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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也正如海克福德期待的那樣,這兩人就像是卯足了勁誰也不打算讓誰,每一次目光對視,每一次你來我往的台詞發揮,每一個細微動作,每一個充滿變化的眼神,都仿佛迸發出一次又一次激烈的火花,讓圍觀著不由得大呼過癮。

在最後這一幕戲中,飾演克里斯塔貝拉安德奧莉的康妮尼爾森有大尺度的luo/戲。雖然在最終成片中觀眾看到的當然是康妮的全/luo,但拍片的時候的真實情況可不會讓康妮真的將衣服全月兌了,這又不是拍□□。

服裝組和道具組給康妮做了一個模子,讓她可以穿在身上,看起來就像是她月兌光了一樣,甚至這個模子上面還有某處的假毛,道具師還挺惡趣味地詢問過康妮的意見,問她想要什麼顏色。

當時康妮只是笑罵了一句,跟他說你喜歡什麼顏色就弄成什麼顏色,結果最終他給種了一個紅毛,為什麼是紅毛?

「我喜歡紅發美人~」道具師當時笑得格外意味深長,深長到康妮都想一個高跟鞋糊在他臉上。

在被美人修理了一頓之後,道具師捂著被不痛不癢揍一拳的臉討饒著︰「好,等等,我錯了,我給你換,我換!但親愛的,你不覺得這種事情,你也可以去問問西奧的意見嗎,嗯?就是……那什麼,你懂我的意思,反正這是你們倆的事,嘿嘿……停,別打,我錯了!」

康妮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和導演以及帕西諾探討什麼一臉認真的西奧羅德,想到剛才自己看著他和帕西諾的對戲竟然激起一身雞皮疙瘩,不由得佩服起這個比自己小十四歲的孩子,至少她和帕西諾站一塊的時候就沒有覺得如此自如。

等會兒她就要和這兩個天才一起對戲,想想還覺得有些緊張,她似乎在擔心自己的加入會讓海克福德的「CUT」聲不斷。

「別開玩笑了,最好認真點,否則待會兒揍你的可不是只有我,泰勒的認真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那兩個天才也需要尊重。」康妮警告地瞪了道具師一眼,然後走向導演和男主角那邊。

嘖,北歐的女孩們和西歐或者北美的女孩們比起來就是不一樣,道具師看著康妮那178cm的修長背影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西奧羅德那小子上輩子到底是拯救了整個天堂還是怎樣,演技強就算了,還這麼有女人緣。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道具師可不知道西奧羅德的性取向問題。

「哦,看看,女孩來了。」海克福德現在的心情明顯好到了極點,以至于他看到誰都笑眯眯的。見康妮路過,他立刻揮了揮手,示意對方走過來,「康妮,十五分鐘後你就要加入這兩個變態了,此時此刻你有什麼感覺嗎?」

「感覺?你想問我和一個比我小十四歲的弟弟親熱,順便自己的老爹還在一旁觀看時,我有什麼感覺嗎?是的,這感覺太變態了,我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渣父親。」康妮打著趣,掩飾了自己言語里的緊張。

「瞧,米爾頓,我說你是鬼父你還不相信,安德奧莉都站在我這一邊。」西奧羅德就像是得到了助攻一般,抱著胸挑釁般笑著,看向帕西諾。

「凱文,你怎麼能將自己和一般人類相提並論,魔鬼們是不會在乎自己交/配對象的性別,年齡,取向,物種。你知道撒旦曾經還和一頭山羊交/配過的嗎?」帕西諾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

西奧羅德無語地笑了起來,不想再和他理論什麼的他直接扭過頭,看向踩上高跟鞋就能和他差不多高的康妮,明明十九歲不到的他看著三十二歲的康妮,眼神里竟帶著柔柔和和的包容和贊許,他嘴角溫暖的微笑讓他看上去十分真誠。

「別理會我們那糟糕的老父親,姐姐,你要相信我,等會兒我絕對不會做出讓你尷尬的事情,即使你確實非常迷人。」

西奧羅德溫和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尊重和嚴肅,他看上去太過真誠,以至于康妮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為什麼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她應該叫他哥哥而不是弟弟?以及……其實……她心底里也有那麼一點兒,不介意他做出那麼點兒……令人尷尬的事情……

好萊塢這地方說好也好,說狹隘,也確實听狹隘。在這里種族歧視性別歧視年齡歧視資歷歧視性取向歧視,各種各樣的歧視被掩蓋在看似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比如女人天生就比男人的戲份範圍窄,白人天生就比黑人更容易接到劇本邀請,美國人天生就比歐洲人更容易拿到工作,甚至在美國國內,不同區域都存在歧視,東海岸的人仿佛就是貴族和上層階級,而南部和中部地區的人就像是農民和沒用的工人,更別說對于性取向不同的人的差別待遇了。

直到二十世紀末,在美國甚至全世界,都有成萬上億的恐同者,他們歧視同性戀甚至到了仇視的地步。在西奧羅德上個世界的那個時代,雖然表面上好萊塢已經接受了同性戀,但西奧羅德知道,事實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美好。

只要某個明星公開出櫃,他就基本上無緣任何學院派的獎項,他將很難找到劇本邀請,他飾演的角色也會出現輕微的變化,片方在刪選角色的時候,如果有一個異性戀和他同時競爭一個角色,那麼片方就算選中那個實力比他差的異性戀,也不會考慮他這個同性戀。

這也是西奧羅德在上一世並沒有公開出櫃的原因之一,他想繼續博得學院派歡心。而這一世,也一樣,就算他不在乎學院派的目光,但是他在意電影,如果他不想將自己的事業方向局限化,那麼他就得一直呆在櫃子里,他太過熱愛演戲,所以他沒有這個勇氣。

當然,他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世人對待同性戀的態度要緩和許多,至少不像他那個世界那般嚴苛不近人情。

以至于現在,或者是不遠的將來,無論是在這個世界還是上個世界,他都能接到各種各樣異性戀甚至同性戀的角色,和女性演繹大尺度畫面,又或者受到哪個合作的女演員,甚至男演員的愛慕或追求。而處理這些事情,西奧羅德也早就有了經驗,所以他並不在意康妮此刻對自己的好感。

十五分鐘後拍攝繼續,西奧羅德也如同他自己說過的那樣,絕對沒有做出任何超過劇本要求的尺度範圍動作。康妮一開始和這一老一小演技派對戲時還有些不自然,但從小跟著母親表演的她很快就進入狀態,再加上帕西諾的強壓刺激和西奧羅德若有若無的體貼引導,很快,她就進入角色之中。

劇情進入到最後階段。西奧羅德將凱文從一開始的崩潰絕望到此刻的放縱情感層層遞進演繹得十分具有深度。此刻,凱文早就拋卻了一開始癱坐在地上時的絕望和麻木不仁,米爾頓大段大段的言語誘惑似乎讓他下定了什麼決心,于是,他笑了,就像拋棄了一切包袱,就像早就看到了自己的最終結果。

他向撒旦提出了交易,如同每一個墮落的人類,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場交易。

然而,不知為什麼,他的笑容異常詭異和譏諷,他那隱藏在碎發背後的眼神,詭秘而又挑釁。火光將他的臉印得通紅,好似一只站在烈焰之中,奮不顧身的惡魔。

他配合米爾頓的要求和安德奧莉親熱,但是在最後一刻,他突然抬起頭,望向對面的米爾頓,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太過燦爛和耀眼,燦爛到沒有任何真實的感覺,燦爛到猶如瘋子的大笑,又有如看破紅塵之後的灑月兌。而他那雙藍綠色的眸子里,所有情感,無論挑釁也好,仇恨憤怒也罷,幾乎在那一瞬間消散殆盡,唯獨留下了無欲無求的平靜,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得意及傲慢。

「現在,你又在害怕什麼?」凱文的聲音無比平靜,他直勾勾盯著米爾頓,不等他阻止,抬起手中的槍,朝自己的太陽穴,扣下了扳機。

他的雙目圓睜,一直望著驚怒交加的米爾頓,就算是死了,米爾頓也能看清他眼底的得意和譏誚。

凱文認為自己贏了,認為自己擺月兌了提線木偶和被利用棋子的身份。

而這,才是最悲哀的,因為他並沒有。

他認為自己自殺是自己自由意志對撒旦的反抗,但是他不知道,他的人性中善良部分的最終抉擇,實際上一直掌握在另一個主人手中,那就是上帝,他以為自己擺月兌了撒旦,但是,他依舊是上帝的棋子,上帝利用他人性的光明,粉碎了撒旦的計劃。

但撒旦,卻擁有推翻一切重新開始的能力——也就是傳說中的讀檔重來。

至始至終,凱文都是一個可悲的玩具。

今天的拍攝結束之後,西奧羅德將引來第一次和自己的「妻子」查理茲塞隆的真正對手戲。之前在法庭上的戲份兩人之間只有一句台詞,但這次可不一樣,因為這一次,將會拍攝瑪麗安自殺的鏡頭。

西奧羅德和帕西諾第一次交鋒就能激起人們的無窮腎上腺素,這讓劇組的工作人員不禁好奇,如果沒有帕西諾在一旁刺激,西奧羅德的獨角戲將會發揮到何種層次,又或者,無法超越和帕西諾對戲時那種巔峰境界?

大部分人都認為西奧羅德大概再也達不到那種高度,但是他們錯了。

當瑪麗安在凱文面前割開自己頸動脈的那一刻,眼神渙散的瑪麗安似乎看到了門上窗戶背後,凱文在那一瞬間破碎的碧藍眼眸,如同地板上躺著的無數玻璃碎片,看上去就足以扎人到心痛。

凱文有一兩秒的停頓和寂靜。

西奧羅德想到了自己所愛的,卻離自己而去的人,無論是幼年就離開自己的父母,還是那個永遠最好的朋友,以及,自己唯一的女乃女乃。那時的他陪在病床前,握著瑪姬的右手,看著她漸漸停止呼吸,但他卻無能為力,那時的她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雙眼渾濁布滿淚花的瑪姬,仿佛用盡自己渾身上下所有力氣,將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孫子的臉,深深刻入自己的心里……

一兩秒之後,所有的情感,在那一刻,全部爆發,幾乎在瞬間,讓在場的所有人鼻子一酸,眼眶濕潤。

「不!!!梅,不!!!」凱文不顧一切地從門邊的縫隙中擠進房間,為此,西奧羅德甚至因為太過用力而被碎玻璃道具刮傷了手臂。鮮血頓時從他的手臂上低落到地面,那是真的血,而不是什麼道具血漿。

在幾個工作人員倒吸一口氣的聲音中,海克福德差點就喊了「CUT」,但是他剛剛開口,那個聲音就被堵在自己咽喉里。因為他看到了西奧羅德,看到了他的毫不在意,他甚至像是沒有感覺到疼痛,依然繼續自己的表演。

那一瞬間,海克福德意識到,如果他此刻打擾到西奧羅德的表演,就是對這因為表演而完全忘我的孩子的不尊重。所以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奮不顧身地撲向瑪麗安,跪在碎玻璃上,將瑪麗安的尸體抱入自己的懷中,抱得緊緊的,仿佛自己一松手,他就會失去自己的整個世界。

西奧羅德爆發式演技幾乎讓所有片場人員移開了眼,他們不忍心再這麼看下去,他們害怕自己再這樣看下去眼淚就會收不住。西奧羅德演繹出來的絕望,以及那幾乎破了音的嘶吼聲中卑微的乞求幾乎讓所有人感同身受,看著原本驕傲的男人如此低聲下氣地哀求,听著那原本迷人的嗓音如今沙啞而絕望的哭喊,他們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但是在醫生宣布瑪麗安死亡的那一瞬間,西奧羅德的哭聲漸漸平息,他低著頭,靜靜地看著瑪麗安,溫柔到不忍心打擾到她的沉睡那般,替她溫柔地整理頭發,然後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任誰拉都不動。

末了,他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如同一個斷了線的提線木偶。他看著自己沾滿妻子鮮血的雙手,突然用那冰涼的血液,抹上自己的頭發,將自己額前的碎發,全部捋到腦後。

當他再次抬起頭,看向自己的母親(鏡頭)時,凱文就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

他滿臉平靜,平靜得就像是一潭死水,仿佛對任何事情都無動于衷,而他的綠色雙眼,好似帶著猩紅血氣,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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