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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鐫心

柏林國家歌劇院,位于菩提樹下大街,白尹耳聞它的大名,卻並沒有真正見識過。

弗蘭茨攜著白尹,兩人從停車場踱步過來,前來听音樂會的觀眾已陸續到來。大部分都像弗蘭茨那樣,穿著標準的軍禮服或軍裝,臂間戴著醒目的納粹萬字符,反是著黑色晚禮服的男士非常之少,白尹一凜,頭頂飛過一排黑烏鴉。

索/性,她的步子放的更小,他們以龜速移向歌劇院,如果有只兔子趕超了他們,也無須吃驚。

時間還早,弗蘭茨不在意白尹走路的速度,她的小短腿他早有心里準備。有她的陪伴,吹著晚間習習清風,心情非常之愉悅。

好不容易到了歌劇院門口,白尹仰著頭,仔細將這巨大建築物打量。這是一座典型的巴羅克式建築物,企圖以豐富多變的風格炫耀人們的視覺,並搭配以夸張的紋樣形式,它的外部裝飾,完全展示出德國的民族建築藝術風格。

「1743年,普魯士國王腓特烈二世時代建造,由波茨坦王宮的著名建築師克諾貝爾斯道夫設計。1843年劇院在一次大火中被毀,後又按原樣修復。」弗蘭茨見白尹喜歡,不介意當起臨時導游。

白尹點了點頭,卻沉默無言。這些建築都集中體現了,擁有雄厚財力的統治者那好大喜功,唯我獨尊的浮夸作風。

當他們踏入歌劇院內,白尹差點驚呼出聲,劇院內精美的雕像和繪畫比比皆是。白尹一路走去,垂涎三尺的盯著它們。要不是弗蘭茨拽牢她,或許她將做出更夸張的神情。

弗蘭茨暗忖︰這個小短腿,鄉土氣息濃郁,眨著雙靈氣逼人的眼楮,瞅來瞅去,簡直可愛的緊……他隱著笑,伴在她身側一刻不離,生怕她做出出格的舉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很享受白尹露出崇拜的眼神,欣賞自己偉大祖國的作品,若是能以這般眼神來看待他,他想他會非常愉悅的接受她的一切示好。

走過供觀眾休息的阿波羅廳,弗蘭茨介紹道︰「阿波羅廳,以典雅和諧著稱,光線從頂部射入,像溫煦的陽光撫觸眾生。」

「哇,真像你說的那樣呢!只可惜,現在是晚上,看不到日光。不過,今晚的月亮夠亮堂,沒有溫煦的陽光撫觸,可以有高雅的月光親近。」

水綠瞳仁晶瑩碎閃,弗蘭茨握緊她的手心扯過來,白尹驚呼著摔入他懷里,她的鼻尖磕到了他堅實的胸膛。

「干什麼弗金毛,好疼!」她不滿的嗔他。

他笑的開心,吻住她發紅的鼻子︰「用我高雅的月光,親近一下,你就不會疼了。」

高雅的月光——臭美!親近?——白尹毫不猶豫的甩過去個大白眼。

一樓的演出大廳地座,弗蘭茨握著白尹的手,低聲解釋︰「這里的地座和3層樓座共有1500個座位,大廳的牆壁和欄桿上布滿了金色和白色的彩飾,是不是很漂亮?」

白尹忙不跌點頭,笑容自走入歌劇院內就不曾淡去。

離演出還有十幾分鐘,100多人的樂隊成員已陸續就位,他們正在調試樂器的音色,麥克風的音量。

「今晚的指揮家是︰富特文格勒,不夸張的說,連元首都是他的崇拜者。」

「希特……元首今晚也會來嗎?」白尹溜出口的話及時一收,她的第一反應竟是激動。如果能在二戰期間親眼見到希特勒本人,那她會不會成為德棍們羨慕的對象?他會在劇院臨時來一場演講嗎?又會給她這趟穿越之旅畫上一筆什麼樣的色彩呢?

看她那奮興勁兒,弗蘭茨好笑的整理著她的帽檐︰「看看周圍,警衛太松懈,元首不可能出現。」

白尹頓時泄了氣,露出失望的表情。

「如果元首真的來了,我只好把你藏起來。」

呃……

40年的德國,中國人的身份並不受納粹喜歡,況且,9月,德國法西斯接受腳盆國(Japan)加入軸心國,《三國公約》柏林—羅馬—東京軸心正式形成,不久後,將意味著德國與祖/國宣戰。

白尹臉色絕壁是不好看的,這下她明白了,為何弗蘭茨要帶她去百貸店,買了一頂能遮住她盤起的頭發和大半張臉的帽子了。

他可真是個細心的家伙,白尹由衷地想著,望向他的眼神也放柔了。

還有五分鐘,交響樂隊就要開始演奏了。

「待會兒開演就不可以說話了。」弗蘭茨接著提醒。

白尹眨眨眼,以示明白。

從現在起她就不打算說話了,看好、听好,可惜少了個吃好……話說21世紀的電影院是可以吃東西的,白尹想念爆米花的香濃、可樂的汽泡、看到好笑的地方全場笑倒一片的熱鬧……=3=||。

光碟版畢竟不能與現場版同日而語,白尹翹首期待他們能演奏出她耳熟能詳的著名樂曲,比如︰《藍色多瑙河》、《拉德斯基進行曲》、《命運交響曲》……

這一敏感時期,納粹黨怎麼可能會滿足她的期盼?而交響樂隊自然只能演奏德國人自己的曲子,且作曲家自然不會是貝多芬這樣的猶太人。

第一首曲子沒有演完,白尹就撐不住自己的腦袋,開始昏昏欲睡,偶爾點個幾次頭。

弗蘭茨大爺專注于音樂,並未發現身邊的中國姑娘出現了什麼「異狀」。

白尹繼續她的磕睡,點頭點到歪向一邊,一雙手及時解救了她。

它按住她的腦袋,並將她小心而平穩的移送到一個肩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白尹倚靠著,非常愜意松懈的從嘴角逸出嘆息。

一曲結束,雷鳴的掌聲,白尹睜開眼。腦子里過了一遍這里是哪里,她又在干什麼……突然,她發覺自己的坐姿和頭的傾斜度非常的怪異。

「白尹?」弗蘭茨大驚,他的姑娘居然靠到別人身上去了。

他手忙腳亂的把她扶到自己身畔,同時向對方投去歉意的一瞥。這不瞥還好,一瞥下,臉就變了個不好看的顏色。

「艾德里安-馮-格萊姆!」

「好久不見,弗蘭茨-馮……」艾德里安看了一眼對方的肩章,確定道,「哈特曼上尉。」

終于,白尹清醒了,坐正身體,她拍拍臉蛋,打了個哈欠︰「啊……艾德里安!」

「醒了?睡的怎麼樣?」

「嘿嘿……挺好的!」她發現自己的臉皮厚的足可以被馬蜂扎都不覺疼的程度了。

弗蘭茨︰「……」

第二首開始上演,三人都沒再交談。

直到這首結束,白尹忍著沒有打磕睡,掌聲響起時,她忙湊過去問︰「艾德里安,你怎麼來啦?」

艾德里安幽雅一笑,拿出音樂會門票在她眼前晃啊晃︰「我趕到的時候,艾米麗小姐的特別贈送。」

「哦!」白尹眨眨眼︰難怪,他們仨能坐到一起。

弗蘭茨黑著臉,余光斜著他與她,雙掌啪的特別響亮。

接下來的三首,白尹听著有點耳熟,磕睡蟲自然就飛走了。

其中有一首《狩獵波爾卡》,曲樂歡快,節拍緊湊,有樂器模擬的騎馬聲,有眾人笑鬧的高喝聲,白尹跟著音樂節奏輕輕晃悠,陶醉其中。

突然「砰」地一聲槍響,白尹嚇了一大跳,差點尖叫。

還沒等她反應,台上眾演奏人員齊聲高吼,指揮大叔拿著指揮棒,就像在揮馬鞭子,場面異常火爆。

「這……」

弗蘭茨和艾德里安齊齊湊到她的兩個耳朵邊,小聲道︰

「不是真槍,道具。」

「他們在表演狩獵的場景。」

白尹撫胸吐氣,原來如此……嚇到老娘了。她又默默地思忖︰幸好希特勒不在,否則暗殺什麼的頭餃就要扣上來了。

中場休息,他們一同來到三層樓的外則走廊,這里人少可以呼吸到新鮮空氣,又能眺望遠處的建築物,視野非常不錯。

兩位大帥鍋左右相陪著白尹,大木木的白尹自然沒有發現他們的不愉快。她從歌劇院三層樓往下望,一輛輛大奔,規矩停放,整整齊齊,就是顏色太過單一。這時期還沒有出現各種顏色的汽車,都是黑色的油漆,看起來相當郁悶。

已入深夜,遠處的燈火一片一片的熄滅了,白尹看著由明亮變為黑暗,從遠及近的來到她腳下,像是黑暗襲擊過來,瞬間就將她侵吞了。她忍不住退了一步,輕悠悠的逸出一聲嘆息。

事實上,第三帝國是為節省能源,節約用電,街道兩旁的路燈,一入深夜都要一一關閉。

此時此刻,黑暗真正攏到了他們的面前。

那份時代感開始在白尹腦中糾結︰光明與黑暗,正義與邪惡,未來德國的民主世界與現今的德國法西斯……

「格萊姆先生,請問,您是以什麼身份待在白尹的身邊?」弗蘭茨的音色低沉,語調幽冷,似是暗藏著不為人知的濃重寒霜。

艾德里安揚眉,看了一眼正轉身欲走的白尹,糾正對方的用詞︰「請稱我為格萊姆中校,哈特曼上尉。」

白尹停下腳步,旋身站到他們中間,她看著弗蘭茨月光下陰柔俊美卻又過白的側臉,以及不那麼友善的神情,她有些發怔。

「弗蘭茨,我們是同事,他是我上司……」她揚起微笑,想化解他們之間,她都能感受到的緊繃情緒。

「白尹,」弗蘭茨拋來一個制止的眼神,他陰霾的走近艾德里安,「我想听格萊姆中校的回答。」

左頰的酒窩陷下去,艾德里安平和的唇瓣微微一動︰「師生、同事、上司……還有——保護者。您覺得這個答案,滿意嗎?」

「您最好不要改變現在的立場,」弗蘭茨一伸手,摟過白尹的腰將她攔至胸口,「她,是我的未婚妻。」

「呵呵。」艾德里安揚聲笑出來,淡淡掃過白尹尷尬又漸折的眉眼。

弗蘭茨面無表情,手指不動聲色模上了腰際的手/槍。

艾德里安紫羅蘭雙眸微眯︰「只有心里沒底才會重申自己的立場。」

「你說什麼?」弗蘭茨凜若冰霜,仿如多瑙河畔忽然來襲的狂風暴雪,不可欺近。

「當然,我會尊重白尹的選擇,這一點哈特曼上尉無須反復提醒。」艾德里安依舊笑意淺淡,可語氣中的冷硬已經無所掩蓋。

無非說明,他只會顧及白尹,卻沒必要對弗蘭茨有所保證。而他強調的軍餃,也在毫不含糊的告訴弗蘭茨,他現在是比弗蘭茨高出二級的中校,弗蘭茨更是無權插手他的事務。

弗蘭茨不悅,手上力道失控,白尹皺眉拍向他的手臂,他才猛然驚覺,微微松了手勁。

男人間的談話很無趣,白尹開始不耐煩了︰「是听音樂會?還是斗嘴?或者,你們可以讓我先回家?」

「音樂會。」望著她,男人們異口同聲。

「不錯,站到一個坑壕里了。」她雙眼一來一回瞟著他們,突地就是嫵媚一笑,上前一左一右勾住他們的手臂,往一樓地座走去。

「先生們,你們的選擇非常明智,帝國可不希望看到你們為了一個中國女人,互相看不順眼,發生窩里斗的事件……」

兩個男人,此起彼伏的咳嗽,淹沒了白尹沾沾自喜的唾沫橫飛。

23日的24點正,8月24日零點,三人听完音樂會,興致不缺的漫步街頭。

「最後一首是約翰-施特勞斯的《藍色多瑙河》,是我最喜歡的圓舞曲!」白尹哼著曲子,興奮的跑到他們前面站住,「誰想和我跳一曲?哪怕跳幾步都可以哦!」

弗蘭茨當仁不讓,握住她的手,帶著她就往廣場上轉起三拍子的華爾茲圓圈舞。艾德里安停下腳步看著白尹的「瘋鬧」。

就像地球的自轉和公轉,一大圈轉下來,白尹咯咯直笑,頭也開始發暈,大舌頭放開了話匣︰「弗蘭茨,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一部我很喜歡的電影《茜茜公主》里的皇帝,弗蘭茨殿下。」

「你是說……奧匈帝國的皇帝,弗蘭茨-約瑟夫一世?」弗蘭茨一直都對歷史上的這位皇帝很感興趣,不僅他們其中的一個名相同,還有他那雷霆的處事風格令弗蘭茨頗為欣賞,而白尹的話令他不假思索的道出了這位帝王的名字。

「賓果!」白尹繼續輕哼《藍色多瑙河》,為他們的舞蹈伴奏,「可惜,電影的浪漫藝術表現,並不真實,現實中的他們,生活的並不幸福。茜茜,太可憐了!」

「我不記得,德國有拍過這部電影。」弗蘭茨肯定道,幽綠的眸子定定凝視白尹。

「呃……」白尹神情一僵,艾瑪,怎麼把這部1955年拍的電影說出口了,汗屎!她嘿嘿一笑裝傻,想就這麼糊弄過去了事。

她快速轉移話題︰「那個……你現在的黨衛軍任務是?」她純粹沒話找話。

弗蘭茨低沉一笑,並不隱瞞︰「你終于問起了。」

停下舞步,他放開她,白尹喘著氣,毫無淑女樣的叉腰站著。

「一周前,我調至柏林,現為柏林北部集中營副看守長。」

白尹震驚︰「什麼?集中營……你怎麼——」她愣了半晌,雙臂環胸,頻頻來回踱步。

一把拽下擋住臉的礙事帽子,白尹臉蛋漲的血紅︰「你已經抓到殺夫人的凶手了,為什麼還要繼續當法西斯的劊子手呢?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難道都只是敷衍我嗎?那些話……你統統都忘干淨了嗎?」

她說的口無遮攔,甚至有些肆無忌憚,她不知道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激動,或許是因為他們確立了關系?或許是她已悄悄喜歡上他了?或許是她無法不在意的他的身份……

「白尹!听我說……」

質問的女音,句句戳到了弗蘭茨的心底。其一,弗蘭茨受職並非他的期望。其二,他也並不吃驚白尹會知道凶手被他所捕獲。真正抓住他們的是艾德里安,弗蘭茨不相信這件事情,艾德里安會不告訴白尹。

見他在那兒說了半句卻在獨自想著心事,白尹氣不打一處來,聲音尖酸起來︰「我等你好久了,你怎麼反倒不說了!?」

「臥倒!是空襲!」艾德里安迅雷般打斷他倆,一個騰身,他撲倒兩人。

白尹的尖叫,被霎那從天空降臨的飛機引擎掩埋。

戰機由遠及近,投下炸彈,這一刻柏林的上空,拉響了刺耳的空襲警報。一陣高過一陣,一聲聲的尖銳回響,飄蕩在柏林上空久久不散。

到處都是煙層、火光、碎石,熟睡的人們尖叫著從夢中清醒,紛紛來到大街上,亂哄哄的往防空洞的方位磕磕踫踫跑去。

白尹暈乎乎地由兩個男人左右摻扶,渾渾沌沌的跟著他們東南西北不分的小跑前進。頭頂的轟炸仍在繼續,孩子的哭喊不時響在遠處。白尹腦袋從漿糊中月兌離,開始緩緩轉動,40年……柏林……空襲……是誰發動的?又為什麼會發動?

駐守柏林的德國地面部隊開始反擊,荷槍實彈的軍隊從他們身邊跑過,探照燈、高射炮滿天飛,一架被德軍擊中的戰斗機,低俯著向他們的方位猛沖過來。

弗蘭茨抱住白尹就地一滾,生生避開了折斷的機翼突甩過來的危機。白尹透過夜色火光,看清飛機上畫的國旗,它的所屬國竟是︰英國……皇家空軍!

眼前一黑,一個身影俯身擋住了她的好奇探看,緊隨其後的爆炸聲,震地白尹往身後溫暖的懷里縮去。

地面冰涼磕肉,她不停的發抖,弗蘭茨抱著她安慰了半晌,白尹冷靜下來後他才松開她,往飛機殘骸大步走去。

「好了,別怕,沒事了。」艾德里安將她擁入懷中,撫上她的臉頰,安慰的親吻落在她浸滿灰層的頭發上。

「艾德里安……」

她從擋住她視線的肩膀望過去,突然,一個臂上燃火的男人從飛機殘骸里大叫著狼狽爬了出來。

握緊手心,她唯一想到的不是戰爭敵我,而是空難救人︰「有人活著!」

艾德里安扶起白尹,兩人有些小擦傷但並無大礙,他們向那人走過去,只見那男人在地面左右打滾,極力想撲滅身上的火焰。

一聲/槍響,兩人的腳步登時一滯。

白尹不可置信的看向執/槍/者,弗蘭茨正把手/槍塞回自己的皮質槍/套,他上前踢了踢不再動彈的英國空軍,雙手撢了撢灰塵,冷哼了一聲。很快,槍/聲引來了一隊德國士兵。

親眼所見弗蘭茨,那般利落干脆的拿槍/殺人,白尹張了張嘴,腦子有瞬間的空白。他可以俘虜英國空軍的,他可以有第二種選擇的……可他,偏偏挑了這一個,這個像屠夫似的,滿不在乎的決定著人的性命、生殺定奪的……惡魔才會使用的權利。

空白過去,一切恢復初始。

「我想離開這里……」白尹轉過身,背對那些法西斯德國官兵。

艾德里安並未多言,他摟緊了她,二話不說,引路離開。

白尹不想追究錯與對,三觀不同,立場不同,被納粹洗腦後的認知,自然也不可能會相同。走過熟悉的街道,白尹疲憊的沒有力氣邁步前行。

「很累嗎?我背你!」

「我很重……」她說的是「借口」,她想有人陪伴前行,而不是沒用的讓人背著,像個殘廢,像個包袱,像個僅會依靠男人的女人。

白尹倚著身旁高大結實的男人,雙手一前一後將他牢牢環住,想起他在戰地急救站動手術的樣子,疲倦下擦臉的動作,溫柔的叫著她的名字……白尹的嘴角不自禁的浮現嫻靜溫暖的笑容。

艾德里安撫著她的發絲,眼底溫和一片。

走了一會兒,他竟對她開口說起了野戰營的奇聞趣事,白尹一字一句听著,心緒漸漸平和下來。

汽車喇叭,突兀插入,打亂了他與她短暫而刻意的放松。

「尹,過來!」落了一身灰的弗蘭茨,從車里出來,依舊俊冷挺拔,英氣逼人。

「我想走回去。」白尹面色冷淡,堅持自己的意思。

彼此凝視,他們僵持不下。

駕駛室里探出個頭來︰「長官,時間不多了,集中營同遭空襲,我們必須馬上回去!」

一句提醒,震醒弗蘭茨,他大步上前拽住白尹的手臂,硬生生把她從艾德里安身上扯了下來。

白尹揉著手臂往後退開︰「弗蘭茨,你干什麼?」聲音里帶著絲女性特有的尖銳和不能忍的慍怒。

「哈特曼上尉!」艾德里安抓住弗蘭茨的手腕,施加了力道,他嚴厲無比,「強硬並不能解決問題,相反,會引來厭惡,我想,你並不希望白尹討厭你吧?」

弗蘭茨一怔,揮開艾德里安的鉗制。

「白尹,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講。」他控制自己的情緒,負手背後,斂了怒意。

了解弗蘭茨的固執脾氣,白尹看了看艾德里安,他面容沉穩,正對著她頷首。白尹吐了口氣,怒氣消了一半,這才走向對街,弗蘭茨見此,緊隨其後。

「你想和我說什麼?」她環著雙臂,神情黯然。

他的綠眸輕輕一眨,上前想靠近她,白尹皺眉往側後方避開,用了隔應的語氣︰「集中營還有急事等您去處理,不要因為我而耽誤了您的正事。」

弗蘭茨臉色煞白,僵滯的頓住。他定定盯了她,含在嘴里的話終是傾訴不得,最終他只說了一句︰

「這件事……是我以現在的身份,在集中營處理的最後一件了,我的本意,答應過你的事,我會做到。」

白尹並不明白他說的「這件事」是什麼事,只要提到集中營就會令白尹非常不舒服,甚至產生極度的反感情緒。

很想同往常一樣,給他一個微笑或點頭,哪怕只是一個禮貌性動作。可今天的白尹,看到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做不到對他和顏悅色了。

直到他情緒低落,僵直的離開,她才有了反應,默默走回艾德里安的身邊,自言自語︰「法西斯德國,8月23日空襲了倫敦,今日柏林的空襲,是罪有應得的!」

當盟軍部隊開至萊因河畔時,上到溫斯頓丘吉爾,巴頓將軍下至普通士兵第一件要做的事情無一例外都是撒尿,其中以上兩位名人還留影為念。

通常的說,戰斗機所裝的彈藥中每5發中有一發是曳光彈以方便瞄準目標。這顯然是個錯誤。曳光彈在長距離上有不同普通子彈的彈道特性,所以如果你的曳光彈擊中目標,說明你射出的其他80%的子彈都打空了。更糟糕的是,曳光彈讓你的目標知道他被哪個方向攻擊。最糟糕還不是以上所說,如果你把曳光彈都裝在彈倉尾部,那無異于告訴你的敵人你何時沒子彈,你肯定不想那麼做的。所以放棄使用曳光彈的部隊發現他們命中率和損失率分別上升和下降了兩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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