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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嫚听長樂公主的語氣就松了一口氣,想來是安全了。

正說著話,遠遠看橋上有六人抬轎輦過來,前有宮女持八寶香爐,又設二人在後手捧如意。轎輦兩側自有尚宮隨侍,後頭還有一眾宮侍服侍。

瞧著是妃位玉架無疑。

魏淑妃到了。

長樂公主輕笑,一手拉著南嬨,「走,跟本宮進去瞧瞧熱鬧。好歹正主來了不是?」

長樂公主和一眾貴女剛進來,就听外頭唱名,「淑妃娘娘到。」

魏淑妃想來是心情極好,華緞束腰曳地裙,外頭是孔雀綠大袖罩衫,鬢發高梳,秀麗的臉上滿是笑容。

叫起來迎她的人坐下,這才自己坐到上首,眼掃著下方的各位姑娘夫人,舉止依舊端莊,面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本宮來晚了。委實做得還不夠好。倒是接下來準備的宴席歌舞要合各位心意才是。」

下頭就有貴婦說話,「這怎麼就是娘娘的錯,宮里不說宮務,就是服侍陛下,也是頭等大事。」一時間大家都附和起來。

小魏氏品級低,卻因著她的「無意」,人人都知道她是魏淑妃的胞妹。

正想著,上頭魏淑妃的聲音傳來,「阿薇怎麼離本宮這般遠?快讓她離得近些。」

魏淑妃像是不經意說著,一邊給幾位離得近的夫人解釋,「本宮就她一個妹妹,少有相聚時候,還請各位夫人見諒。」

魏淑妃其實對小魏氏是很愛護的,只要不阻隔她兒子,那便沒得要緊。

此時小魏氏那張頗肖魏淑妃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眼里卻盡是得意。她就想看看,蕭氏那女人還能如何囂張,可蕭氏與嚴氏時不時說一兩句,根本懶得看她。

陸婉平生盡得小魏氏真傳,自然也已與好些貴女交談甚歡。

要想在魏陽扎下根,自然得有自己的圈子。

她要一步步得到自己想要的。

陸婉面上笑的溫柔,听著一個尚書家的嫡女說話,可眼楮早就瞟到南嫚那兒去了。

南嫚和南嬨是一起的,所以就留在長樂公主跟前。

長樂公主才沒興趣听那女人虛偽的說話,她在兩個美人跟前好不快樂,還打探到了南嬨何時去洵安書院。

長樂公主本來就不怎麼想去,可看在美人的份上,去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說起來她許久沒見過像南嬨這樣的姑娘了。

舉止大方,可又不古板。說起喜歡的事情眼楮里仿佛有星辰在發光,天真稚美又有分寸。

可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變味。

就像她一開始覺得于三娘這姑娘不錯,和魏陽那些像張標準畫像的美人不一樣。

她堅定執著的心叫長樂也為之動容。那雙杏眼下的桃花眼,美的驚人。

可後來就太貪心了些,沒得些無辜的人死在她手中。

可到底是一開始就看中的姑娘,那雙桃花眼里盈滿眼淚,還是忍不住心軟,就又幫她。

只是,現在卻沒法那樣做了。

南嬨身份上她不能隨意處置,相貌性情又極合她心意,況且最重要的一點……

長樂公主想起方才在亭台時,宮侍給她遞茶時給她的紙條,上頭只有一句話,「得不償失。」

那紙條上的字她見過太多次,畢竟那位在公文上的批示多了。

若說南嬨先前只是叫她不敢隨意動,那這張紙條之後,她就是很慶幸方才自己叫美色迷了眼,猶豫了沒有下手。

無論如何都不能叫南嬨在她手上出意外。

只是不知道那樣的人物怎麼和這個小姑娘有牽扯?

難道也和她一樣,陷于美色?

只是想想,長樂公主都覺得好笑,先不說那位是什麼樣的人物,只說他自己的長相,也很難看中誰的美色吧。

這也解釋通了三娘為何非要害這姑娘。

想著也是要不死不休的。

那可是三娘近十年的執念。

在心里嘆了一番的長樂公主還是叫南嬨坐到跟前兒,又問起南嬨平日里愛做些什麼。

南嬨覺得這公主人還不錯,就跟她說些日常的事,還與她又說些虞城的風俗,她語氣俏皮,娓娓道來,一時間听得長樂神思向往。

南嫚見南嬨跟長樂公主說的熱絡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丫頭心也太大了些。

只是,不過第一次見面何必拉手?

南嫚有些氣呼呼的想著。

可南嬨也不看她,就只好一個喝茶。

于成蘊叫裴書倩拉住,就沒上前去,見那些人都進去,才遠遠跟著進去,尋了個清淨的角落坐下。

見那南嬨竟然湊在長樂公主跟前,有說有笑,于成蘊那描畫而成的杏眼因著她生氣的瞪視顯得可怖。

裴書倩冷冷看她一眼,「蘊娘,你在這生氣有什麼用?旁人誰不見得理會。」

「那我要如何!她已經得了公主喜歡。你要我怎麼辦?」她語氣委屈,又看了南嬨那邊兒一眼,「我是真不知道公主為什麼會放過她。就憑她那張臉?可笑!」

裴書倩端起茶盞,吹了吹,剛換的香片,有些燙。「我方才在外頭看見,那給公主端茶的宮侍好像遞給公主了什麼東西。想來是有人想要保住她。只是不知道是誰,能叫公主如此忌憚,連訓斥都不肯。」

于成蘊緩緩靠在椅背上,到底是誰有這樣大的能耐,消息靈通,還叫公主都不敢出手。

到底是誰?

裴書倩放下茶盞,抬眼看于成蘊,「蘊娘,其實不難猜吧。」

于成蘊心里也已然有了答案。

可她完全不能接受。

這怎麼可能?

于成蘊的手緊緊抓住裙擺。

南嬨,她個黃毛丫頭何德何能?

一定是因為她父親,一定。

于成蘊不停地在心里對自己說著連自己都明白的謊言,決絕地否定其他答案。

但是南嬨也不該就這樣安定的活下去。

她必須得死。

于成蘊拿起已經涼了的茶喝了一口。

那張艷美的臉已經平靜下來,杏般的眼尾高高挑起,顯得有些妖惑。

裴書倩見她不再激動,用絹帕拭了唇角,「安靜下來就好好想想該做什麼。畢竟那南嬨也不是傻子。小小年紀,叫人挑不出錯來,還有那樣的背景。你要是不好好籌謀,你就再也不必想了。」

雲台殿與臨水殿相對,兩殿都位于金明池上。四周散布亭台與雕花小門樓。

正是今天聖人宴群臣之地。

大殿金碧輝煌,比起臨水殿的清新雅致,更有些富麗堂皇。

臣工依品級相排布,小檀木桌上盡是吃食,中間也排了歌舞。

陛下倒來得早,瞧著頗有興致。

听說歌舞都是魏淑妃新叫尚宮局新排的,瞧著不錯。

慶晏坐在聖人下首,那是聖人親自安排的。

他就想起方才在外頭听到的琴聲,動听,卻熟悉。

他一听就知道是誰在彈。

就是不知道誰膽子這麼大,敢算計到小姑娘身上。

長樂那他現在不擔心,只是肯定還有別人。

萬一下次他並沒有及時得到消息,沒能護住她該怎麼辦。

心里想著,臉上也帶出冷肅無情。

他生的本是當世難尋的絕美,連那樣沒有神色都叫人覺得妍雅請絕,寒若高雪。

那些舞侍的目光都常常流連在他身上。

可此刻那些舞侍卻都有些膽怯,因著慶晏看過來的眼神著實太可怕,就像是一把利劍從寒淵里破冰而來,一劍封喉。

「愛卿,歌舞瞧著不滿意?」聖人接過一旁的茶盞,見慶晏神色莫測,出口問了一句。

慶晏回神,眼中情緒盡去,「是歌舞迷了眼。倒叫陛下見笑。」

「既然喜歡,便賜給你。難得你有喜歡的。」聖人一下來了興致,慶晏明明年紀輕輕,卻過得如同寺里的和尚。府里沒個侍妾,也不養外室。

到底該考慮找個合適的姑娘配個他了。

陛下如是想。

「只是欣賞歌舞,人還是不必了。」慶晏一口拒絕,笑話,這些人帶回府養著,他還敢去南懷瑾跟前求娶小姑娘麼?

可聖人來勁了,他覺得今天勢必要給自己這心月復愛將找個歸宿。

「這些確實低賤。那你說你可有心儀的姑娘。要是有,朕與你賜婚。」在聖人心里,要不是慶晏早就拒絕了尚公主的提議,哪兒輪得到其他人得個這樣的乘龍快婿。

再者,聖人私心並不想讓慶晏成為駙馬,慶晏是經世之才,那樣就埋沒了慶晏。

一個名垂千古的明臣便不能出現。

畢竟,駙馬不可控樞要。

聖人想著,還是嘆了口氣。

慶晏听見聖人的話的那一瞬間,簡直想月兌口而出,自己想求娶的姑娘是南太傅的嫡女。

多誘人的提議,一到聖旨,小姑娘就是他的了。

簡直難以抗拒。

可慶晏還是忍住了。

還不到時候。現在說要求娶南太傅的嫡女,對南懷瑾和太子來說,都不是好事。要是泰山大人這邊不安定,小姑娘那邊也不會好。

怎麼也得替泰山大人考慮一番,畢竟泰山大人,替他養小姑娘辛苦了。

慶晏劍眉斜飛入鬢,眼若桃花,抬眼看聖人,「陛下,臣記住您的話了。」

聖人見慶晏俊美,又在心里好一番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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