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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所謂逆骨

他是嫡子,帝之嫡子,

自小,母親告訴他,他的身份十分高貴,

與那些所謂嬪妃之子本就不同。

他信了,因此他認為,眾生與他皆是不同。

獵場

「住手,你們做甚?」十二歲的嫡皇子,高騎白馬過來。

今日,乃是皇家組織王公貴族打獵的日子,

女眷亦是到場,十分隆重。

「見過韓王殿下。」侍衛行禮。

「他是誰?」他蹙眉指著躺在地上的人。

「不知。」侍衛道。

原這人鬼鬼祟祟偷溜入獵場,被侍衛逮到,欲掙扎反抗,而被痛毆一頓。

「如此,押入死牢吧。」嫡皇子道。

侍衛詫異于韓王的武斷,但不敢反抗,唯言是。

韓王並未听完來龍去脈,便是武斷,

于韓王李越勝而言,此擾了他打獵的興致。

于是乎,在場人,皆忘了,獵場布置嚴密妥當,怎有人可偷溜而入呢?

時,逢秋獵,李越勝興致高昂,

很快便將此事忘卻,

此乃他第一次獨自帶著護衛打獵,十分高興。

而此次,收獲頗豐。

他趁興而歸。

二日後,御書房

「你說什麼!」皇帝不可思議道,

而來稟報的大臣滿是惶恐地低頭。

皇帝大罵,「逆子。」

韓王闖了大禍,他于數日前,在獵場欲向皇帝稟報的暗衛扔入大牢,

差點導致軍情延誤。

「來人,召韓王太傅與皇後前來。」皇帝拍案而起。

暗衛本受埋伏,同來的暗衛皆是受傷不知所蹤,

而此暗衛拼死跑來,卻被韓王如此對待,

幸得審查他的官員覺不對勁,因此上報。

才…

「是。」殿前傳旨太監道。

「陛下,勝兒必定是無意,他怎知那人是暗衛,」皇後跪于殿中苦苦哀求,「他也是想為他父皇分憂才是如此的,殿下開恩。」

皇後話音中帶著哭腔,似嬌媚般。

入殿後,皇後猛地一跪,便泣不成聲地哀求。

怎耐皇帝下定了決心,

「分憂?有誰的分憂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武斷?」皇帝冷哼。

好在現下無旁人在場,不然定是…

「你老大不小了,還是此等模樣,怪不得那孩子是如此,原是養于婦人之手。」皇帝冷嘲熱諷道,

皇後臉色發白,

他一直從未關注過她的孩子,現下卻道是養于婦人之手…

「陛下何意?」她顫著聲道。

皇帝冷哼,道,「今日起,韓王禁足半年,即予封地,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本禁足便讓皇後寬了心,

好在不是…

可,下一句「永世不得踏入京城」,

她心便涼了半截。

永世不得踏入京城,于常人而言不得踏入京城不算什麼,

可對于一個皇子而言,便是剝奪了他的繼承權,

甚至于與親生母親相見的權利也沒有,

年末回京敘職的權利也沒了,

此一世,便是圈在封地那個活監獄內一輩子。

「陛下,求您開恩,開恩。」皇後泣不成聲,她厲聲喊道。

她這輩子,再也沒有比此更為狼狽的模樣了…

「開恩?」皇帝拍案而起,「朕從未像如此開恩了,他乃我兒,卻如此拎不清事實。」

他步下高位,「皇後啊,皇後,那可是延誤軍情,一個不慎,便是葬送十萬大軍的命啊。」

軍隊並非無傳信的驛站,只是暗衛路程快多了,

況且赤軍乃隸屬皇帝的軍隊。

「陛下,妾知。」皇後哭哭啼啼道。

她忽懂了,抗議乃是無效…

「知,便回吧。」帝言。

皇帝李重裕並非不知皇後心思,只是他現下是惱火,

不想听皇後的話,懶得解釋罷了。

皇後一步一步地走出御書房,臉色蒼白。

踏出門,便搖搖欲墜,幸得身旁的宮女手疾,

「皇後殿下。」宮女喚。

皇後咬牙,「回宮。」

「可,殿下…」宮女欲言。

「回宮,回去,扶我回去。」皇後欲泣又止。

「是。」宮女見此模樣,忙應。

皇後便如此,被宮女攙扶回宮。

憶起她囂張跋扈的半生,似乃命也。

……

李越勝在棲鳳宮關了半年,

起先是新奇畢竟不用跑御書房上課了。

後來是煩悶畢竟成天皆是面對著那些唯唯諾諾的下人。

再是是哭鬧禁了三個月後,終于是受不住了,哭著喊著要出去。

然後便是天天發脾氣。

皇後也無奈,只能哄著他。

皇後暗暗祈禱,皇帝能原諒孩子。

「國公那邊可有什麼消息。」皇後詢問下人。

來通報的下人道,「國公還是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地懇求皇帝放過韓王。

皇後也知,皇帝乃是下了決心如此。

「我知了,你先下去吧。」皇後嘆口氣言。

「是。」宮人應。

于此,十月初八,乃皇後司馬玉媚的生辰。

帝為祝皇後生辰,特解韓王禁足,允他十五歲後才回封地。

皇後大喜,謝恩。

但她知,此非她之功勞,

而乃是

「妾身拜見皇後殿下。」那人妖妖艷艷。

她乃司馬氏新獻于皇帝的女子。

甚是妖嬈,皇帝頗為喜愛,特封昭容,

昭其之容,十分喜愛。

「起吧。」皇後掩下不悅。

這人乃是皇後的表佷女,同時也是她素來厭惡之人所生…

此生沒與她成對手,倒是她女兒…

「謝殿下。」女子一笑模樣傾城,

皇後的不悅幾乎溢出面容來。

她想,又是一個跟那賤人與錢妃還有趙氏一樣的妖嬈賤婢。

那女子說說笑笑,皇後的臉色越發難看

若非念在他們母子二人的…皆掌握在這賤人手上,她必定…

「那,妾身告退了。」女子妖妖嬈嬈一笑。

皇後恨聲道,「允,退罷。」

「謝殿下,妾身告退。」女子聲如銀鈴般清脆。

皇後看她出了殿門,氣得手抖,恨罵,「賤人。」

「殿下莫氣。」身旁的老宮女忙是寬慰。

「姑姑,我怎能不氣,」皇後咬牙切齒,「你看她如此模樣,不是耀武揚威麼?」

皇後說著含淚。

「殿下…」老宮女垂淚,也不知該如何勸諫。

主僕二人,也是苦楚滿懷,

哭成淚人。

命運乃是何其相似,

棲鳳宮古來便是如此,

每一任芳主皆不見其好,

也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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