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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每天都能吃到茶葉蛋,所以只能防盜了。石清不敢怠慢丟了煙盒和打火機給他。

香煙在他指間忽明忽滅,一分鐘的光景就燃到了盡頭。

一支煙過後,宋瀾開口說話,對著石清問︰「墩子,有沒有什麼來錢快的活?」

「有啊!搶劫!」石清嘴巴松,口無遮攔慣了。

「和你說正經的!」

「我想想啊……」石清恢復了正經樣子,一會兒忍不住問︰「怎麼了瀾哥,怎麼突然想賺快錢了?布料市場生意不行了嗎?」

宋瀾高中畢業後因為家里頭的事沒選擇繼續讀大學而是直接找了工作。

他住的那條弄堂離著董家渡很近,石清口里的布料市場就是他打工的地方——上海著名的董家渡布料交易市場。

前幾年布料市場的生意非常紅火,經常會有老外結團來光顧。那些攤販老板們都是些大老粗,能說英語的沒幾個,宋瀾就在市場里做起了有償的翻譯,做一筆結算一筆。

他腦子活絡,那個時候光提成拿得就不少。那些錢除了支付他和女乃女乃日常生活的全部開銷外還夠他報名讀大學文憑自考班。

後來大環境不行了,生意沒以前好了,他就找了個固定攤位給人看攤子,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一個月基本工資1500,其他全靠提成。

「布料市場的生意本來就沒以前好,我這次回去不準備繼續做了。你幫我想想有什麼可以接手的活,我最近可能需要錢。」

「要多少錢啊?我看看能不能先給你。」石清邊開車邊答他的話。

「四十來萬。」

「……」

一听這個數字石清直接吃癟。他和宋瀾一樣,都是工薪家庭的孩子,平時來錢也靠打工,比宋瀾好的是他爸他媽還在外面,家里多多少少有些積蓄。但一下子讓他拿出那麼一大筆數字基本不怎麼可能。而且他原本就賺的沒宋瀾多,宋瀾除了白天看攤晚上還會接點零活呢。他呢?一下了班不是找人打牌就是一大幫子人一起喝酒,出口袋的有時比進的還多。

宋瀾看他突然變僵的表情並沒放在心上,石清和他從小玩到大,他最了解他的情況,原本也沒想過問他要錢。

「怎麼要那麼多鈔票啊?是攤上了什麼事了嗎?」石清隔了一會兒還是把自己的疑問給問了。

宋瀾彎了一條腿抬了膝蓋擱了上來,樣子有些漫不經心,「我爸說他想走假釋程序,如果那條路子走得通,要先把以前判的四十萬罰金給交了。」

「那印也得給大非哥印出來啊!」石清每次說不上半句就開始不靠譜,也就宋瀾熟悉他,沒和他繼續抬杠。不過只兩秒的功夫他腦回路一抽又恢復了正常,正兒八經地問了句︰「你之前的錢都給你姑媽了?」

宋瀾點點頭。

「那問他們回借呢?」

「他們一家子吃相(見注釋1)太難看,都他媽是吸血的,我不想和她們再有交情。行了,我自己再想想辦法,你那里幫我問問,我一定要走塊錢,好結算的。」

想走塊錢是因為宋瀾以前吃過虧,前兩年政策寬松、房地產最火爆的時候,他也學人去做過中介,每天正兒八經地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站在一些小區門口,和個傻逼似的見人就發傳單銷售自己手上的房源。

別說經他手還賣出了幾套。只是房產中介公司里等級制度繁瑣,佣金輪到他手上就沒剩多少了,而且拿佣金的周期長,老板巴不得壓到年底才一起發放。有的時候還要承擔老板跑路的風險,所以他在吃過一次虧後就不再干那行了。

石清聳聳肩,一口答應了下來。

石清只請了一天假,他晚上要去店里巡場,把車開到弄堂口後就著急著回家換衣服去了。

宋瀾沒事做,跟在他後頭往里走,見他快要拐進自己家門時從後頭突然拉住了他,「我這幾天晚上都沒事,想先做以前那種的,我很久沒去場子里了,你幫我問問最近還有沒有?」

石清腳步一頓,反應了老半天才明白宋瀾的意思。

「你是說,酒吧暖場的嗎?」

宋瀾點點頭。

以前剛拿到身份證的時候,他晚上接過酒吧暖場的活,300一晚一個人,群頭抽掉80之後他還有220元能進口袋。那個時候他爸剛進監獄,他還要讀書一個月也就去四次,不過那四次加起來也有千百來塊了。

那種活其實挺輕松,尤其是對于當時才滿十六周歲的宋瀾來說,簡直和玩似的。只不過那地方人也雜,有錢愛玩的公子哥多,社會上那些流氓混混也不少。在幾次被幾個收小弟的大哥看上後,宋瀾也就去的少了。

他其實活得特別明白,知道什麼該什麼不該,更看透了自己會走的路。

石清想笑不敢笑,捂著嘴斜眼看了幾次宋瀾的樣子,對他實話實說︰「瀾哥,現在的場子和以前不一樣了,你不曉得現在都不需要人充人頭都能擠得沒地方落腳,我這還天天有人微信讓我留位呢。」

石清在上海最著名的夜店上班,以前是門口蓋章放人的保安,後來又做到了巡場,他人憨又听話,最近客戶經理給他多了個權限,分了兩個卡座給他,晚上那卡座上的整晚消費他都能拿提成。

見宋瀾沒什麼精神,他又補了句︰「現在也不是不流行充人頭,但和以前不同。」

宋瀾一听,眯了眯眼看他,「怎麼不同?」

「現在得會自來熟,見了人都得湊上去裝熟人,拿對方的酒使勁往能倒的杯子里倒了喝,喝完了讓他們再開。」

石清說的挺含蓄,但是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意思就是得學著做酒托。其實這是夜場里的潛規則,台面底下的操作方式,大家都知道!客戶即使知曉也不會當眾拉下臉,因為要面子,要裝逼,說到底如果讓人覺得沒錢還出來連個酒都開不起的話會被人笑死。

宋瀾扯了個壞笑,「就這樣?」

「嗯啊!」

「听著似乎挺簡單的,你幫我問問現在還要不要人。」

第二天早上宋瀾照例去了布料市場,攤子老板和老板娘雙雙去了浙江進貨,只留了他一個讓他看管。

他早上才做了兩筆生意,石清就屁顛屁顛跑了過來。見到他先是往椅子那一坐,也不客氣拿著宋瀾一早買的還沒吃完的早飯嚼了起來,等他嚼完最後一口飯團又喝光那杯紫米粥後咧著嘴說,「瀾哥,你的事我和我們店經理說了,你上我那兩個卡座做,沒事!利潤三七開。」

見宋瀾臉開始變黑,石清趕緊補上︰「瀾哥,不是我抽你的錢,那是公司的,公司需要抽走的百分之三十,我這里一分不和你要。」

他一說完,宋瀾的臉色才稍許緩和了一些,抽走石清手里的杯子後對著他點點頭。

因為要交的那筆罰金的缺口數目比較大,宋瀾性子比往常急了不少,在答應了那些條件後立馬又問︰「什麼時候開始?」

石清倒是輕松,撓了撓頭雙手一攤對著他說︰「隨時都可以。」

他這樣一說宋瀾干脆決定當晚就跟了他去一次。

宋瀾被蒙了眼,腦里眼前幾乎是漆黑一片。感官里突然少了一官視覺,對所處的環境又不熟悉,心里哪怕一直暗示自己沒什麼可怕的,但到底還是不知對方的意圖與自己的命運,怎麼都有些任人宰割的感覺。

于是只能不停反抗以期保護自己。

他猛的搖了搖頭,試圖甩開那條討厭的領帶,也試圖掙開路響撫在自己臉上的手。另外,沒被鎖住的腿也在那不安分地亂蹬。

路響抬了抬自己的右腿,直接拿膝蓋頂住宋瀾正好蹬起的左腿,把他整個人像只張牙舞抓的青蛙一樣抵在了牆上。

「留點力氣一會兒用,別一會兒撐不住了,死半條命。」路響提醒他。

「操|你媽,有種你放我下來,看我不殺了你!」

「你這是讓我放你,還是不放你啊?」路響邪魅一笑,又在他臉上拍了拍,這次力道不大,拍完人就走開了。

一下子沒了動靜比有動靜更嚇人,宋瀾冒了汗出來,手開始不停扭動,想要掙月兌縛著自己的鎖條。

不一會兒,腳步聲又響起來,宋瀾又吼,「你媽的,你到底想干什麼!給個痛快好不好!別他媽的那麼變態!操!」

等不到對方的回答,他繼續︰「死變態啊!路響你個孫子,你他媽的有種別讓我活著出去!我要干死你……嗯……呃……」

話說一半,嘴里被塞了不知道什麼東西,一下子讓宋瀾懵在了那。他心里閃過無數種猜測,真正開始起了恐懼。

「長得還挺俊的,嘴怎麼那麼欠呢?我今兒個就要幫你治一治,先弄干淨了你這張嘴。」

路響出了聲,他一手捏著宋瀾的臉頰讓他張大了嘴,一手拿著牙刷在他嘴里搗鼓。

這個包廂有自己的衛生間,剛才他就是去衛生間里找牙刷牙膏了。走出來時又听到那小子在那里罵,也不知道這小子的情商是怎麼來的,這個時候不是該閉了嘴或者求饒了嘛。

牙刷在宋瀾嘴里搗了好幾下,路響在那上頭加了幾大坨薄荷味的牙膏,一下子塞進嘴後能涼感十足。

宋瀾沒法動彈,只能任人宰割。舌頭抵觸那異物的同時不經意觸到了牙刷刷面,再一次確定自己嘴里就是一把牙刷後,他心里才少了些恐懼。

那種被人死按著作弄仍沒讓他服軟,趁著路響一不留神,他把一嘴涼爽無比的泡沫噴了出來,濺了路響一手還濺了些星子在他下巴那。

不過宋瀾被蒙著看不見,他在那里叫囂︰「去你媽,你自己留著刷吧!」「有種你來實的。別他媽的磨磨嘰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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