去活來的事兒,她也只當無聊解乏時看看樂呵一下,卻從不當真入迷。直到踫到弗蘭茨□□/luo的表白、求婚,以及他慢慢貼近過來的並不法西斯的心,無不令她心驚不安、徘徊糾結……乃至動容動心。

一邊整理他留給她的東西,一邊莫明感嘆,恐怕今後再也見不到他了,站在他的立場,白尹搖著頭,無法探知他的內心。這個時代,造就了一代英雄,也傷害了一代被政治強女干的士兵以及人民。

解下戒指、手表,拿著這封信,白尹回想著弗蘭茨,有著心酸,這些年來,權當他與她相處過的留念。或許等踫到那位GAY兄尤利安,她會把它們交給他,放在他那兒總比她穿回去,它們變成粉沫來的強。

他們是一起長大、情同手足的兄弟,而弗蘭茨更是尤利安暗戀的人,在希特勒眼里GAY是絕不允許的,是要送入集中營的罪犯,可白尹有21世紀的思想,對于感情的看法並不狹隘,于情于理她對尤利安也有了個交待了。

不知怎麼的,白尹心情很低落,她小心地將信藏到了屋里小書架,一本德國人看不懂的中國書籍里。把手表和戒指裝入一個暗箱,藏入了地板下。

白尹精心照料著米婭,一周後米婭就可以下床了,可小姑娘眼里的神情和精神狀態完全變了樣,她已經不是白尹印象里的純真可愛、活靈生動,她會經常呆滯木然的看著窗外,一句話都不願與人說。

到了嘴邊的疑問,白尹就這麼擱置下來了,她既著急又奇怪,為什麼米婭在老夫妻身邊待的好好的,轉眼再次相遇,米婭竟會是弗蘭茨想盡辦法從集中營里帶出來的人……

白尹的心里錯綜復雜,她試著用所學的教育心理學開導她,米婭接受到白尹的好意,願意配合她,卻往往像只凍壞了的幼犬,縮在白尹懷里不停地用手指空寫著白尹不明白的字意。

很快,這份焦慮被某人看出頭緒。

「你不能長久帶著她,上頭會指派我們上戰場,白尹,你照顧不了她的。」

米婭是弗蘭茨最後的托付,「最後」兩字引得白尹心口發痛,她更是心軟的不忍拒絕︰「我可以的……」她的嘴硬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艾德里安拉開窗簾,陽光灑入室內,照亮了兩人迥異的表情︰「她的身份會牽連你和我,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她登時一愕︰「你是……怎麼,怎麼發現的?」

「她的猶太項鏈暴露了她的身份。」

「什麼項鏈?」白尹的臉「唰」一下變得蒼白無色。

「你可真粗心大意,第一天我見到她,就發現了項鏈,猶太人的東西她怎麼還敢戴?」艾德里安的紫眸閃過犀利,豐神俊美的臉一半隱在了暗處,燦爛的陽光將另一半變成了虛幻,讓人看不出端倪。

「你把它放哪了?」白尹郁悶的抓了抓劉海。

「我扔了。」他說的很是輕松,就像是扔了今天的垃圾,隨便而廉價。

白尹的臉由蒼白變的爆紅,沙啞地低聲質問︰「艾德里安!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只是個孩子,‘項鏈’或許是她的親人留給她的唯一值得紀念的東西了……你怎麼說扔就把它扔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他抄手站立,面無表情︰「納粹可不管她是孩子,還是猴子,只要她是猶太人,就無法逃避。」

「……」說不過他,白尹氣的一下子坐到沙發上,環胸抱臂瞪著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眉眼一緩,端起手邊煮好的咖啡,走到白尹身邊把杯子塞給她,白尹被動的接過杯子。

氣氛僵持,不多時艾德里安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方型小物件。

聞著咖啡的香味,白尹有點走神,熱氣掃著她的眉眼,神思恍然,艾德里安仿如師父墨晉的那份細致體貼,時不時會侵擾她的思緒。可是……納粹軍官的艾德里安,又怎麼會是她又敬又愛的師父呢?她不能再把他與師父混淆了!

「小尹,我該拿你怎麼辦好!」他說的極輕。

白尹沒听清,偏了頭問︰「什麼?」

他笑了笑,磁性的嗓聲,帶著絲溫柔可親︰「我讓人做了個仿中國式的梳妝奩,里面有個暗格,項鏈我放在那里了。」

白尹一震,抿嘴不語。艾德里安,他……怎麼可以這樣逗弄她啊~!她剛才真以為他把項鏈給丟掉了……老艾,你這個大騙子!

她伸手去拿,艾德里安拽了她的手掌,將梳妝奩放入她掌心,語重心沉道︰「藏好它!還有,米婭的事,我會安排的。」

這句「藏好它」敲進了白尹的心里,白尹沒有勇氣打開它了,直接將它與弗蘭茨給的戒指、手表放到一起,藏入屋里的地板下面。

而他說到米婭的事,白尹卻沒有將他的話放心上。一來,他是納粹身份,讓他為了米婭犯險,若是他今後出了什麼事,白尹心里定會自責萬分。二來,無論如何,米婭的事白尹一定會維護到底的,沒人可以傷害到米婭。

白尹與艾米麗再次的交集,是在一個傍晚的雷雨天,白尹沒帶傘出門,被困在了一家書店門口避雨。

一把黑傘非常及時的擋住了雨點對白尹的侵襲,白尹詫異抬頭,一眼對上了許久未見的艾米麗。

「我可以送你回家,白尹。」

這似乎有預謀的單獨相遇,白尹不見看好,心里埋著的石頭翻出牆頭,暮地沉到河里去了。

這可是女間諜呀,她可不可以當做不認識跑路呢~!白尹不是沒骨氣應對她,而是不想沒完成任務又牽扯到其他的事情,更不想與她們玩間諜互捉的游戲。

「不用了。」白尹拒絕了她,轉身就跑入嘩啦啦的雨幕。

艾米麗棄而不舍地跟上來,單臂強硬的挽住了白尹︰「听我說,給我一點時間,只需要一小會兒。」

「我真的幫不了你!」白尹狠下心道。

「我知道你的秘密,如果你想保住那名小女孩,最好和我合作。」艾米麗輕聲細語,入耳的話白尹卻听的是心驚動魄。

她這麼快就知道米婭是半個猶太人了嗎?白尹多麼想同以往那樣,瀟灑回絕她……直膝箭!她的把柄捏在別人手里,她能說個不字嗎?白尹狠瞪了對方一眼,不得不杯具的認命。

艾米麗︰「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們要和被抓捕入薩克森豪森集中營里的一名英國人取得聯系,需要通過那里的看守官。」

「是些什麼人?」

「你用不著知道。」

白尹冷冷地︰「我猜測,你就是英國間諜,對不對?」她不是沒腦子的亂問,既然艾米麗主動找她幫忙,她就必須要下記狠藥。

艾米麗臉色□□。

「你是德國人,或許我還可以認為,你是反對社會主義工人黨的組織一員?」反對納粹的德國人不是沒有,艾米麗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並不是不可能的事。一直猶豫的內心想法,白尹趁此機會問出口,順便證實下自己的推測。(PS:社會主義工人黨=納粹)

「這不重要。」艾米麗不知從哪里模出個糖果,塞入嘴里,鼓起腮幫,她眯眼道,「我痛恨納粹。」

「為什麼?」

艾米麗一口一口慢慢嚼碎了糖果,才咬唇道︰「我的父親和弟弟,被納粹誣陷,慘死監獄,我母親受不了他們的離去自殺了,我也想過不活了,是他們救了我,給了我新生活,讓我有了活下去的目標。」

白尹一愕,艾米麗竟然承認了,並且娓娓道述她的家庭遭遇……這是白尹先前沒有想到的。

不管如何,白尹知道艾米麗的初衷,對她有著深深的同情。但是這兩種可能與解釋,事實上都與白尹沒半毛關系,白尹散去對她的同情後,不再糾結于這個問題。

總之,艾米麗年紀輕輕選擇了與德國納粹的對立面,即,反法西斯陣營,勇氣和膽量皆可佳,白尹用贊賞的眼光再次將她打量。

「好吧,可我現在真幫不了你。」贊賞歸贊賞,白尹並不打算參與其中。

「白,這句我都听膩了,你能換句新花樣嗎?」

白尹沉思,不得不說出實情︰「我的意思是,你們所謂的我認識的那名集中營副看守……他現在有了麻煩,或許已經不在集中營當值了。」

艾米麗驚疑︰「可我們的消息網並沒有密報。」

「我是推測,但不排除已經成為事實的可能。」

白尹腦海里突然閃過曾看過的紀錄片中的某些情景,急中生智,她想著措詞︰「不過,我有另一個主意,你們願不願意償試?」

艾米麗漂亮的米黃色瞳孔放大,帶著奇異又驚訝的表情,探問地望著白尹。

雨勢如故沒有減小,「嘩嘩」聲正好為她們的交談做了極佳的掩飾。白尹沒有理會對方的吃驚,整合用語,簡潔的向艾米麗敘述了她的主意︰

「一、你們可以與每天送糕點給集中營的老板做交易,讓其為你們所用,提供信息。二、據我了解,德國人有很多抵抗納粹的組織,他們痛恨納粹的所作所為,你們也可以與抵抗組織合作。三、集中營附近有一個樹林,而黨衛軍讓犯人工作的采石場就在旁邊。比如,可以弄一顆空心樹,里面放點聯絡用的東西什麼的……」

見到艾米麗漸漸舒展的眉心,白尹點到為止,閉口不語了。

「拐彎就到公寓了,我可以自己回去,謝謝你的傘。」白尹不忘客氣相送。

「白,」艾米麗拉住白尹,沖動道,「你也可以加入……」

「艾米麗,我志不在此。」打斷對方,白尹迅速抽回自己的衣角,淡定地看了一眼亮麗依舊的艾米麗,語氣轉緩,不知不覺說了一句鼓勵的話。

「我相信,勝利在你們這邊!」她拉緊衣領,「暴行、虐待、屠殺,都會過去,因為世界上,有你們這樣的人存在。」

艾米麗的眼楮陡然一亮,她並沒有對白尹坦白過自己在做的事情,僅僅只是在一些小細節上大意了一下,白尹就看出了名目來。

與白尹相處,她非常清楚白尹也是極其厭惡法西斯的,在一次交談中,白尹說起故鄉被日本軍國主義侵略,那沉痛難過的神情,艾米麗永遠不會忘記。

雖然危險重重,艾米麗卻很想拉白尹入隊,可她還是覺得遺憾,白尹就這般毫無回旋余地的拒絕了她。

可當白尹說出勝利在他們這方的時候,艾米麗還是難以克制心情的激動,她覺得得到了白尹的保證,即︰白尹不會與他們為敵的諾言。

如此,不管他們做了什麼事情,白尹是不會向她交好的納粹軍官告發他們的。他們的成與敗,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艾米麗暫時放下了憂慮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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