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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玨暔與禹玨沐一見情勢不對,這些冒出來的羅生門人少說也有幾百了,看來這次閆成文是孤注一擲將所有的底牌都壓上了。

先是與四王五王合作,定下霞山秋獵,將所有人騙入山中。然後,這閆成文便準備甕中捉鱉,用山林大火將所有人困住。

「閆成文,你休要猖狂!我顧玨暔在此,還容不得你放肆!」

顧玨暔一聲低吼,聲威並具,殺伐戰場的硬血之氣縈繞周身,令人心生怵意。

可閆成文已經佔盡優勢,他手底下的幾百號人具是武功好手,精心訓練而成,怎麼也不會遜于這些普通士兵。顧玨暔再有本事,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

他嘴角噙笑,慢慢舉起右手。

「給我上!活捉了這二人,回去了重重有賞!」

命令一下,所有的黑衣人立刻蜂擁而上,從各面涌來,向中間的士兵以及顧禹二人沖去。

禹玨沐帶的這些人,多是四王府中的親兵,數量不多,能力自然也及不上閆成文手下的人。勉強打斗牽制,可不過一會兒,頹勢就慢慢顯現。

兵刃相撞,血花四濺,一時間,紅衣與黑衣交纏在一片,打斗激烈異常,不亞于一次小戰役。

顧玨暔同時被五人圍攻,手中一把禹玨沐剛剛丟給他的青鋒長劍,劍花挽出,招招凌厲之勢,絲毫不給敵人以任何退路。一對五的情形下,依舊立于不敗之地,令人不得不驚嘆其武功之勁。

「嗷嗚!嗷嗚!」

酣戰之際,林中深處突然傳來幾聲穿透耳膜的聲音,將所有人都震停下來。

閆成文听到這聲音,先是神色難得凝重,低頭一瞬深思後,立刻扭頭看向身後已經全身掛彩的禹玨沐。其眼神凌厲可怕,一消之前那份胸有成竹的自信,開口大聲質問。

「你父王做了什麼!」

可是禹玨沐顯然听到這震耳奇怪的聲音也是一驚,滿臉的疑惑不解,並沒有回他,也看向那傳出聲音的深處。

「嗷嗚!嗷嗚!嗷嗚!」

聲音再次傳來,且已經越來越近。更可怕的是,隨著聲音的逼近,大地似乎都在顫動。所有人都清晰的感覺到,腳下土地的晃蕩。

「是狼!而且…是整座山的狼!」

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顧玨暔率先開口,打破這份可怕的寂靜。

而他出口以後,禹玨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中一瞬清明。

「我父王前段時間,成批成批的向山中運輸生肉,數量龐大!莫非…」

接下來的話,不必再說出口,所有的人心中都已經有隱隱的猜測了。這是這猜測太過于荒唐,荒唐到令人難以相信。

閆成文恨恨瞪向禹玨沐,激聲憤懣道;「去他女乃女乃個腿!我終究還是小瞧了你們四王府!我閆成文敢放火燒林,你父王竟敢馴養這些畜生!看來今日,我們誰都走不了了。」

禹玨沐雖也敢這一切太過驚駭,但終究還是听不得別人詆毀自己的父王,正想要反駁于他,可身後卻突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哦,是嗎?可依著孤看來,未必吧。」——

菩提塔外,閆成文留了幾個人人看守年華與痴女二人。年華與痴女合計,用痴女隨身攜帶的碎散迷藥將人放倒後,從第一層塔內的小天窗內,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逃了出來。

只是痴女先跳出去後,年華爬到天窗的時候,塔內一股子奇怪涼風猝然吹到她背上,令她不自覺便往後看去。

塔內照舊還是黑乎乎的,透著陰森與詭異,空氣中彌漫的一些塵封許久霉氣順著這股子冷風吹進了她的衣襟中,令人顫栗。這里的一切,自打她進來,就令人不舒服。

深山中的古塔,周圍沒有寺廟,總是怪異。

而且之前未曾察覺,現在爬的高,便看見了角落里布滿灰塵與蛛網的梯道。想來應該是通向上一層的。那麼這塔的上面又會有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

忽然,有一道精光從腦中閃過。年華霎時明白,這塔為何給自己的感覺如此怪異。

這座名喚菩提的塔,在賊匪山上放著純慈皇後的那件密室中,被偷走純慈遺身的內侍提起過!

傳聞當年聖上征伐天下,因緣際會于一座菩提塔中尋得一副玄晶冰棺。據說那玄晶冰棺還有令人起死回生之神效,乃不世之奇物。

菩提塔,同樣都是菩提塔…

「年姐姐,你怎還不下來?」

下面痴女的聲音突然將她神思打斷,她一怔愣,不再打量身後,快速鑽出去跳下。

「剛才可是有什麼問題?」

痴女扶她站定以後,有些擔憂的詢問。剛才年華在那上面遲遲不下,她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呢。

「沒,沒什麼。」

年華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將心中那股子奇怪的情緒掩過。拉著痴女,正想要說些什麼,卻眼神一撇,看見塔角旁邊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誰?!誰在那里!給我出來!」

痴女也是一驚,趕忙扭頭看向身後。卻只見一個樵夫模樣作扮的人,五六十歲的男子,提著一捆柴火躡手躡腳的走出來。

「你是誰?」

年華見狀,稍放下警惕,看樣子應該是這附近山中的樵夫。但是以防萬一,她還是謹慎問話。

那樵夫看了幾眼旁邊地上被二人迷暈的幾名黑衣人,有些懼意,嗤嗤諾諾的笑著解釋說自己不過是這附近的山夫,想著混到第一次被作為皇族獵場的霞山揀點兒寶貝,不成想遇見了大火,才避到這里來的。

痴女听後,扭頭對年華道;「年姐姐,我們還是快走吧。殿下那里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閆哥…閆成文他的陰謀殿下或許還不知道,我們需得盡快趕過去才是。」

方才在塔中,年華已經將所有的事情告訴她。並且言明,閆成文不過就是在利用她,激化禹玨堯與幾位王爺的矛盾,好實施自己的計劃罷了。

痴女將閆成文一直當作朋友,哪知他卻一直都在利用自己。深感人心險惡,一時失望至極。年華趁機說服她,幫禹玨堯戳穿這一切,好避免悲劇的發生。于是二人想法子逃出來。

可是此時,年華卻並沒有看她,反是盯著那樵夫,好一會兒發愣。

對面的樵夫不明所以,膽小怕事,幾次欲要偷偷溜走,卻駭于這兩位連幾個大男人都能撂倒的姑娘身手。急的是頭頂冒汗,雙腿直哆嗦。

稍傾後,年華愣神過後,猝然抓起痴女的手,眸中滑過神采執著,堅定道。

「你去通知他,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還有閆成文背後所做的一切。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這件事比他重要,我必須去做!」

痴女吃驚,不敢相信她說的話,感覺都這個時候了,年華像是在開玩笑,月兌口問道

「究竟是什麼事情,比殿下的性命還要重要?!」

可年華的神情一如剛才,眸中堅定,沒有絲毫的動搖。她只緊緊握住痴女的手,緊到一如她現在的腦子,已經崩到最後一根弦。

「痴女,你可還記得在仲秋的時候,瘟疫突發,那哀鴻遍野的場面?他今日的境地固然危險萬分,一場陰謀專為他準備,無論是誰都不會放過他。他若是有什麼意外,我日後定也是錐心之悔。」

「可是霞山這把火已經燒起來了,方圓整整一百多里啊!已非人力能控。那閆成文不會顧忌什麼,可我們卻不能。山底下是成千數萬的民眾,幾個郡縣!有多少人像這樵夫一樣,那後果甚至是連想都不能想!」

「當初,仲秋的瘟疫我無法阻止,甚至是將從小疼愛我的師兄拋棄。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釀成慘禍。我意已決,必須找到閆成文口中的那條依山水道,打開它,一刻都不能再遲!」

痴女听後,猛然嗤笑一聲,松開了她的手,像是看到了一個陌生人一樣,怎麼也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你究竟在說些什麼啊,我听不懂。殿下此刻危及,甚至可能閆成文已經找到了他!你是要舍棄他對吧,是這樣對嘛?!!」

山林的另一邊煙霧已經漸漸散過來,沖天的火光竄的似乎比高聳雲霄的菩提塔還要高。

年華看她一眼後,忍痛轉身立刻跑到那樵夫的身邊,對他怒吼,將所有情緒宣泄。

「走!你跟我走,給我找到那水道!走啊!」

樵夫嚇得一下子癱軟在地上,連連求饒,但是年華將他強硬拽起來,往林中深處拖去。

「年姐姐!殿下他不會信我的,只有你才能令他信服!若是他對今日發生的一切毫無防備,他就會死的!他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痴女嘶聲力竭的吼出來,妄圖將年華喚回來,可是那漸遠的身影只是頓了一下,後又繼續前行。

年華死死揪著已經嚇傻的樵夫,不敢停下腳步,怕自己一旦停下來,就會忍不住回頭。

痴女還小,許多事情她還不明白。

這不是舍棄,她比任何人都想立刻奔到他身邊,與他一起面對所有的艱險,至死也不放棄。

有時候守護一個人,愛一個人,是要守護他的信仰,愛他的執著。

她很清楚,閆成文、五王、四王這些人在林中布好了一層層的局,等著他去跳。他一向聰明,不可能沒有察覺,可若是萬一…萬一他這一次當真就全無防備呢?萬一,他什麼都不知道呢?

秋獵之前,他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她篤不定這一次,真的篤不定。

可是,沒得選擇。

這場火若是再這麼繼續燒下去,牽連到眾多百姓,那麼最後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灰燼。這場秋獵,便是他景穆太子的終點。他無法釋懷當年十萬大軍之死,又怎麼可能原諒今日的自己?

其實,她是太愛他,才連他的子民都想要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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