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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第一百九十六章

此為防盜章「你竟然還不覺是自己的錯!」王敬也梗了脖子︰「我問你,二哥歸京這些日子,你去過二房不曾?二嫂之前對你千般好,你不說替二嫂在娘這里回緩一二,反倒在一旁冷眼旁觀,每次娘訓斥二嫂的時候你都在側。二嫂是娘的親佷女,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你這般做到最後落得滿身不是,看誰還體恤你。」

那一口一個二嫂直讓三太太額頭青筋直跳,她怒道︰「我自問行事坦蕩,事無不可對人言,卻沒想被二哥二嫂如此看待。老爺也說了,老夫人和二嫂是親姑佷,這般血肉親情哪里是我一個外人挑撥了的?二房回來這些日子,二嫂有的是時候去給老夫人請安冰釋前嫌,我何苦做那惡人。」

王敬見她還在兀自嘴硬,直言道︰「若不是你橫在中間,娘早就原諒二嫂了,哪有這許多事!」

 當!

三太太跳下床,不防踢掉了床上的湯婆子,在寂靜的夜里砸在腳踏上十分響亮︰「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老爺是認定我從中挑撥,惹是生非了。這可是七出之罪,您要容不得我,倒不如明日去寧國侯府時也把休書帶上,省得您多跑幾趟!」她胡亂踩了軟鞋,推門而出,正屋沒有燒暖爐,一股子冷氣撲面而來,激得三太太打了個寒戰。

眾丫鬟跪倒一片,還是元嬤嬤慌忙拿了棉披風給三太太裹上,要扶著她往西廂走。

「梁氏,別以為你拿休書就可以威脅我!明日我就說與岳父,便是寧國侯府也容不下你這般犯口舌的女兒!」王敬也氣急,鞋也不穿地奔過來怒氣沖沖道。

三太太轉身還要吵,手腕被元嬤嬤緊緊攥住,她胸脯起伏曉得元嬤嬤是要她再忍下去,她卻無論如何也不想了。先時為了靜姐兒和淳哥兒她一忍再忍,可看現在,王敬已然親疏不分,是非不明,再忍著難保他還會做出什麼。

想罷她高聲道︰「來人,去知會老夫人。老爺要定我罪,我是不認的,不如拿去老夫人面前好好說道說道,看看到底是誰在挑撥!」

又是一聲巨響,卻是王敬走出來一腳踢翻旁邊的椅墩︰「就你這蠻橫的態度,我要休你也是你咎由自取。」

恰在此時,西廂的門開了,伺候淳哥兒的大丫鬟哆嗦著出來︰「太太,哥兒醒了……」

夏櫻悄悄過來看見三房滿院子燈火通明很是嚇了一跳,她模進張嬤嬤的房間,靈芝還在,嬤嬤卻不見人影︰「這是怎的了,這麼晚老爺太太還沒有休息?」

靈芝撅了嘴,若不是張嬤嬤讓自己來等夏櫻,她也跟著嬤嬤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呢,剛剛嬤嬤也被叫了去。」

夏櫻從腰間解了個荷包給她︰「嘴上都能掛油壺了,可是怪我要來,害得你沒熱鬧可看?」她聲音溫柔,倒讓靈芝不好意思起來︰「喏,這是上次你提到的桂花糖,現在桂花都下市了,也就姑娘那里還有些,我給你帶上了,算陪個不是?」

靈芝羞紅了臉,端端正正起來接了荷包︰「是我想岔了,謝謝夏櫻姐姐。」

兩人正說著,張嬤嬤冷著臉猛地掀簾子進來,看見兩個丫頭,半天才和緩了臉色︰「你來啦。」也只得這麼一聲。

夏櫻連忙道︰「可是來的不是時候?今兒姑娘那兒添了個嬤嬤,出來耽誤了些時間。」

「無妨。」張嬤嬤道︰「這里也沒甚事,坐下說罷。」

「哎。」夏櫻瞧她不太想提發生了什麼,也順著說︰「您上次總說天冷,腿腳不適,我娘尋人問了個大夫,四鄰都說他家藥油好使。您每晚讓靈芝給您抹了按腿,看看效果。」

張嬤嬤瞥她一眼︰「你有心了。」看那藥油色澤清亮,瓶體光潔,怕是得費幾兩銀子,她的臉色更好了些︰「你說姐兒那里添了個嬤嬤?是從哪個房出來的?」

夏櫻一怔,道︰「說是老夫人給的,直接就到姐兒這兒了,是個生面孔,我之前也不曾見過。」她想了想,壓低聲音道︰「腿腳瞧著不大好呢。」

張嬤嬤皺眉在心里盤算了一把,實在想不出平陽公府哪里找出個跛腳的下人,這種身體不便的僕婦一早都會被打發出去,不是去莊子就回家休養,怎麼敢在主子面前有礙觀瞻。隨即點頭道︰「我知道了,回頭問問太太罷,也不知道老夫人想到了什麼,竟給姐兒添了嬤嬤。」張嬤嬤不曾說,之前王希音女乃嬤嬤被辭退後,她曾經打過去姐兒身邊的主意,只是後來姐兒咬死了不要人,她在太太耳朵邊也說不上什麼,這才作罷。

兩人說了幾句,外面越發吵鬧,夏櫻看張嬤嬤臉色更差了,知道不該多呆,借口告辭。張嬤嬤也不留她,只指著那藥油道︰「麻煩你阿娘惦記了,回頭我用上看看如何,我這腿陳年的毛病,一時怕也好不了多少。」卻是還想再要的意思。

夏櫻笑著對付一句便出了門,抬頭就見在三太太房里伺候的一眾丫鬟跑進跑出,門扉大開,珠簾輝映中元嬤嬤胖胖的身影格外顯眼。

三房頭里,還是元嬤嬤更管事一些。夏櫻咬唇想著,可恨她是夏椿的干娘,夏椿之前在正院犯事都能被保下來,還被老夫人派來的嬤嬤倚重,元嬤嬤在里頭的作用不可小覷。原本她還想著與張嬤嬤結成一派,卻不想今日看來,張嬤嬤在三房的地位差元嬤嬤太多,也格外貪心了些。

然而以她現在的資歷能找上張嬤嬤已經算極好了,元嬤嬤那里有夏椿在,就絕沒有她的出頭之日。這般想著,夏櫻又看了一眼明亮的三房正屋,恨恨離開。

……

劉氏支著頭不停以指節敲打太陽穴,她已經歇下了,卻不想還被小兒子夫妻吵醒。三房摔打東西的聲響傳出去二里地,這在之前也是沒發生過的。原還听著下面人報兒子今兒破天荒歇在梁氏那兒不出去瘋跑,她還高興了一會兒,哪成想會出這麼大的岔子。

「挑撥兄弟?」劉氏哼笑出聲︰「這是你听我說的,還是自己個兒想的?」

王敬看出母親不適,正暗自責怪梁氏不懂事,半夜吵醒母親,听到劉氏問話想也沒想道︰「這可不是兒子自己想出來的,實在是府里都有人傳。尤其是前陣子二嫂到管事院子找梁氏被她氣了出來,下人們都傳滿院子了,兒子頭回听到羞得恨不能找地縫去鑽。梁氏做事如此不顧兄弟情面,實非良配。」

幼子每說一句,劉氏的眉頭就緊一分,听到最後,她已然克制不住︰「你听到了,哪個下人說的,叫她過來再給我說一遍。」

「娘,梁氏孝順您是她的本份,可您也不能太過維護她失了公允。防人之口,甚于防川,那丫頭不過是其中一人,您打問了她還有別人,倒不如……」王敬還在說,目光觸及劉氏冰冷的眼神,聲氣就弱了下來。

「呵,我打問一個丫鬟下人倒成了不公允,難道讓她們在背後信口胡說管事主母就公允了?」劉氏拍了扶手,兒子不偏袒那丫頭還算作罷,如今看兒子這急吼吼要護著丫頭的樣子,劉氏說什麼也要那個生事的丫頭出來。她見兒子還是一臉難色,忍不住譏諷道︰「難不成還等我給你再提個通房?」

王敬到底是讀書人,就是以前混賬過一些日子,也要扯個文雅的虎皮。听到母親如此直白的說話,他漲紅了臉,連忙道︰「娘,那是二嫂身邊的丫鬟,我可沒有半點心思!」

三太太聞言低了頭,拿帕子佯作拭淚遮住自己譏諷的唇角。原來護的不是丫頭而是他那位好二嫂。當年小劉氏與王榮成事的時候,王敬還是半大小子並不頂事,現在看來當年小劉氏也沒少在王敬身上下功夫。這真的是撒大網抓小魚,逮到哪條是哪條了。

劉氏一听這話,哪里還猜不到都是小劉氏在背後搬弄是非。她是不會說兒子糊涂,反而覺得小劉氏居心不良,又驚又怒道︰「去,把老二媳婦給我叫來!一刻都不許耽擱!」

就在雪芽出門之後,三太太跪在地上道︰「娘,一應事情您也听到了。兒媳自問做事對得起您和寧國侯府的教導,挑撥是非的事情兒媳萬不敢做。如今二嫂對兒媳偏見已深,兒媳怕惹出鬩牆之禍,懇請娘讓兒媳歸寧幾日,以作反省。」

也不等劉氏回答,王敬立時譏道︰「說的好听,要反省哪里不是反省,你這是拿回娘家威脅我?」

「閉嘴!」劉氏忍無可忍,暴喝一聲。

金鈴心中有鬼,甫一被指認出來膝蓋骨就軟了,直直摔在地上。

「你這丫頭!」小劉氏氣急踹她一腳︰「不知事的賤皮子,你做了什麼讓姑母半夜都歇不好?!」

金鈴吃了窩心腳,滿嘴的苦也說不出,只含糊道︰「太太饒命,奴婢什麼也沒做啊……」

劉氏讓婆子把這主僕二人拉開,皺眉道︰「恁的鬧騰,還沒問出個什麼就喊打喊殺,我可沒教過你這些。」

小劉氏挨了一句倒也不敢再造次,只是道︰「是佷女心急了,最近家里事多,佷女難免浮躁了些,還望姑母體諒。」

劉氏點了頭︰「我體諒你。」卻又指了跪在地上的三太太︰「你也要體諒體諒你三弟妹。」

小劉氏一驚︰「姑母這話怎麼說的,三弟妹持家有方,我羨慕都來不及又怎麼不體諒她……」她的話在劉氏擺動的手里頓住。

「方才敬哥兒說你的丫鬟告訴他,三太太前些日子對你不敬,可有此事?」劉氏不想跟小劉氏兜圈子,直言道。

「啊?」小劉氏一懵︰「我,這,佷女並不知道……自打我們歸京,三弟妹對我們是沒的說,哪有什麼不敬。多半是這賤婢亂嚼舌頭,亂家的攪事精。」她說著猶不解恨,狠厲地瞪了軟倒在地的金鈴一眼。

王敬皺了眉頭道︰「二嫂,這丫頭也是一片忠心,是儷娘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

若不是場合不對,三太太都要大笑出聲了,她真想抬頭看看,上座的婆母听到兒子說這句話是什麼表情。

果然,王敬話音剛落,劉氏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二房的丫頭隨便就能跟隔房老爺搭上話,這是誰給你們教的道理?」

「孽子,為個丫頭就能詆毀自己媳婦,你莫不是還想從你二哥手里要人?」金鈴束發,衣著上跟一般丫鬟不同,顯見是伺候過老爺的又提了名分的,沒有備上案想必也就是個通房。

王敬頓時漲紅了臉︰「娘,兒子也是曉得禮義廉恥的!儷娘做錯了事,下人俱都阿諛奉承,容易讓她小錯堆積鑄成大錯,這丫頭敢不懼權威與兒子直言,是個有勇有謀的忠義之輩,您怎麼能想得如此不堪。」

劉氏現在對小劉氏已是恨極,她好好兒一個兒子都叫這敗家的媳婦教唆壞了。當初她也是瞎了眼,敢應承下教導佷女的重責,這哪里是為了延續劉家血脈,這是要她來償上輩子欠的債!

「好好好,」她輕聲連道三個好字︰「你叫她把之前跟你說的話,一字兒不落地復述一遍。」

金鈴哪里不知道自己死期將近,先時說過的話是一個字也不敢吐露,她伏在地上顫抖哭泣︰「老夫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娘……」王敬還要再勸,可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劉氏更加激怒。

事情明擺著是二太太指使丫鬟嚼舌頭,偏偏她那個傻小子還全都信了。梁氏什麼出身?寧國侯府的嫡長女,便是繼室所出,那也是正經教養的,她也許心里瞧不起二房,但禮節上卻不會教人挑出一絲錯來。若不是她出身差了元配子女半等,這樣的女兒合該是當宗婦、爵夫人的,哪里輪得到國公府的小爺?

三房夫妻不睦,劉氏自然知道,只這是小夫妻的私事,她有心扳正也扳不過來,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她卻看不得別個在這對夫妻之間做筏子。梁氏代表著寧國侯府,這是劉氏給兒子求的最後一道保命符,小劉氏想壞了她兒子的路,劉氏如何能忍。在兒子和佷女之間,劉氏閉著眼都不會選錯,更何況小劉氏已經徹底寒了她的心。

「來人,把這個裹亂的丫頭提出去,現在就為禍府里,我還要等著她出去給我平陽公府丟人麼?」劉氏厲聲道。

立時有粗壯的婆子進來壓住金鈴不叫她喊出聲,手腳利索地將人帶了下去。

那門扉還開著,吹進來的夜風刮過小劉氏並未梳齊整的額發,好似有人狠狠地甩了她兩個耳光。她連忙跪下︰「姑母息怒,是佷女不會調|教人,竟瞧不出這丫頭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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