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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陰沉沉的,但綜合頻道的主播辦公室卻聊得火熱。原因是一大早,宋書妍收到好大一捧玫瑰花束,並不是艷麗的紅玫瑰,而是她喜歡的粉玫瑰,附送的卡片上寫著‘生日快樂’沒有署名,但她當然知道是誰送的。宋書妍覺得,呂始亨不是真的木訥,知道送花讓她高興,可能是因為之前說過他不浪漫所以開竅了的緣故。

「宋主播的人氣真是越來越旺了。」

「是粉絲送的嗎?還是……」

「難道傳聞是真的,會不會是尹理事?」

宋書妍周圍幾個欄目主播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但她沒有任何表態,就只是听著而已。作為被打上關系戶標簽的人,到了綜合頻道以後,不管是想要迎合的還是明確表現出看不慣的,在宋書妍眼里,他們都是同事。真心或者假意,她需要長時間的觀察,然後再去建立交情。當然,因為有了呂家連鎖餐廳和筏橋飯店的免費餐券,宋書妍現在也積攢了不少好感,再加上金賢達前輩跟綜合頻道的劉監制是大學同學,所以很受照顧。

等討論終于告一段落,她繼續投入到工作中,因為明天訪談的明星在訪問內容和互動環節還有些地方需要調整。一直忙到午飯時間,到了餐廳,徐迎美已經佔好了位置。

「我今天有點晚。」她拿著餐盤在徐迎美對面坐下。

徐迎美調侃道︰「你要去綜合頻道就是為了能輕松一些,看樣子還是一樣忙~」

宋書妍振振有詞︰「錄制節目前後會那樣,但是其他時間我能像上班族朝九晚五還有周末假期,不是很好嗎,做人不可以太貪心。」

「周末假期?MBS除了行政人員,哪有人能有周末假期,你的前提是那些明星不把時間定在周末!」她有時覺得宋書妍有點自欺欺人,身為主播名譽更重要才對,干嘛非要轉去綜合頻道,難道是因為七點新聞或者九點新聞最終只有一個人嗎?如果是那樣,當初不進同一家電視台,書妍的發展會不會比現在更好呢。「你真的,是想去綜合頻道才去的嗎?」

宋書妍夾菜的手一頓,抬頭看了看她,「你這副懷疑的表情是怎麼回事,既然你非要問,那我提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順利接到一條廣告,拍攝完成後會得到不錯的報酬。」

徐迎美無語地說︰「你是為了錢?呀,宋書妍,你是掉進錢堆里了嗎?」她們現在已經不像當初那樣窘迫,如果要過更好的生活,直接找有錢人當老公不是更省事嗎?「所以說,接受了尹理事,根本不需要自己賺錢。」

「嘶!」這丫頭又開始沒完沒了,都說過了和尹理事什麼事都沒有,而且也明確現在跟呂始亨是男女朋友,還總是自說自話。「如果按照你的邏輯,你應該趕快接受李東烈,他是絕對的財閥,據說還是唯一的繼承人。」

徐迎美最近因為李東烈的窮追不舍很頭疼,听見他的名字就心煩,「拜托你了,我也很想考慮他,但也得是個正常人才行吧?你覺得他正常嗎,周年慶典就算了,現在完全成了跟蹤狂!」

正在吃飯的宋書妍被她的話嗆了一下,忍不住咳嗽兩聲,這也太夸張了。「那是因為你總是躲著他,李東烈才會發瘋的。」

「我嗎?」徐迎美哼笑地反問,然後開始細數李東烈干得荒唐事。

比如在MBS無時無刻的踫面,即使從洗手間出來也能遇上,再比如每天貼在辦公室的示愛標語,那麼大的字,經過的所有人都能看到,簡直丟死人了……諸如此類的傻事,李東烈干過很多。但在宋書妍看來,徐迎美只是在嘴硬,早晚都要投降,說不定她正在享受這種被追求的窘迫而不自知,畢竟‘你追我跑’的曖昧也是種曖昧,只是特別了一點而已。

「能打擾一下嗎?」吃完飯的甄善美走過來,打斷了徐迎美的抱怨。

宋書妍請她坐下,但甄善美說只有幾句話,不想打擾到她們。徐迎美不滿地呼了口氣,「甄善美,即使因為大叔,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為什麼總像我們在欺負你一樣。不管你是說一句話還是幾句話,坐下又怎麼了?」

甄善美半張著嘴,竟找不到要反駁的話,她睜了睜眼楮,立刻坐在宋書妍旁邊。宋書妍不免說了徐迎美一句,「知道你最近心煩意亂,干嘛連累無辜的人。」

「我只是想讓她不必這樣,過去的事不是都已經過去了嗎?」

宋書妍環著胳膊看她,「原來,你這麼不記仇啊。」

甄善美被她們的對話逗笑了,雖然她有招娣這個親故,但真的很羨慕徐迎美和宋書妍之間的感情。或許她真的不該再糾結從前,既然承認過去自己有做錯的地方,那麼對迎美的印象也該往前看才對。她放松了表情看向宋書妍,「听說今天是你的生日,這是禮物,一直想找個機會感謝的。」

「你是因為《夏娃的早晨》?」宋書妍見她點頭,只好說︰「我本來就不該佔著兩個位置,甄善美,是因為你優秀才推薦的。」

甄善美高興地會心一笑,「這是我的心意,請收下,生日快樂。」

「那就謝謝了。」宋書妍收下並打開了盒子,里面是一枚胸針,很適合上鏡的時候戴。沒想到還能收到甄善美的禮物,看來生活是變美好了,所以大家才會選擇遺忘曾經的不愉快。「很好看。」她點點頭,然後看向徐迎美,「既然今天是我的生日,那你為什麼沒有給我禮物?」

「怎麼沒有,是很貴的衣服,我早晨掛進了你的衣櫃!」徐迎美瞪了她一眼。

「是嗎?」宋書妍討好地朝她一笑,但不到半秒,笑容就僵在臉上,因為她發現李東烈又開始做傻事了,居然舉著一捧花束朝這邊走過來。「迎、迎美,你可能要準備在現場被告白了。」

甄善美瞪大眼楮,因為跟徐迎美在一個部門,所以李東烈干的事情她也知道。「我覺得,最好還是提前逃跑比較好。」

徐迎美莫名其妙地回頭,看到李東烈的第一反應就是,倏地站了起來,「我先走了!」

不過是談場戀愛,搞得跟逃亡一樣,徐迎美不光播報新聞,自己也成了制造新聞的一員,希望她不會變成MBS的話題人物。或許有的人會認為很浪漫,但宋書妍覺得,還是呂始亨君這樣正常的暖男適合她。

整個下午都在下雨,宋書妍做完手頭上的工作,在辦公室里一直耗到下班時間。雖然有點擔心迎美,但是感情問題,還是要她自己處理才行。因為約了呂始亨,她在一樓大廳等了一會兒,他剛剛打過電話,說是馬上就到。

宋書妍走出大樓,雨還是沒有停,她伸手去接雨絲,有清清涼涼的感覺。這時,呂始亨把車開進了MBS並停在樓前,他下車打著傘走過去,「可以走了。」

「嗯。」宋書妍回過頭,把手收了回來。

「都弄濕了。」呂始亨寵溺地笑了笑,把傘立在一邊,從口袋里掏出手帕先是擦了擦濺上雨水的發梢,然後又去擦她的手。

正好走出來的劉永希看到被人照顧的宋書妍,不禁一愣,這樣溫馨的畫面,再想想那些緋聞和傳言,真心覺得很可笑。看來書妍已經找到了適合自己的人,因為有眼楮的人都能看出,這兩個人很相愛。不知為什麼,在這樣的雨天,看見兩個相愛的年輕人,她竟會感觸起來︰花樣般的年紀一去不復返,她已經等成了老姑娘,但是享哲他依舊沒有轉過身來看她。

宋書妍留意到身後有人,轉頭一看,「前輩?你要出去嗎?」

劉永希回過神,笑著走上前,「嗯,本來想出去買點東西,但是我很糊涂,竟然忘了帶傘。不過……」她看了眼旁邊,「都不打算給我介紹一下嗎?」

「前輩真是的。」宋書妍知道會被打趣,只好把呂始亨拉到身邊,「這是呂始亨君,現在是司法研修生。」然後又為呂始亨介紹,「這位是MBS九點新聞主播劉永希前輩,平時很照顧我的。」

呂始亨欠身行禮,「我是呂始亨,初次見面,書妍受您照顧了。」

司法研修生在不久之後會成為法官、檢察官或者律師,劉永希被這樣的人正式打招呼,有點不好意思。「不必客氣,看來我們書妍找到了如意郎君~」

「前輩……」

劉永希妥協地點頭道︰「知道了,今天先放過你,趕快去約會吧。」

再次婉拒了宋書妍要送她的好意,劉永希看著他們離開MBS,正要回去拿傘,看見金賢達著急地跑出來。

「劉永希,下著雨還往外跑,你的傘。」

劉永希怔愣地接過金賢達遞過來的雨傘,看著他的臉,忽然才想到,從大學到MBS,前輩他在她身邊好像快十年了,他為什麼也不結婚呢。

「我只是想出去喝杯咖啡,前輩,你要一起去嗎?」

果然是劉永希,真是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呀。金賢達無奈地呼了口氣,重新把雨傘拿過去撐開,「你想去哪家店?走吧。」

雨天漫步,順便喝一杯香濃的咖啡,這是浪漫。但穿著雨衣守在MBS大門口堵人的,卻是在活受罪。

樸中奎和金惠子從下午兩點等到六點,進進出出的人,沒有發現宋書妍的蹤影。本來想直接進大樓里找人,但有保安攔著根本進不去,如果想進,必須有熟人接待。他們本來稱親戚在這里工作,只是過來見一下,但保安要替他們打電話,這兩個人既說不出是哪個部門,又不肯說出親戚的姓名。因為他們知道,如果給宋書妍打電話,這個死丫頭根本不會出現,所以,只能守在大門死等。

連著幾天,都沒有堵到人,但樸中奎和金惠子不肯死心。苦日子過了這麼久,如果能逮到宋書妍,這個死丫頭為了臉面,肯定會拿出錢來,這樣他們的日子就不用發愁了。所以,無論如何,他們絕對不能放棄。

……

周年慶典之後,為了配合節目改版,MBS正在制作宣傳特輯,不僅要推送最新節目,也要推送新人主播,積攢人氣。這當中不僅包括七點新聞主播徐迎美、《明星面對面》人氣主播宋書妍、《夏娃的早晨》的主播甄善美還有體育欄目、綜藝欄目等的主播們。台里協調新聞攝像組負責場景取材錄像,由新人主播開始,最先安排的是宋書妍和徐迎美。除了要錄制工作場景,她們還要負責介紹MBS電視台。

今天天氣很好,所以安排了露天的幾場拍攝。攝像機架設在大樓前,宋書妍和徐迎美站在台階上,開始介紹MBS的門面。攝像機之後,尹享哲和李東烈站在外圍觀看,給出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理事會非常重視這次宣傳片的拍攝。

「怎麼樣,徐迎美更漂亮吧?」李東烈說,看著耀眼的迎美,他覺得很自豪,雖然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被接受。

完全是個性分明的兩個人,尹享哲站在中間立場,覺得都很漂亮。只是他更欣賞宋書妍的美,很柔和很知性也很有趣,因為覺得特別,所以不知不覺被吸引,但他知道自己並沒有機會走近宋書妍把她看明白。

「李理事,我們正在工作,麻煩評論電視台的主播時,不要加入個人情緒在里面。」

「你真的很無趣,如果只是為了工作,用得著我們大熱天在這里。」李東烈忍不住調侃尹享哲,「說實話,你更喜歡宋書妍吧?作為親故,雖然之前勸你要積極一點,但她身邊有個書呆子,我對你說過嗎?」

尹享哲看他一眼,「你說的是呂始亨先生?我已經見過了。」

李東烈倒是有些吃驚,「那你打算退出?」

同樣身為男人,而且認識了那麼久,尹享哲無法理解李東烈的不管不顧。對宋書妍小姐,從來都沒有進展,哪里有所謂的退出,因為有些郁悶,所以尹享哲難得說了幾句心里話︰「不是退出,只是有點不甘心和不死心而已。」

李東烈︰「我可以幫你打听一下,宋書妍和那個書呆子發展到什麼程度,其實高中時,他們應該只是同學關系。你可能不知道,宋書妍她,也有很冷酷的一面~」

冷酷?尹享哲笑著搖頭,像徐主播個性那麼強的女人他不覺得冷酷,李東烈竟會說宋書妍冷酷,還真是好笑。他正要問問是怎麼一回事,不經意發現,有兩個陌生人正朝這邊過來,看他們走得很急,神情也不太對勁……尹享哲警覺拉住李東烈,「快去叫保安過來。」然後,他迎了上去。

「兩位有什麼事?」

樸中奎和金惠子佯裝著找人繼續往前走,尹享哲攔住他們,「我們在拍攝,請兩位……」

不等他說完,樸中奎一邊給金惠子使眼色,一邊拉住尹享哲。金惠子突然沖過攝影機,叫囂道︰「你個死丫頭,終于又讓我們逮住你了!」

宋書妍完全沒有防備,被人扯著頭發從台階上拽下來,整個人摔了下去。身邊的徐迎美一驚,「書妍!」想要拉已經來不及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哪里來的瘋婆子,居然敢打主播。宋書妍還沒有從地上起來,就被金惠子又捶又打,徐迎美看清打人的人,簡直要氣瘋了!「你要干什麼!」她過去阻攔金惠子,卻反而被推到在地。

「你們干什麼呢,還不過來幫忙!」徐迎美朝攝像組喊道。

在場的人反應過來,金佑振和兩個同事接著上去拉瘋女人,還有人幫著尹享哲攔那個男的。

去叫人的李東烈跑回來看見徐迎美摔倒,趕緊把她扶起來,並對保安喊道︰「快點,把這兩個人都給制住!」

MBS大樓前一片混亂,好不容易控制住場面,宋書妍被徐迎美扶起來,兩只手已經涼透了。艷陽下,滿眼的人,她在人群里看見了樸中奎這個惡心的男人,還有刻薄的姨母,時隔多年,再次見到最痛恨的人是什麼感覺?就好比被人扔進酷寒的冰洞,每一個毛孔都在發抖,她的腦子里一片空,只剩下滿腔怒火想要報仇。但是殘存的理智還是把她拉了回來,她告訴自己必須要冷靜不能崩潰。

徐迎美怎麼叫她都沒有反應,尹享哲快步走到她身邊晃了晃,「宋書妍小姐,書妍小姐,你沒事吧?」

宋書妍緩緩抬起頭,終于清醒了過來,平靜道︰「我沒事。」

金惠子扯著嗓子質問︰「臭丫頭,快讓這些人放開我們,你就這樣對待養育你的親人嗎!」

樸中奎裝的像個老好人,滿臉無奈地在一邊幫腔︰「書妍啊,你姨母是因為太生氣才動手,你要理解,畢竟你做了那樣的事,實在叫人痛心。」

「別跟她廢話,她小小年紀什麼壞事都做,你為什麼不早點死了算了,看有什麼臉面去見死去的父母!」

「閉上你們的嘴!」宋書妍突然厲聲道。既然光鮮的外表被揭開,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得體大方、口碑極佳的宋主播居然有這樣的一面,除了徐迎美以外,在場的人都被嚇住了,也包括尹享哲和李東烈。但尹享哲很快意識到這會產生不好的影響,「宋書妍小姐,這其中肯定有誤會,請你先冷靜下來。」然後他對攝像組的人吩咐道︰「馬上關掉攝像機,你們先回去,這里交給保安。」

那兩個人看圍觀的人要走,又開始叫囂起來。樸中奎使勁掙扎,「你們不能隨便對待我們,她是我們養大的,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的恩人。」

「該死的丫頭,你就那麼痛恨我們,如果不怕丑事被說出來,趕緊跟我們回去解決!」

徐迎美真想上去給他們兩巴掌,但是考慮到影響,只能忍著。而且她還不知道宋書妍的打算,不敢隨便說話,也許她想把他們當成不認識的人。宋書妍完全看透了他們,他們一定是從電視上看到,跑來要錢的。她不能放過他們,也絕對不會給錢!

「等一下,金記者。忙煩你幫我提取剛才的錄像,我稍後要交給警察。」

正在跟同事整理拍攝器材的金佑振立刻點頭,「放心吧,我們回去就處理。」此時此刻,在場的人不得不重新認識宋書妍。一般情況下,女人遇到了這種事都會哭吧,但是宋主播真的完全不一樣,她太冷靜了,連留存證據都想到了。

因為剛才的拍攝,手機沒在身上,宋書妍找李東烈要了手機,然後走到樸中奎和金惠子面前,「我不去找你們,你們卻自己找上門,曾經對我做的那些事,等著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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