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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這是什麼~

宋書妍對她笑了笑,進了洗手間。然而鏡子里的她,頭發蓬亂,衣服很髒,臉上有擦傷,嘴角也被打破了……真的無法再維持笑容,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過日子,還能堅持多久,真的太痛苦了。總是用空話勸說徐迎美,曾經所堅信的那些想法遇到現實,讓她開始動搖,她所追求的幸福到底還有沒有指望呢。她無助地蹲在地上,想放聲痛哭,卻只能默默地流淚。

等她從洗手間出來,臉已經洗干淨,頭發也重新梳好,看起來平靜自然,好像剛才的邋遢真的只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重新坐回沙發,星星挨近她一些問︰「姐姐,你會玩翻繩嗎?」

宋書妍點點頭,星星高興地拿出長長的繩圈。她們剛開始玩,金英淑和呂始亨開門走出房間,看見玩的不錯的兩個人,都松了口氣。呂始亨是因為看見書妍沒事有些放心,而金英淑看見整理干淨和星星一起玩的孩子,覺得她看著不是那種會利用人的人。

金英淑曾經很貧窮,有個當保姆的媽媽,當初選擇現在的路,完全是因為出身的無可奈何。星星的哥哥們都很善良單純,即使始俊媽媽是那樣的人,他們依然在好好撫養始俊,對星星更是好的沒話說。所以始亨請求收留他的同學時,她是很猶豫的,怕他被人利用。只是對著始亨,拒絕的話卻說不出口,所以打算先觀察看看。

「先吃午飯吧。」她說。

四個人進了廚房,飯桌上只有星星和呂始亨在說話,宋書妍低頭吃飯,金英淑一邊吃一邊給星星夾菜,偶爾也會照顧下呂始亨和宋書妍。

「姐姐,吃完飯我們還玩翻繩吧。」星星說。

宋書妍停下筷子,抬頭看了看主人家才微笑地點點頭,「好。」

呂始亨看宋書妍吃的很慢,菜也不好好夾,替她夾了好幾次,臉上寫滿了擔心,即使跟星星說話,也有點心不在焉。金英淑看著他們,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擔心,心想︰始亨該不會是喜歡這孩子吧。

吃完午飯,金英淑讓三個人到客廳吃水果,然後一個人在廚房收拾。等家務收拾妥當,她進房間拿了外套出來。

「走吧。」她對始亨說。

「媽媽,你和四哥要去哪兒?」

「去買點東西。」

宋書妍看呂始亨要走,也趕緊站起來。呂始亨卻看著她說︰「你好好在這兒待著,我一會兒回來。」

「是啊,幫我照看下星星吧。」金英淑道。

宋書妍被留在了星星家,她能感覺出呂始亨在想辦法幫忙,雖然知道他現在也很困難,但她還是選擇了沉默。徐迎美離開後,她感到很孤獨,因為再也不想過一個人飄蕩的日子,所以,只能抓緊呂始亨。

汝矣島公寓,606。

金英淑跟呂始亨回到家,向他幾個哥哥說明了情況。

對于始亨將同學托付給星星媽媽的事,三兄弟很驚訝。除了家里人,他們家老四從沒干過出格的事,也從沒為了什麼人這樣不遺余力地操心。作為大哥的呂始光,能理解弟弟的心情,所以對金英淑肯切地請求︰「那個孩子的事,我們已經知道了,如果情況允許,請考慮看看。」

呂始宇︰「是啊,即使不為老四,就當做好事收留那可憐的孩子吧,我們都會感謝您的。」

金英淑看看他們,說︰「之前我已經答應了始亨,既然你們也有這個意思,我會暫時收留那孩子。」

「這個請收下。」始亨從身上拿出裝錢的信封,「就當做書妍的生活費。」

金英淑沒有收錢,等听說了這錢是怎麼回事,對叫宋書妍的孩子更家放了心。她讓始亨先去家里,自己去了百貨商場,要買些高中女孩兒需要的衣服和用品。

呂始亨將星星送到樓下幼兒園朋友的家,然後和宋書妍下了樓。他們在附近的花園坐下來,一時誰都沒有說話。天已經有些冷了,風瑟瑟吹著,有了深秋的蕭瑟。

「你對我,沒有好奇的嗎?」他忽然問。

宋書妍波瀾不驚地看向他,「你的家事嗎?等你想說的時候……」

「星星是我的親妹妹,我爸爸的女兒。」始亨輕聲說,「我還有個弟弟,是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由哥哥們撫養……」

她之前有過類似的猜想,畢竟呂始亨家原來很有錢,但是當听到有個嬰兒弟弟時,宋書妍還是愣了愣。呂始亨的爸爸真的是,該說是為老不尊還是太過風流呢。現在人已經不在了,恐怕大多數人听了除了驚訝以外,只能對留下的兒子們表示同情吧。

宋書妍很想對呂始亨說點安慰的話,但是這種情況下好像說什麼都會變成說三道四。所以,她只是很安靜地听他繼續說。

最小的弟弟是另外一個年輕女人生的,呂家破產後,這個女人將孩子扔給星星媽,賣了房子跟男人一起跑了。哥哥們過去跟星星媽像仇人一樣,但是因為破產後的生活和照顧始俊的問題,漸漸和好了。

「現在住的房子是原來的公司理事借的,明年三月就得搬出去,而且因為太小家里住的都是男人,所以,你先住在星星家,我們已經和星星媽說好了。」

宋書妍听完呂始亨的安排,雖然很高興自己有了落腳的地方,但還是客氣地問︰「這樣真的方便嗎?其實我可以繼續住桑拿房。」

呂始亨溫和地笑了笑,「你安心住下,什麼都不要想,等進了大學以後再說。這里離我家很近,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去學校……」他停了一會兒又說︰「宋書妍,我現在的情況並不能幫上太多忙,但是都會好起來的,你再也不要一個人傷心了。」

宋書妍冰冷的心劃過暖流,眼前泛起一陣濕熱,她用力眨了眨眼楮,終于還是逼退了眼里的水霧。苦日子忍了那麼久,如果現在軟弱的話,也許會產生依賴。在能夠養活自己以前,宋書妍不想依賴任何人。

「謝謝你,始亨。」她真心地說。對呂始亨,要感謝的有很多,雖然現在無法回報,但她相信將來一定有機會能報答他。

宋書妍在星星家住了下來,本以為星星媽媽是看在始亨和他哥哥的面子上才收留的她,應該會不好相處,然而出乎意料之外,金英淑對她很好,不僅給買了幾件衣服,睡衣、生活用品都準備得很齊全。她說話很親切但並不熱情,每天都讓家里的家政大嫂準備上學的飯盒,並且從不讓她干重活。宋書妍小心謹慎地住了兩天,經過觀察,確定這些都不是裝出來的。她其實很好奇星星媽是個怎樣的人,應該是個好女人吧?那為什麼要給老頭子當小三呢?

吃過晚飯,宋書妍正在客廳教星星畫畫,金英淑從房間出來,看了會兒,對她說︰「我們談談吧。」

宋書妍放下畫筆,跟金英淑進了臥室。

「請問,有什麼事嗎?」

金英淑讓她坐下,然後看了看她,「在這里生活有什麼不習慣嗎?」

宋書妍雙手交握,謹慎地回答︰「我住得很好,一直很感謝您的照顧。」

「其實,你在這兒可以隨便一點。」金英淑知道宋書妍這些日子都在小心翼翼地過日子,這讓她想起了年少時跟著當保姆的媽媽住在有錢人家時的那種感覺,心里有些不好受。「不用事事看我的臉色,過去很窮的時候我也住過別人家,所以能理解你。書妍啊,生活得自在些,像在自己家一樣。」

原來是因為這個,真的很明顯嗎?宋書妍早就忘了在自己家是什麼感覺,有人的時候她習慣小心,其實這樣只是不想添麻煩,但看起來還是造成了困擾。「很抱歉,我……會慢慢改的。」

「不需要道歉,你跟星星玩得很好,我也很感謝。」

這應該才是跟大人相處的模式吧,比起對著貧民窟的兩只瘋狗,真的完全不一樣,很踏實。宋書妍點點頭,「那麼……我稱呼您伯母可以嗎,畢竟您是始亨君的長輩?」

金英淑彎了彎嘴角,「好。」她點頭,感覺並不討厭被這麼叫。

可是宋書妍問了之後卻有些不自在,喊出來才覺得,隨呂始亨家那邊的稱呼,這樣的自己有點像對著婆婆的童養媳或者小媳婦之類的。或許是她想多了?星星媽媽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真的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吧……

……

漢城,江北附近的住宅區。

住進甄貴成家的徐迎美正在打電話,打給宋書妍的姨母家。她已經打過兩通了,每次都是听見宋書妍的名字就突然掛斷,現在是第三通︰

「不要掛,我找宋書妍!」宋書妍一直沒聯系,徐迎美本來就擔心,又連續被掛電話,所以語氣很不好。

電話那頭,凶巴巴的聲音︰「呀,別再打過來,那個丫頭不住這兒!」

「你是樸恩娜?書妍呢,你到底什麼意思!你們是不是虐待她,快讓她听電話!」

「她跟男人跑了!」吼完這一句,那邊 地又掛斷了。

「這個臭丫頭!」因為太生氣,徐迎美忍不住罵道。什麼男人,宋書妍怎麼可能會……

不等她理出頭緒,二樓另一個房間的門被打開,甄善美探出個頭,有點不滿地問︰「你在罵人是不是?」

徐迎美現在心情不好,所以沒心思理會單純幼稚的小女孩。她沉著臉回房,直接甩給甄善美冷冰冰地關門聲。

第二天,徐迎美跟甄大叔打過招呼,直接去了學校,在那里肯定能找到宋書妍!

……

「還好吧,我不是做什麼都能做的不錯嗎?」宋書妍笑了笑,跟他念叨︰「家里都很好,餐廳和泡菜廠經營得不錯,孩子們也很好,始俊上了幼兒園以後,經常能給薔薇姐和賢珠姐幫點看孩子的小忙~對了,始宇哥讓我告訴你,如果你考試通過的話,他給你買輛車。」

呂始亨有點無奈,「二哥也真是的。」

「我這麼轉告你,會不會給你壓力?你現在最好不要想太多,會有好結果的。」

即便宋書妍這樣說,但實際上,這種跟過獨木橋一樣的考試,有壓力是難免的。況且在大韓民國,比起有錢人或者是財閥,法官、檢察官更讓國民尊重,他們手中的權力,即使總統也能控訴或者審判,大多數人都意志力堅定,為了信仰和公平正義而奮斗。呂始亨是個很善良的人,宋書妍有時也會想,他會選擇哪條路呢?

「我也希望有好結果,不過書妍,如果考試通過的話,我想……」呂始亨看著她的眼楮,異常認真,可是他還是沒有說出來,「不,等我拿到研修院的通知書再告訴你。」從大二開始,他已經下定決心,只有能成為書妍的依靠時才會告白。

宋書妍點點頭,「等你想說的時候,隨時告訴我。」說完,她拿出包得很結實的飯盒,「里面是始光哥的餐廳和筏橋飯店準備的菜,因為太豐盛,所以我只給你買了水果,一定好好吃。」

每周到考試院送飯是她的任務,任務完成得趕緊離開,因為絕對不能影響呂始亨學習。臨走時,宋書妍也沒能說出鼓勵的話,因為她覺得順其自然最好。

……

又是新的一周,最近一段時間經常是室外工作,每個新人都有工作表,要跟攝像組到漢城周邊去捕捉素材以及隨時播報傳遞新聞。一般情況,因為比較辛苦,除了由專職記者現場取材以外,都是見習新人來做。

好不容易中午能趕回來,宋書妍和徐迎美坐在一起吃午飯,今天有參雞湯,真的要補一補才行。

「這工作,我們還要做多久?」宋書妍喝了口湯,有點沒精打采。說實話,她覺得有點辛苦,「真佩服那些記者!」

「我們只是工作時間出外勤,這已經很好了,還有部門的攝像記者跟著。听說新聞采集中心那邊的記者更辛苦,尤其是新人,要通宵到警局蹲守,根本沒得睡。」有了比較,才覺得自身的工作會好一點,徐迎美安慰宋書妍,「大概再堅持一個星期,我們會輪到廣播組那邊~」

「你的消息真靈通,是劉永希前輩吧?」

「當然了,前輩可是很喜歡我的。」徐迎美洋洋得意地說,然後又把最新得到的情報跟宋書妍分享,「听說尹理事和金賢達前輩以前是前後輩,關系很要好,還有劉永希前輩,跟尹理事是青梅竹馬。」

劉永希的父親是MBS的行政理事,所以她在MBS非常受禮遇,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是……「如果是這樣,你對尹理事的興趣還是省省吧,再說,那樣的家世,和我們不合適。」

「宋書妍,你什麼時候這麼保守了,像尹理事這樣優秀的人……」

「你們在說尹理事?」身後突然冒出個人,大搖大擺地坐在了同一張桌子上。

怎麼會是……宋書妍驚訝地瞪大眼楮,「你為什麼在這里?」

徐迎美無語地看著對面的家伙,「你怎麼混進來的,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李東烈覺得莫名其妙,不過就是家電視台,他為什麼不能進!雖然沒能扭過爺爺不能再當無業游民很丟臉,但是能不能不要在上班第一天就讓他被人質疑!他舉著胸前的工作證,「看清楚,我也是這里的員工。」

他脖子上確實掛著和她們一樣的證件,應該不會是假證吧?宋書妍和徐迎美對視一眼,看見李東烈工作證上的職位寫的是攝像記者,那他應該跟金佑振是同事?

「這麼說的話,未來一個星期,我們有可能一起工作。」宋書妍說,然後等問清他的工作職責才知道,這個人只負責新聞直播的攝像,使用的是環體錄像設備。換句話說,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閑人,不僅不用出外勤風吹日曬而且一般只有直播時才工作。

「原來做主播這麼辛苦~」李東烈有點幸災樂禍,「不如這樣,你們想知道尹理事的各種新聞,可以來問我?」

徐迎美不禁冷哼,她對無聊的人沒什麼耐心,吃了幾口飯,端起餐盤站了起來,「我吃飽了。」

「那麼,我也……」宋書妍跟著站了起來。

「干什麼,我在這里誰都不認識,班長,你打算拋棄我嗎?」李東烈面帶無辜地說。

宋書妍可笑地看著他,這家伙不僅臉皮越來越厚,連嘴也變壞了。正要說他,正好崔晨水拿著午飯過來,「晨水,這邊有位子。」她招了招手,然後微笑地看向李東烈,「你的新朋友來了,好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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