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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笙,可以了!這種玫瑰不用澆很多……小笙?」

「……啊,好!」被鄭媽媽疑惑的聲音所驚醒,顧笙歌如夢初醒般直起了身體。他有些手忙腳亂地去扶手里的水壺,沒成想指尖還沒觸及到壺柄的邊緣,就被一旁招展的玫瑰荊狠狠的扎進了刺,「唔!」有些吃痛的皺起眉,顧不上收回手,顧笙歌迅速的把水壺扶正放到了地上。看著面前過于濕潤的土壤,顧笙歌剛想要歉疚的說些什麼,一旁的鄭媽媽就已經驚呼起來,

「啊呀!一定是扎到了!快回去快回去!得把刺拔出來才行……」

懊惱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指,顧笙歌一邊暗怪自己的心不在焉,一邊寬慰地向鄭媽媽擺了擺手,「沒事的,阿姨,這點小傷……」

「不行不行!剛才那下一定扎得很深,不拔出來可是會感染的!」不由分說地摘上的花圃圍裙,鄭媽媽難掩擔心的走過去,一把拉住顧笙歌的手腕就往家里走。

「你這孩子,真是不小心!……也怪我,應該讓你戴手套才對,真是的,你說我怎麼就忘了……」

被鄭媽媽緊緊地抓著手腕,顧笙歌無奈地笑了笑,只好順從地加快腳步跟在女人的身後。看著走在身前擔心得念念叨叨的鄭媽媽,青年唇角的弧度愈發柔和起來。

住在這里的這些天,他與鄭媽媽的關系顯然日漸親昵了許多。顧笙歌看得出,從最開始對自己的小心翼翼的照顧,到現在能夠強硬的拉著他的手腕,絮絮叨叨的數落他的不小心——現在的鄭媽媽,已經完全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兒子般悉心照顧。

而對于顧笙歌來說,從最初不好意思給鄭媽媽夾菜表示好意,到現在會主動提出為鄭媽媽烤制她喜歡的蛋糕,這對一向習慣與人保持距離的顧笙歌來說,無疑是巨大的轉變與突破。

走在前面的鄭媽媽嘴上還在絮絮叨叨的數落他,握著他手腕的力道卻漸漸的放輕了。眼底閃過柔和的光亮,顧笙歌滿足地彎起眼角。

曾幾何時,擁有「媽媽」的感覺對于他來說曾是非常奢侈的經歷。可如今只要看著眼前的鄭媽媽,顧笙歌就總能體會到莫名的滿足感。走在他身前的這位長輩,她總是那樣的溫暖。與鄭媽媽相處的這些日子,她總是用溫暖的笑容和熨帖的關心柔軟的包容著他。與這樣的女性親昵的相處,顧笙歌總是會忍不住的想,無怪珩昭會形成那樣溫暖的性格,畢竟,他擁有著一位如此溫暖的母親。

感覺到手腕被輕柔地松開,顧笙歌後知後覺的看過去,才發現他們竟已從花園回到了鄭家的客廳里。目光掃過鄭媽媽淺淺蹙起的眉心,顧笙歌還未來得及開口寬慰,就听到鄭媽媽擔心的嘆氣聲,

「唉,你這孩子……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抬起手探了探顧笙歌的額頭,確認他並沒有發熱後,鄭媽媽目露擔心的放下了手,「你是這樣,珩昭也是這樣……好好地把自己關在書房那麼多天,到昨天才舍得出來。可我也猜不到他在想什麼,看著就像是有心事似的……你說說你們,這都是怎麼了?」

沉默的垂下眼眸,顧笙歌一時有些語塞。他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了哪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鄭媽媽的問題。總不能要他跟鄭媽媽說,他和鄭珩昭之間,其實出現了莫名其妙的隔閡吧?……

自從網上的事情圓滿解決、鄭珩昭從書房搬出來後,兩人竟鮮少單獨交流過。顧笙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是想到那天听到的話,就感覺胸口一陣堵塞。每當這種時候,他就不由自主地會產生了無法去面對鄭珩昭的感覺。

但讓他更為難受的是,那人竟也像是听到了他的想法似的。有的時候,顧笙歌甚至能感覺到,鄭珩昭正在有意無意的疏遠著他。可奇怪的是,這樣的認知不僅沒讓他感到半點輕松,反倒讓他心里愈發難受起來了。

「算啦,隨你們的想法吧,」嘆著氣攤了攤手,鄭媽媽似乎也並沒有想要從顧笙歌嘴里得到答案,「好啦,去把手洗干淨,然後坐過來,我叫珩昭來給你……」

「不!不用叫他!」被鄭媽媽的聲音拖拽出思緒,顧笙歌在听到那人名字的一瞬間就下意識的喊出了聲。下一秒,感受到鄭媽媽瞬間投注過來的詭異的眼神,顧笙歌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的反應過度,一時竟忍不住紅了耳根——

「不是……我,我是說……」

「噗,哈哈哈哈哈,」忍俊不禁的笑出聲,鄭媽媽一掃剛剛的憂慮,恍然大悟般拍著顧笙歌肩膀笑彎了眼角,「我說你們倆怎麼這幅鬼樣子,原來是吵架了呀!哎喲,我可愛的兒子們,真是一個比一個別扭!哎唷真是可愛死了……」

被鄭媽媽大笑著撲上來揉亂了頭發,顧笙歌懵怔的站在原地,有些無措的垂下眼楮。

這樣……也可以算是吵架嗎?不……也許說是冷戰會更為合適些?……

「小笙!你放心,」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前的鄭媽媽笑得花枝亂顫,狹長的鳳眼幾乎要彎成一條線,「珩昭那個臭小子的脾氣我最了解!你端個蛋糕啊什麼的上去哄哄他,他一會兒就屁顛屁顛兒的撲上來了!我跟你說啊,其實他……」

撲,撲上來?!……

腦補了一下鄭媽媽口中的畫面,顧笙歌震驚地眨了眨眼楮,耳後的皮膚莫名滾燙了好幾度。

用力的搖頭擺了擺手,顧笙歌紅著耳根低聲地否認,「其實我們並沒有……」

「哎呀!听我的!」踮起腳一把攬過顧笙歌的肩膀,鄭媽媽掛在顧笙歌身上笑得揶揄而促狹,

「總之啦,你就先這樣這樣,然後再那樣那樣哈哈哈……還有啊……」

偌大的客廳里,鄭媽媽掛著巫婆般的笑容,踮腳掛在顧笙歌身上竊笑著跟他咬著耳朵。抱著籃球的鄭小弟從他們身後經過,換了鞋頭也不回的走出門時,還不忘順便為樓上的老哥灑兩滴同情的貓尿。

老巫婆又找到新游戲了耶!

被算計的老哥祝你好運噢LUCKY!……

鄭珩昭听到敲門聲的時候,正出神地盯著手里的合同思索著什麼。

「佩姨?咖啡的話放外面就……」

「咳,是我。」

顧笙歌?!

瞬間睜大了眼楮,鄭珩昭一個挺身迅速的跳下床,又把床單拉平展。不假思索地把手中的合同塞到枕頭下面壓好,鄭珩昭拍平枕頭,又對著鏡子抓了抓有些凌亂的頭發。

迅速的做完了所有的動作,鄭珩昭有些緊張地跑到門邊,近乎屏息著拉開了門,

「那個,抱歉讓你等,房間有點兒亂。」

「呃,沒什麼……」

站在門外端著雕花茶盤的顧笙歌似乎有些尷尬,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很快的移開了目光。看著那人明顯別開的目光,鄭珩昭忍不住皺了下眉,很快又下意識的松開,

「進來吧,」目光掃過顧笙歌手中的茶盤,鄭珩昭用力揚起唇角,試圖用微笑來打破有些滯澀的氣氛,「紅茶和蛋糕是做給我的麼?看起來很好吃。」

「唔,是阿姨讓我拿上來……」有些徒勞地解釋了一句,顧笙歌垂下眼楮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懊惱些什麼,他忽然把手中的餐盤猛地塞到了鄭珩昭手里,

「……別再喝咖啡了,小心猝死。今天的紅茶我沒有放糖,還有蛋糕也……」像是意識到了自己說漏了嘴,他驀然截住話尾,又別開眼楮低聲道,

「總之,你慢慢吃,我就先走……」

「走去哪?」牢牢地一把抓住顧笙歌的手腕,鄭珩昭眼角帶笑的倚在門框上。把手中的餐盤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鄭珩昭回過頭,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被他牢牢捉住手腕的顧笙歌。面前這個隨時都想要逃之夭夭的人不禁讓他心底產生了莫名的癢意。看著顧笙歌有些懊惱的神色和通紅的耳根,鄭珩昭唇邊的弧度忍不住一揚再揚。

墨黑的眸閃過促狹的笑意,看著顧笙歌一向清冽的眸中染上隱約的無措,鄭珩昭忍不住心下使壞,手上驀然一用力,面前猝不及防的顧笙歌瞬間又被他拉近了幾分,唇邊揚起抑制不住的笑意,鄭珩昭定定地望著眼前的青年,忍不住俯子慢慢地貼近他,「你那麼辛苦的親自做了蛋糕給我,不等我吃完就要走,不覺得很可惜嗎?」

被鄭珩昭溫熱的氣息吹紅了耳後,顧笙歌有些不適應地微微側過了頭,「……你想多了,只是順便拿給你,沒什麼好可惜的。綜藝的事也是多虧了你才能解決得這麼順利……總之,就當做我在感謝你……」

「哦?感謝我?」一字一頓地重復著顧笙歌的話,鄭珩昭盯著眼前避開了他眼神的顧笙歌,剛剛的好心情忽然就不翼而飛了。心底的不爽像是潮水般層層疊疊的堆積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讓他有些陌生的苦澀感。

「原來,是為了感謝我……」

輕輕地低笑了一聲,鄭珩昭忽然松開了顧笙歌的手腕。不動聲色地收回手,他慢慢站直身體,恢復了原來的距離。

「抱歉,」看著面前唇角緊抿的青年,鄭珩昭努力地揚起唇角,「看起來,我的玩笑似乎有些過分了。」

目光掃過一旁的茶盤,鄭珩昭眼底的笑意更淺了幾分,

「蛋糕,我會好好吃完的。」

眸色幽深地垂下眼眸,他頓了頓,終是低低的補上了一句。

「……謝謝。」

恍若被一道無聲的驚雷打中,顧笙歌忍不住顫了一下,驀然地攥緊了手指。

他想要轉過身。他想要邁開腳。他想要徹底的抹去剛才听到的那兩個陌生的字眼。

可他的眼前,卻驀然陷入了眼前一片漆黑。

眼前那堵堅實到無法打破的牆壁,牢牢地橫在他和鄭珩昭之間,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

顧笙歌怔怔的閉起眼楮,驀地感到一陣窒息。

他知道這堵牆的原身是什麼。

那是,那是他與鄭珩昭之間……

曾經敞開過的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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