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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支持正版麼麼噠~他摔文件的動作不知道跟誰學的,就是特別唬人。他不笑的時候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一干比他年紀大的公司元老讓他給嚇懵了。「林總……」有人硬著頭皮道︰「策劃,策劃不是南陽集團在負責嗎……」

南陽集團是林天的堂哥——林陽明自己成立私人的公司,掛在英泰名下。結果這種關頭,卻跑出來和公司搶食。以前他們就常常干這種事,以合作的名頭分得利益,沒想到現在變本加厲,撇開公司妄想獨吞。

林陽明的意思是,項目是他談下來的,他替自己的公司考慮沒什麼不對。而且這樣大的項目,原本就沒法一家獨吞,與其讓給別人不如自家人上,他這樣的做,也是為了大家的利益。

大剛之前也給林天通過氣兒了,但他什麼都打听不到,負責這塊兒的人都是林陽明自己的人,大剛一問人家就警覺地說商業機密。

狗屎的商業機密!

林天沒動怒,他心平氣和道︰「既然他們負責,那我們就不管了。財務,兩家公司是分開的,如果是以私人名義的支出,一律不許簽。」他眼楮盯著那個戰戰兢兢的財務經理,「簽了我唯你是問。」

財務經理苦哈哈地點頭,其實林副總已經讓人找過他好多次了,但他顧忌著林總,不敢批啊,再說賬上……他愈發惆悵,兩個都惹不起,是不是只能自己走人了?

林陽明的南陽集團就是個花架子,草班子,別說錢了,人手也沒幾個,就連員工也全是從林氏挖牆腳挖走的。

南陽集團表面上在做投資,實際都是瓜分林氏的資源,他們從來不會掏一分錢,只會借著公司資源來從中牟利。林陽明哪兒來的錢?還不是要他的財務給批?這麼大的項目,單單保證金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好幾個億呢,沒錢交保證金了還不得乖乖求到林天頭上。

散會後,大剛亦步亦趨地跟在林天**後頭,喜形于色道︰「林總您這招妙啊!他沒錢,沒錢搶什麼項目啊!」

「還說什麼都是他的功勞,整天走路都帶風,看他裝逼!嘖嘖……讓你給收拾了吧!」

「別高興太早,」林天眯起眼,低聲道︰「把他惹毛了指不定想鬧個魚死網破,這樣,你私底下去接洽et公司的人……算了還是我來。這個案子,不能出錯。」

大剛應了一聲,跟著他進了辦公室,「哥你這麼上心,怎麼不從一開始就把項目拿到手呢?明明……明明是有機會的。」他越說越小聲,「結果吧,你說自己病了,死活不肯來。」不過看八寶粥氣得臉都歪了,大剛還是很高興的。

林天虎著臉道︰「我這招叫欲擒故縱!」

大剛一臉「得得得你厲害」,但他知道,林天不是故意不來的,他是真有重要的事。但有什麼事能重要過幾百億?大剛想破腦袋也不知道。

難不成真得了絕癥?不像啊。

滿面春風的,就跟談戀愛了似的。

大剛滿月復狐疑地離開了。這下辦公室里只剩林天一個人了,他松了松領帶,然後把抽屜里的資料全拿了出來,散亂地擺在桌上。接著發朋友圈道︰好累啊TAT

依舊是傅醫生單獨的分組。

這樣看起來,他就像是有工作的人了!雖然不知道傅醫生會不會看朋友圈……應該是不怎麼看的,但林天還是希望能透過這樣的細節,在傅醫生面前刷點存在感。

青海灣的項目,他一忙活就是幾天合不上眼,所有員工都走了他才下班。但就算是這樣,林天依舊會時常捧著手機看上一會兒,他非常想給傅醫生發點消息,可是他找不到理由。

他擔憂傅醫生一個人生活,吃沒吃好,洗衣服怎麼辦,打掃怎麼辦。

林天月兌了衣服,泳褲也沒穿,就急躁地躍進泳池。他快速地游到對岸,然後猛地雙腿發力回彈,顛倒一轉。水從身側流淌,他靈活得像條滑不溜秋的魚。常年健身使他身材完美,夕陽的光芒下,他的皮膚像是在水底下發光一般,是貝殼一般的色澤。一個小時後,林天從水里起身。

冷水和運動非但沒有讓他冷靜,反而邪火燒得更旺了。

他忍不下去了,他想見到傅醫生。

從前那麼久那麼苦都能忍,結果現在嘗到甜頭了,半個月都忍不了了。林天開始貪婪了,他很想傅星河,想見他。

但他慫,盯著傅醫生的電話看了一會兒,林天最後打了閔老師的電話。

他只能旁敲側擊地打听傅醫生。

閔老師說︰「你現在要過來吃飯嗎?」

「我吃過了,」林天手掌將垂下來的濕發捋到頭頂,水順著他的鬢角流到下頜骨,「就是想您了,打個電話問問。盧教授回來了嗎?」

「他飛機晚點了,半夜才回來,我等會兒去機場等他。」閔老師像孩子那樣賭氣道︰「這個航空公司,以後再也不買他們機票了。」

「您一個人去?」林天擦頭發的動作一停,「我現在過來,等下我陪您去。」

「哪能讓你這麼麻煩呢,老盧他也不讓我去,但是大半夜回來,還得自己打出租,多可憐啊。我可憐他,我去接他就行。」閔老師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秀恩愛,還在說他們家老頭可憐。林天樂了,「您等會兒,我馬上就過來。」

他到了閔老師家,坐在沙發上陪她一塊兒看電視。

等時間差不多了,他載著閔老師一塊兒去了機場。在閔老師的印象里,他很少開車的,林天次次來都有人送,他像個富家子,卻又不像那些富家子。

飛機不算晚點太久,每個乘客都得了補償,盧漢誠教授拖著行李箱出來,林天招手道︰「教授!」

「哎?林天?還有秀雲,不是說了別來接我的嗎!」他假裝生氣,林天接過他的行李箱,「閔老師擔心您一個人。」

盧漢誠教授長得很斯文,戴了副眼鏡,但他視力其實不差,眼鏡度數也低。他現在這個年紀,幾乎是不做手術了,但還是常常受邀去做一些心胸外科手術的指導。他在心外領域很知名,傅星河這個學生,是他常常掛在嘴邊的驕傲。

這不,他剛上車就開始問了。「明天我得去看看小傅,他手怎麼樣了?怎麼要出院!這可不能耽擱!」

「你不知道他就是這樣啊?和他爸媽一樣,我覺得是沒什麼大礙,他那麼自信,肯定不會有事的。」閔老師對傅醫生有說不出的信任。

在前面開車的林天不自覺地點頭。

「你懂什麼?」盧教授開始說教,「手是外科醫生的命!他怎麼能當成兒戲!要不是忙不開,我早就回來看他了!」

「你拉倒吧你……」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林天禁不住笑起來。等夫妻倆消停了,他才插嘴道︰「我明天沒事,我可以送您去傅醫生家里。」

盧教授有些糊涂了,林天這語氣,怎麼听起來和小傅很熟稔?

閔老師趕緊解釋道︰「前一陣兒下雨,你那花棚讓風吹垮了,好家伙……全死了!」「什麼?!」盧教授一听就不行了,按著胸口要暈過去的模樣。閔老師當時不敢告訴他,所以盧教授是現在才知道的。「你听我說完,花棚現在好了,我找師傅修了。那幾天忙著搶救你那花棚,忙不開,只好讓林天去照顧小傅了。」她笑道︰「他們脾氣很合得來。」

盧教授有些不可思議,想了想林天的性格,又覺得理所當然。

林天又提了一次,「我明天正好沒事,我來接您,我們一起去看傅醫生。」

第二天一早,林天跑了步沖完澡,就開車去了閔老師家。

閔老師正好買完菜,道︰「昨晚上給小傅打了電話了,我們一起去,我正好在他家做飯。」

林天當然是求之不得,能在傅醫生家呆那麼久,他自然是很高興的。而且有閔老師和盧教授在,傅醫生一定有很多話要和盧教授說,他顧不及其他,自己偷偷看他兩眼……想來是不會被發現的吧?

三伏天的太陽毒辣,林天流了些汗,他停好車,提著菜上樓,傅醫生和他打了一聲招呼後,就和盧教授坐沙發上開始聊天了。

兩個外科醫生,能有什麼話題?盧教授說了這次去國外的所聞所感,傅星河點著頭,和他討論起東西方醫療系統的差異。

「我觀摩了一次靜止手術,那個病人心髒瓣膜……」

林天站在廚房里給閔老師打下手,他取下手表放在不會沾水的櫃子里。他能听見盧教授在說話,而傅醫生偶爾插一句,林天听見他的聲音,心突然平復下來。

性感得讓他臉一下就熱了。

「好些了,」傅星河倒了杯水給他,「外面很熱?」

「嗯……」他看著傅醫生的手指,真是好看的手,骨節清晰,修長又迷人。他一下在腦海里想象出他拿著手術刀的畫面,口罩蒙住他的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專注的眼楮來。林天光是想象著那副畫面,臉又熱了。

傅星河注意到他鬢角有一滴汗珠,很小很細微,緩緩順著側臉滑到下頜骨,又沒入衣領。林天很靦腆地低著頭,他好像有點怕自己,所以不敢和他對視。傅星河望著他緋紅的臉頰和耳朵,望著他喝水時攢動一下的喉嚨,低頭時潔白的脖頸曲線。

——林天很吸引人。

他移開目光。

「今天周四,你也不用工作嗎?」

「不用……嗯,我已經忙完了自己的事,所以就閑了。」他抓了抓後腦勺,「我工作就這樣,老是閑著。」

傅星河點點頭,林天和他很不一樣。「你想吃什麼?」

「什麼都行。」

傅星河靠在沙發上,他手臂搭在沙發背上,兩個人靠的很近。林天坐得很直,要是他往後一靠,馬上就會倚在傅醫生的手臂上。

「吃中餐還是西餐?」傅星河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冷,但是夾雜了些許熟稔。

「都行的。」林天不自在地模了下耳垂,傅醫生的手臂似乎有引力一般,他的背不由自主往後仰了一些。

「那就西餐吧,」傅星河似乎是有些無奈,林天好像沒有自己的意見,自己說什麼他都說好。而且還不是假裝的好,他能看得出來,林天是真的很順從人。「法國菜?」

「行。」他點頭,「吃什麼都好。」

他覺得這次吃飯,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傅醫生很快會回去工作,忙碌起來的傅醫生,會再次和外界隔出一道透明的牆。

要是傅醫生……喜歡男人就好了。

要是這樣,他就不必苦苦掩飾自己的心思,他要是喜歡男人,林天就能不顧一切地往他身上撲。

林天突然想到那天電話里,閔老師說「他和你情況不一樣」——傅醫生和自己情況不一樣?哪里不一樣?林天喝果汁的動作頓住,杯沿靠在唇邊,他發起呆來。

他平視前方,卻好像什麼東西都沒看,毫無焦點,微微蹙起的眉頭讓他看起來有點呆。

傅星河在旁邊注視了他一會兒,他發現林天經常會在自己面前發呆。比如開車時,林天會非常緊張,二十邁的速度讓他如臨大敵,眼楮緊盯著前方,生怕哪里突然竄出一輛車來,而他的目光其實沒有在看路,只是失神地對著前方罷了。傅醫生突然有點想知道他在想什麼,「林天。」他喊了一聲。

「啊?」林天突然回神,他的目光在傅星河身上逐漸聚焦。

閔老師不知道自己是gay,她給自己介紹女孩子,但她從不給傅醫生做媒,因為傅醫生和自己情況不一樣?林天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念頭從腦海里一閃而過。

「你又發呆了,」傅星河轉頭看了眼窗外,太陽蹣跚著離開大地,暮色使安靜坐著的客人渾身散發溫暖,他站起身,「走吧,時間不早了。」

林天很不好意思地模了模鼻子,「下次不會了。」

他在別人面前,思考事情並不像在傅醫生面前這樣。別人和他談生意時,林天一低頭不語,就沒人敢說話了。他思考時不由自主蒙上淡漠的神態讓人望而卻步,讓人意識到他城府深不可測。

結果他在傅醫生面前,就是個開小差的學生。

司機老吳回去參加女兒婚禮了,這些天都是林天一個人開車,他四十邁的速度讓傅醫生側目,「怎麼突然開這麼快?」

林天一本正經回答道︰「這條路車最少了,等會兒上了高架就完了,就會一直堵啊堵。」

傅星河眼神流露出笑意,他點頭表示理解。林天控制住自己不去看他,但每次看後視鏡時,他的眼楮一往右邊移動,就會莫名其妙飄到傅醫生身上去。明明是寬敞的車廂,在他身上顯現出了狹仄感,林天只比他矮一丁點,但是他從不會感覺空間不足。

上了高架,果然如同他所說,工作日的下班高峰期,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的車有一雙翅膀,能傲視群雄地飛上天,飛回家。

每次堵車時,林天都會在車上處理公務,但現在他是司機,更何況車上還有個傅醫生。林天試著尋找話題,沒想到傅星河主動提起來︰「前幾天去師母家里,她說要給你介紹。」

「嗯……老師給我打了電話,我拒絕了。」林天手心發汗,「我問她怎麼不給你介紹,你這麼好,老師說……」他握緊方向盤,扭頭時和傅醫生眼神相遇,他那張英俊出了青春氣的臉龐讓林天心里堵了起來。「她說什麼了?」傅星河望著他,在後視鏡里,林天的眼楮給他不一樣的感覺,像是曾經在哪里見過一般。

前面綠燈亮了,車流動了起來,林天有些心虛地別開目光,緩緩追上前面車的尾巴,「閔老師說,你情況和我不一樣。」

說完這句後,林天就像裝死一般盯緊了前方,他看起來非常不自在,但還算平靜。傅星河反應也不大,只用他一貫的語氣嗯了一聲。

林天沒膽子繼續追問是什麼不一樣了,他深呼吸一下,把那些心慌意亂都按捺下去,轉移話題道︰「傅醫生,您打算結婚嗎……我是說,你工作這麼忙……」

「現在沒有想法,」傅星河答道︰「遇見了或許會考慮吧。」

听見傅醫生的回答,林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有些失落,因為傅醫生在不遠的將來或許會遇見一個人,然後他們墜入愛河,最後結婚。

這個認知讓他非常難受。

堵了快一個半小時車後,他們到達目的地。傅醫生因為工作忙,極少出去吃飯,他訂的外賣都是附近的高級餐廳,但是和別人出來,還是頭一遭。

他們是臨時決定的,要訂到合適的不太容易,但出乎林天意料的,這家是號稱滬市最難預訂的頂級餐廳之一,由法蘭西某將軍在滬市的一座別墅改造,別墅後面還有一個隱秘的室外花園。通常要提前預約一周才有座,所有人都得乖乖預訂,林天也不例外,沒有人有特權。

但傅星河提前兩小時就訂到了。

他訂的景觀座,白色窗簾外是仲夏夜的花園。溫暖有風的夜晚,窗簾被微風吹的撩起。大廳里有溫柔的燈光,挑高五米的金色穹頂,鈷藍色牆面和深酒紅色的核桃木桌椅。大廳里客人不少,有輕松愜意的交談聲,纏綿的法語情歌讓人步調都放緩。

兩人坐在窗邊的位置,傅星河翻開菜單,詢問他要吃什麼。

講究的法國餐廳,要分別以開胃小食、前菜、主菜、餐後甜點的順序上餐。看著分量少,但是菜肴多。林天隨意點了幾個,傅星河發現他在這種時候就很有主見了。服務生確認了一遍菜單後,問他們要什麼酒。

「我朋友開車。」傅星河闔上菜譜。

林天趕緊說︰「我喝一點沒問題的。」

傅星河看著他,「果汁?」

林天漲紅了臉,「我成年很久了好不好。」

傅星河囅然一笑,「那就波爾多。」林天在他面前的感覺,就像個剛畢業的學生,愣頭青,傅星河覺得他性格靦腆可愛,所以會提前榨好果汁等他,但在師母那里,林天卻是個都市精英。是哪里出錯了,還是……這才是他?

餐廳上菜速度很快,林天只喝了兩口蒔蘿香草湯,餐廳里就出了亂子。

是女人的尖叫聲,「救命啊!這里有醫生嗎!!」

接著是一聲重響,人連著椅子倒在了地毯上,林天和傅星河同時扭頭——

女人驚慌失措地想去攙扶倒地的男伴,但男人卻在劇烈地痙攣,嘴里抽搐著涌出大股大股的血液,染紅了白色餐巾,「醫生,醫生!救護車!」女人慌忙掏出手機要撥120,傅星河卻快她一步。

「不要踫他!」他制止一旁的服務生,冷靜地對捂著肚子咳血的病人道︰「不要捂肚皮,朝左臥倒。」一邊說著,他手里已經撥通了電話,他飛快報了地址,眼楮掃視著這兩人的餐桌,「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胃穿孔,他有胃潰瘍?」

女人一愣,接著才意識到面前的男人是在問她。

「我不知道……我們才見幾次面……」

傅星河對著電話里冷靜道︰「他需要立刻進行手術,如果有必要需要在救護車上急救。」

「你是誰?」那女人看著他熟練地叫救護車,而且一眼能看出這是什麼癥狀。

「我是醫生,」傅星河掛了電話,扭頭對林天道︰「抱歉。」

林天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抱歉的,他已經看呆了。救護車來得很快,胃穿孔病人被送往最近的醫院,林天忍不住喝了一口波爾多,雙眼發亮,閃著崇拜的光芒。「太厲害了,傅醫生,你怎麼知道他是胃穿孔?」明明是神經外科專家。

「看出來的。」傅星河高深道。他看著林天求知欲十足的眼楮,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還有胃口吃飯嗎?」那病人吐血的模樣還歷歷在目,這對傅星河沒什麼影響,但是對林天這樣的普通人,肯定會影響胃口的吧。

再一看四周,不少客人都已經結賬了,還有些看著他們這一桌竊竊私語。

或許他們都是在贊嘆。

林天切了片核桃餐包塞進嘴里,表示自己還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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