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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節被秒盜,只好上了防盜,愁,若有不便見諒哈。整個灩湖在韓綣入水的一瞬間,驚濤驟起翻騰奔涌,至此惲穹川忽然反應過來,驚道︰「他是否要破了護山法陣的陣盤?」

澹台頌同樣心中震驚,卻沉聲道︰「他一個外人,哪里懂得如何破陣盤。」然而話音未落就被事實打了臉,遐邇峰上空傳來禁制 啪破裂之聲,籠罩瀲山七十二峰的護山**陣竟在片刻間煙消雲散。山河震動風起嵐涌之中,一道金光從瀲灩湖中沖天而起,疾馳天際而去。

眾人驟不及防,眼睜睜看著那金光消逝于莽蒼群峰之中,片刻後惲穹川忽然嗤笑道︰「外人?這還真說不清。頌哥,追不追?」

澹台頌不知為何臉色沉郁,冷冷道︰「派別人追,我們先顧眼前。」

正麗日當空重巒如畫,迤邐風光盡收眼底。韓綣本身極其喜愛各種靈寵,此時坐在靠近金蛟頸項處,這金蛟之背寬厚柔韌,他在鱗片上模來模去,只覺得手感也極好。金蛟受不得他如此**,哆嗦了幾下。覃雲蔚提醒道︰「金金還小,不要亂模。」

韓綣思及適才玉螺洲諸人亂成一團的情形,惡劣心情好轉不少,笑道︰「原來這寶貝兒叫金金啊,你讓它飛低一點,我看看路。」

覃雲蔚依言令金金往下落了落,在含煙拖翠的山峰間快速穿行。俄而,身後儲岫山莊方向幾道流光疾馳而來,韓綣回頭掃了一眼,指著左邊一處狹窄山峽道︰「走那邊的穿雲谷。」

金金不等覃雲蔚吩咐,一頭撞了過去,十余年未見,穿雲谷兩側山崖如刀削斧劈峻拔清奇直插雲霄,依舊秀色照清眸。這谷中有幾處極其狹窄,僅容得金蛟勉強通過。覃雲蔚狹隘之處連下幾道禁制,追來之人若想通過,不免要費上一番功夫。待繞過兩處峭壁,眼前豁然開朗,斷崖之上飛流直下九條巨大的瀑布,滾珠濺玉水聲轟鳴。撲面而來清涼水風,滿山谷皆是水氣迷濛,幾欲目不見物。

韓綣左右開弓扯著金金的龍須,指揮它在瀑布中穿行,一邊自語道︰「這瀑布還是像瀲山玉帶面一樣潔白柔韌。」金金在水中鑽得開心,嗷嗚一聲回應。韓綣模了模金金兩只短而小的角,發現這的確是一頭幼蛟。他頓起戲弄之心,湊近金金耳下笑道︰「金金你也不錯,像一根三千斤面五千斤油的炸油條,金黃矯健軟硬適中,必定也是外焦里女敕香酥可口。」

一人一蛟本來正耳鬢廝磨親熱著,金蛟聞言卻嚇得炸了鱗。覃雲蔚為了防止後面追兵襲來,背對韓綣盤膝而坐,見狀在金蛟背上輕輕一拍,將它安撫下來。韓綣哈哈大笑,樂不可支。片刻後不知想起了什麼,又垂頭喪氣地沮喪下去。

待金金載著兩人穿山越谷遠遠離了遐邇峰,韓綣終于回神,听得覃雲蔚一路默不作聲,想他必定有滿月復疑問,然並卻並無只言片語詢問之辭,也不知是出于教養,還是他不願對此事涉及過深,細想來應是後者居多,畢竟這師弟……他才認識不過幾個月。

韓綣回身,強打精神堆起笑容︰「師弟,師兄我如今身無長物兩袖清風,拈花劍能否借我暫用一陣子?」

覃雲蔚聞言遞過去一個小小儲物袋︰「我本命法器已經拿回,拈花和這幾件法器我平日里用不到,都送你防身。」

如今的他看起來確實財大氣粗,韓綣不客氣地接過,笑道︰「如此多謝。有件事我疑惑不解,你你當初去參加雀屏之選,是因為仰慕程小郎君?」

覃雲蔚臉色一僵,卻是沉吟不語。韓綣越發好奇了︰「是不是你私下里看上了他,然而他們卻已內定了澹台少盟主,讓大家伙兒跟著瞎忙?如果是這樣的,等有機會我跟你再折回去,把那位小郎君偷偷挾制了來,你只需霸王強咳咳咳,讓他乖乖做你伴侶,做我弟妹!你放心,儲岫山莊我熟悉得很,偷個把人出來駕輕就熟。你覺得怎麼樣?」

覃雲蔚︰「不怎麼樣。」

看來他此舉另有緣由,韓綣終于悔悟自己太熱情了些,不免有些尷尬,賠笑道︰「好吧,那我們不說這個。今日見你和澹台頌等人斗法,一個人應付幾個也未落下風,當日卻是為什麼受了那般重的傷?是程盟主出手了嗎?」

覃雲蔚道︰「沒有。程盟主始終不曾插手此事,是程澂做的。我從他的雀屏之選退出之後,他就伙同澹台頌等人開始追殺我。初始也能應付,後來有一次他們攜帶了幾面鼓形法器圍毆我……」

韓綣突然打斷他的話︰「等等,什麼鼓?是不是可大可小,最大之時容得四五個人坐上去那種?」

覃雲蔚道︰「是的,就是那麼大。他們抬來四面鼓,鼓聲一起我就施展法力防御,然而法力瞬間就被徹底禁錮。就是那一次失了所有法器,還被打成重傷。幸而他們對那幾面鼓操作似乎也不是很熟練,才僥幸讓我逃得一命。我回頭試著去想取回自己法器,結果數次也未成功,反倒再遭幾次追殺。最後一次身陷重圍奄奄待斃,被一人暗地里出手相救,且送了那塊天香玉給我,讓我上染衣谷尋你求救。」

天香玉是上一任染衣谷主人韓赫的信物,見玉便如見人。當時覃雲蔚拿著天香玉尋上染衣谷時,不是走進來的,是一點點爬進來的,尚未捶響醉容園的大門便昏死過去。幸而小師妹韓緗耳朵靈,听到動靜伙同韓綣去把他拖了進來。

然後……然後韓綣恃傻行凶,做下了一件十分乘人之危的事兒。覃雲蔚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後,求自己給他療傷,韓綣看他長得好,合眼緣,妄想用他光大染衣谷的門楣,便自作主張代師收徒,逼著他在韓赫的衣冠冢前叩了四個頭,給他定下了染衣谷二弟子的身份,才讓韓緗出手救人。

覃雲蔚頭是磕了,但想來只當給長輩見禮,卻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叫過韓綣一聲師兄,只在儲岫山莊中勉強喊過他幾聲師姐,看來根本不承認這個身份。不過韓綣呼他為師弟,他也不反對。

思及此韓綣有點心虛,囁嚅道︰「那位道友你可知道是誰麼?」

覃雲蔚思忖片刻,搖了搖頭︰「他隱瞞了容貌和聲音,我重傷之下,並未探得端倪。」

韓綣將前塵往事在心中過了一遍又一遍,有些清晰可辨,有些卻又混沌未明。忽然想起自己逃出遐邇峰之時,方錦容那一聲斷喝,他讓自己不要胡鬧,很顯然他認得自己,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自己恢復記憶是因為重新接觸了本命靈劍鉤沉,為著管理記憶的那縷魂魄就被封存在鉤沉劍中,而能接觸到鉤沉的人本就屈指可數。

想來也是,師尊瀲山老祖早已離開玉螺洲,從娘親在桫欏海隕落的那刻起,除了自己唯一的師兄,還有誰會管自己的死活。他轉頭道︰「那幾面鼓名叫通天鼓,總計九面,可組成通天鼓陣,是瀲山鎮山之寶。不過此法器所用材質據說自上古流傳而來,鼓面為各種上古妖獸之獸皮制成,沒有瀲山老祖的命令,連程盟主都不能隨便動用。程澂為了你也真是……呵呵,他事後難道沒有受罰?」

覃雲蔚道︰「听說罰了三個月的禁閉,才給我機會逃到染衣谷。」

韓綣聞言再次笑出聲來︰「才三個月禁閉?要是換了是我,怎麼不得被罰三年!哈哈哈哈,果然給寵到了天上去……」他怔怔出神片刻,終究忍不住又問道︰「師弟,假設有一個人,他的親生子被人私下里調換,他會不會一無所知,然後就把這個假冒的孩子當親生子疼愛了?」

覃雲蔚道︰「不會。凡俗中人或許會,但修行之人卻不會,是否自己血脈,多種方法可查。」

韓綣澀然道︰「是嗎?其實我也知道啊,一個做爹的,怎麼可能認錯自己的孩子?」

一切的一切,找不到理由開月兌,自己確實是被拋棄了,被替換了。悲傷漸漸從心底涌起,將他徹底淹沒。他不願讓覃雲蔚看到自己目中淚水,便轉臉望著別處。他從前自覺天之驕子天賜異稟,出身比別人好,資質比別人好,一切都順風順水遂心遂意,結果卻傷重之下被人抽走記憶封印金丹改變容顏,還一傻傻了十幾年。再回首,發現真相其實是爹不疼娘沒了,且連身份都被別人取代,這以後卻該何去何從?

覃雲蔚凝目望著他背影,想了想,鄭重其事道︰「自守一隅,自行療傷,自生不息,自立自強。眾生皆苦,萬相本無,泱泱浮世,各有歸途。」

他安慰人的風格如此虛無縹緲,韓綣無奈看著他。覃雲蔚似有所察,又補充道︰「這是我師尊教誨。」言外之意,我是很認真的在安慰你。

高階禪修的師尊,不須說,一定是一位得道高僧。

韓綣收拾起七零八落的心思,再次強顏歡笑︰「我懂了,何以自處,養晦韜光。何以解憂,金金炖湯。」

金金「嗷」一聲長嘯,憤怒又恐懼。

待穿出七十二主峰,已經將追兵甩得不見蹤影。金金年紀幼小,短距離飛速雖然極快,但不能持久。因此覃雲蔚一出穿雲谷便換了一件船型法器凌雲舫乘坐。又往前飛行數日,直到離開瀲山主脈遠遠的,他方才松了一口氣,漸漸放緩行程。

這一日又趕了整整一天路,見天際金烏漸墜層林盡染,覃雲蔚道︰「這就要離開瀲山,你還有什麼未了心願?」

這口氣像逼著人交代遺言,但韓綣也知他是一片好意,只是表達方式略有些不妥,默默沉思片刻後嘆道︰「讓我再吃一碗瀲山玉帶面吧。」

覃雲蔚月復誹︰「就知道吃。」然而還是依著他的意思將凌雲舫在瀲山邊緣地帶一座小城鎮外降落。此地人煙頗為稀少,雖說是城鎮,也不過寥寥百十戶人家。但兩人為了避開麻煩,只在鎮外尋一處平常客棧落腳。覃雲蔚忙著傳訊聯絡屬下,從儲物腕環中取了一大把傳音符,瞬間發出去數十張,出手十分豪邁。

韓綣要了一碗玉帶面,正埋頭大嚼,覃雲蔚在他身後提醒道︰「修行之人,俗世五谷不要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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