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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澄本想抬頭給他個眼神殺,奈何身高有限,且對方反應五顆星以上,他發現自己被赤果果的威脅後無視了。宋澄暗暗撇嘴,「切」了一聲,抱著書去了方才祁鉞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宋澄非常堅守自己的氣節,一整堂課,乖乖縮在位置上,將祁鉞整個人露了出來。祁鉞悄悄踹了一腳宋澄的凳子,湊近宋澄背後低聲道,「喂,小包子,你坐起來。」

宋澄將板凳往前拉了拉,整個人往前挪了一大截,登時將祁鉞晾在了後面,恰逢徐夫子走過來了,祁鉞嚇得忙將伸出去踹宋澄板凳的腳收了回來,豈知用力過猛,撞在桌子上。

「嘶——」

祁鉞皺眉呲牙忍出吸了一口氣,宋澄听見身後人的動靜,沒忍住低頭笑了出來。

祁鉞看見前面的人低頭笑自己,登時怒火中燒,心道以後定要好好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不懂道上規矩的小包子,一看跟著徐夫子來就不是什麼好人。祁鉞各種腦補,這宋澄八成是徐夫子安插在學堂里監視他們的奸細,決不能輕易放過。

宋澄哪知道這個小混賬比自己還能腦補,自己不過是笑點低了些,竟讓他腦補如斯。

祁鉞好不容易等到下了課,豈知宋澄竟抱著書本去找徐夫子解惑了,祁鉞一腔火氣沒處撒,伸手叫來了自己的豬隊友兼堂弟祁忱,「祁忱,你看今天那個新來的小包子怎麼樣?」

祁忱同仇敵愾,「不識相,不上道!」

祁鉞重重地拍了一把祁忱的肩膀道,「對!」

祁忱出主意道,「哥,我們今天放學了在路上堵他,怎麼樣?」

「豬!」祁鉞一把拍在祁忱的後腦勺上,「他和夫子一起來的,要是和夫子一起回去怎麼辦?再說,我家跟夫子家一牆之隔!怎麼堵?要是被我娘知道了,還不拿著鞋底拍死我!」

祁忱被祁鉞拍得頭一縮,他耷拉著腦袋問道,「那怎麼辦啊?」

祁鉞眯著眼,抖著腿,一臉的高深莫測,「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祁忱滿臉信服,跟著祁鉞做了一個相似的表情,他也眯著眼道,「正是,哥說得對。」只是他天生帶著幾分憨態,眯著眼倒是多了幾分滑稽。

宋澄進來便看見這兄弟兩個人盯著自己的桌子眯眼笑,他眼角劃過一絲笑意,卻暗暗地埋了頭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喂,宋澄,你家住在哪?」祁忱推了一把宋澄,語氣里帶著幾分刻意的痞氣,想是在模仿祁鉞,只是兩個人雖是堂兄弟,這氣質還是天差地別的,著實不是說模仿就會像的,倒是有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意思。宋澄又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祁忱剛開口,宋澄就听出來他就是昨日那個喊了一句「祁鉞!快走!師母來了!」的人,他轉頭笑道,「你管得著麼?」

祁忱沒想到這小包子竟敢跟自己說關你什麼事,這還了得,他怒目而視,「你,你有種再說一遍。」說話間又向著祁鉞道,「哥,你看這個小東西!」

宋澄淡定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向著祁忱問道,「你今日怎麼不叫祁鉞的名字了?昨日還叫名字的。」

宋澄話音剛落,祁鉞便指著宋澄急急道,「你,你住在徐夫子家!」

祁忱滿臉通紅囁喏半晌耿著脖子道,「怎麼了,他本來就是我哥,堂哥!親的!」祁忱在內心發誓,他和祁鉞還是相差了兩個月的,不是因為祁鉞昨天揍他才叫他哥的,他這個叫,心悅誠服,對,就是這個詞!想到此處,他更自信了,耿著脖子就看向宋澄。

宋澄嘴角抽搐著上下打量祁忱,敷衍著點點頭道,「嗯,嗯,你說的對。」

祁忱認為這個小包子還是認為自己說的有道理的,登時拍了拍宋澄的肩膀,囑咐了一句他認為是至理的話,「多听我哥的話,少吃些沒必要的虧。」

宋澄暗暗翻了個白眼,將祁忱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撥了下來,他淡淡道,「夫子來了。」

祁家堂兄弟兩人,听見此話同時向著門口看去,果然見徐夫子已經站在門口了,祁忱面色一變,迅速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祁鉞看了一眼宋澄,宋澄低頭翻開他的書,默然無視了祁鉞。

窗外的竹影透了進來,印在兩個人身上,連著桌椅上的影子構成了一副完整的竹影圖。

也不知過了多久,徐夫子合上書,目光向學堂里掃視了一個圈,他向著祁鉞道,「鉞,你來說。」

祁鉞磨磨蹭蹭站起來,看著徐夫子道,「夫子,今日說的太多了,你提問,我回答怎麼樣?」

徐夫子略一思索道,「澄,你來問。」

宋澄聞言忙站了起來,他向著徐夫子一揖,又轉身向著祁鉞一揖,祁鉞明顯看見這個小包子眉角的笑容,他眉梢一跳,總覺得要出事。

宋澄記得祁鉞的那句「老大講義氣了,大家都會跟著他干」,他想听听祁鉞是怎麼評價孔子這些學生,便挑了公冶長第五問祁鉞。

「子曰公冶長何?」

祁鉞道,「雖然坐過牢,但是沒犯錯,可以做女婿,把女兒嫁給他。」

宋澄問,「為何坐牢?」

祁鉞吸了下鼻子道,「他會說鳥話!」

宋澄強忍著笑意又問道,「子謂南容何?」

「是個聰明人,到哪里都不會餓死,可以給自己的哥哥做女婿。」祁鉞道。

宋澄補充道,「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又問道,「子賤如何?」

祁鉞道,「是個君子。」

「子貢如何?」

「是個東西!」

「雍也如何?」

「不會說話!」

「雕漆如何?」

「本事不夠做官用,跟著夫子再念幾年書!」

兩個人剛開始對答,學堂里的學生便一個個抿著嘴唇笑了,直至此時,都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滿教室都是「哈哈哈哈哈」的聲音,徐夫子站在門口也跟著眉眼含笑。

「子路如何?」

「太能打!」

「公西赤如何?」

「面子貨!」

「顏回如何?」

「孔夫子都不如他!」

祁鉞此言一出,整個學堂里直接笑到沸騰,宋澄含笑向著祁鉞一揖道,「鉞乃妙人。」又向著徐夫子一揖道,「老師,學生問結束了。」

徐夫子模著胡子笑著道,「鉞確是個妙人。」

徐夫子話音一落,整個教室又笑了起來,徐夫子接著問道,「宰予如何?」

祁鉞被一群人笑得自己也跟著訕笑,听見夫子此言,他立馬回道,「朽木不可雕,糞土之牆刷不上粉!」

徐夫子接著道,「于予與何誅!」

祁鉞一愣,默默垂頭︰……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祁忱都抱著肚子笑得疼得直不起來了,連連給自己揉腸子,生怕笑岔氣纏在一起打不開了。

宋澄直接給祁鉞笑暈,徐夫子說的正是祁鉞說的下句。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于予與何誅?」于予與何誅的意思就是,我都懶得說你。徐夫子以原文接之,更添詼諧,宋澄覺得自己都要笑岔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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