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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前兩天,布料市場開始休市。和布攤老板結完了最後一筆賬後,宋瀾算是結束了自己兩年多來在市場看攤子的職業生涯。

御馬會的春節假期和國定的一樣,從除夕開始。只不過休店的日期比國定假期要來的長。這種特殊服務性的店其實在每年的開市日期上都很有講究,不過初八絕不開市是店里其中一位股東專門請了大師給算的。

放假的日子早在開店時就公布了,一些賺得比較多的少爺也就早早給自己放了假收拾了行李回家了,留了些本地的或者過年不回家的在會所里繼續賣命。

春節會所雖然不開張,可還有一項服務是在會員里暗暗提供的。

放假期間,凡是會所里的VVIP會員都可以通過網絡上特制的後台管理系統點了少爺□□。這項服務還有個很好听的名稱叫做「心靈慰籍師」。

宋瀾才去了御馬會一周,因為怕他又出事,所以最後光頭強沒把他的名字按在後台系統上,這事經了幾名經理的一致認同,大家都想太平過年,要是在別人定的場子又鬧了脾氣砸了人家的東西,這後續的事鐵定不好辦了。

宋瀾並沒因為自己出不了台而鬧情緒。他那晚拿到的小費和提成總共一萬三,已經遠遠超出了預期,所以春節那種□□的,他其實並不熱衷。最主要是心理建設還不健全,有的時候迅哥不在他獨自面對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時還是有點駭怕。

不用再去布料市場的那天,他給迅哥去了個電話,意思就是想在年前請迅哥吃頓飯。

以為迅哥這次又會推托,想不到他很快便答應了。不過他說外頭的東西天天吃,吃膩了,問宋瀾會不會做飯。

宋瀾從16歲開始就當了家,阿娘年紀大了,他一並接了做飯燒菜的活,燒的東西不說多精致,但下口口感還是不錯的,石清就常愛去他那蹭飯。後來阿娘人走了,他一個人才開始懶了下來,歇了手沒再踫過灶頭。

迅哥要吃自己做的,他當下立馬回應,問了去迅哥那還是自己那後,就掛了電話上菜市場買菜去了。

下午兩點的時候他提著東西到了迅哥家。

迅哥住古北,上海的老牌高檔社區。先前迅哥給地址的時候宋瀾沒留意,直到提著大包小包站在公寓樓下時他才感慨,原來迅哥是有錢人啊?這地方的租金一個月得兩三萬,如果是自己的房子,那現在的市值更是他遙望不及的天價。

對講機響了沒幾下,門就打開了,宋瀾坐著電梯直接抵達15樓。

電梯出去有四戶,他還在琢磨著哪里是1503,一扇房門就打了開來。

宋瀾轉頭看了過去,迅哥穿了一身舒適休閑的家居服正在門口對自己招手呢。

宋瀾有幾秒愣怔,這是他未曾見過的迅哥,沒梳背頭,也沒上發蠟,頭發隨意的被他在腦後扎了個小顆丸子的形狀,除此之外,他還架了副大框的眼鏡,那樣子和以往在會所里那副高冷傲然的樣子大相徑庭,現在的他就像個鄰家大哥哥一樣,親切又溫馨。

見宋瀾愣著,他上來幫忙提他手里的東西,一邊走一邊還對著宋瀾喊魂︰「想什麼呢?傻乎乎站那也不動。快進去,外頭挺冷的。」

一月的上海戶外的氣溫的確能冷到骨頭里,宋瀾雖穿了大羽絨服,可出來時走得急沒系圍巾,所以樓道里的風一過,他就凍的發顫。

迅哥提過東西一個閃身就進了房門了,宋瀾不好落下,加緊了步子也跟著進了屋。直到關了門,屋里的暖氣散了過來,他才緩過氣來。

迅哥住的公寓是個標準的三室二廳,因為是美式的風格,客廳尤其寬敞。在門廳那望進去,整個屋子都很暖心。可能暖氣開得大、也可能是暖色系的窗簾配著淡色的牆紙,這房子怎麼看怎麼都有種家的味道。

「迅哥,你家好漂亮。」宋瀾跟著他從玄關走到廚房,一路感慨,沒忍著直接說了出來。「我還以為和你一樣的風格呢。」

「我什麼風格?」迅哥邊放了宋瀾帶來的河鮮和蔬菜,邊問他。

「高冷,酷,有腔調啊!」宋瀾在廚房門口往里張了張望,然後卷著袖子要進去幫忙。

迅哥一笑,還沒回他話,宋瀾卻先一步驚叫了起來。

原來在他剛準備進廚房的時候腳下竟然觸到一團軟軟的東西,他一看,原來是只蘇格蘭折耳貓!

「你還養貓?」宋瀾很興奮,蹲把那團小東西抱了起來,然後攬在胸前逗弄撫模。

宋瀾小時侯也養過貓,因為是老房子,房屋結構和環境都不好,那個時候老鼠多,街坊鄰居養貓的不少,不過他們養的都是普通的貓,和迅哥這只團團軟軟的折耳沒法比。

迅哥分了食材,轉身看宋瀾,看他抱住貓的樣子,愣了一下後忍不住問他︰「宋瀾,你今年幾歲了?」

宋瀾還咧著嘴對小貓做怪臉呢,听他一問,回他︰「二十一,過了年就二十二了。」

「二十二了!」迅哥頓了頓,眼神有片刻拉得老長,沒有神采,空洞失焦的厲害。

還以為他有下文,想不到他轉過身,去水斗那挑菜洗菜去了。宋瀾把貓放下,跟進去,挽了袖子準備幫忙。

「小儲藏室里有貓罐頭,你去逗貓玩吧,這里有我來就行。」迅哥沒轉身,在那只交代了一句。

宋瀾有些不好意思,想著是自己要請他吃飯,怎麼這會兒變成他在忙著做給自己吃了,就悻悻然站到他的身邊,拿過一袋蝦準備挑蝦線。

「不玩了,沒什麼好玩的,不就是只小貓嗎?」

他嘟囔了一句。

迅哥側過頭看了他一眼,沒再出聲,只不過嘴邊露了個好看的笑。

晚飯吃得很豐盛,兩人一貓,一桌子六個菜。

飯後宋瀾主動去洗碗,迅哥沒攔,卻自己跑去客廳泡了壺茶。等宋瀾洗完碗出來,他招呼宋瀾過去坐。

客廳那的暖氣最大,折耳晚餐後就早早佔了大沙發那的位了,宋瀾過去一看只能跑去另一邊的單人沙發那坐定。

那地方兩人離得有些遠。

片刻之後,迅哥起身走到他身旁的單人搖椅那坐了下來。

客廳里放著緩慢輕揚的爵士樂,是夜店里從不會播放的樂曲,茶香一室和他們平時那種酒池肉林的生活完全不搭界,這種暇意的日子是以往很難想象的。

宋瀾靜了片刻,看搖椅上的男人,然後問他,「迅哥,這房子你的嗎?」

迅哥給他斟了杯茶,往他那遞的時候回復他「是」。

宋瀾接過茶杯,繼續問︰「你那麼多錢,怎麼還在那地方做?」

迅哥一頓,原先要拿茶杯的那只手改著去取了一支煙,他睨了眼宋瀾然後點燃了煙頭。吸了大半後,他反過來問他︰「你為什麼跑去做那個?」

宋瀾已經為自己剛才的問題後悔了,那問題有些揭人瘡疤的意思,不是因為真有隱情,誰特麼作踐自己去讓那些富婆又模又舌忝還要笑著臉伺候她們啊!

「我缺錢。」為了表示自己的無意,宋瀾坦蕩說出自己的理由,「我爸爸坐牢,最近听說能提前假釋,所以想把以前沒交的四十萬罰款補上。」

他說完,迅哥正好抽完一支煙,他摁滅了煙頭,然後認真看著宋瀾。

時間過得挺久,久到氛圍有些冷,久到宋瀾都不知道要和他說些什麼的時候,他才又開了口,開口就是︰「我看你還是不要做那行了,你不適合。」

宋瀾有些不可思議,前幾天教自己時迅哥還說自己靈活機動,可以把這行做好的,怎麼這會兒又讓自己別做了?怕是因為剛才自己八卦的問題惹了他,他喏喏叫了聲︰「迅哥……」

「別想太多,那圈子其實很黑,想要做好並不容易,這條路走不好就是萬劫不復,心理上的創傷會一輩子愈合不攏,你挺聰明的,不該冒這個險。」

片刻後,他又問︰「你剛剛說你爸爸的罰金是四十萬?」

見宋瀾點頭他又說︰「那四十萬我先拿給你。你找份好工作以後慢慢還我。」

宋瀾完全愣在那不知該怎麼回話。他沒想到迅哥會對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畢竟他們認識的時間還不長……

見他愣著不說話,迅哥多少猜出他的想法,伸過手揉了揉他的發頂後又說︰「你別想太多。我不是雷鋒,借給你的錢我會收利息的,不是白給。」

為了轉移這個話題,他突然問,「對了,你和上次那個路老板認識?」

以為宋瀾會想半天是哪位路老板,想不到宋瀾直接點了點頭,「我特麼中過他的套,被他踫過瓷。」

迅哥沒什麼興致听他講故事,只告訴他︰「他上次在廁所吐的昏天暗地的時候嘴里一直罵罵咧咧你,我給他擦了一身髒東西,他拉著我一直打听你是誰,我也是嘴快,說了你叫宋瀾。」

「我想,他可能之後還會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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