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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所謂後來(二)

「那爹爹,你有沒有見到師父呢?」稚女敕的聲音問道。

「爹爹」低著頭,道︰「沒有。」

「那師父呢?」小孩睜著眼問道。

「化作天上的星星走了。」他低聲細語道。

小孩指著星空,「哪顆,那顆嗎?」

他抬頭一看,笑了,「那顆太暗了,徒弟看不到,」他的手一頓,道,「那顆。」

那顆很亮,夜里,徒弟一抬頭就看到了。

師父,會永遠看著自己。

……

微風吹起白發,

滄桑而帶著迷茫的臉暴露在陽光底下。

他的劉海很長,蓋住了臉。

看起來,十分邋遢。

面前,是一方懸崖。

「舅父,你可想跳下?」身後,有人在笑。

白發蒼蒼的老人轉身。

「舅父,惜兒認栽了。」他笑得高傲,卻隱帶傷感。

老人自持風度,「陛下,你也不遠。」

老人似苟延殘喘。

「舅父啊。」他一比手勢。

他身後站著一列人,有人立馬出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司馬氏一族勾結齊國,按律當誅九族,但念慧昭儀司馬氏撫育皇子之恩…」

陛下有念于此,特釋司馬氏族年十六以上男子腰斬,年十六以下男子充當壯丁,

年十三以下男子充入掖庭,而,十八以下女子皆入掖庭為奴,

年十八以上,皆充為軍妓。

那人高唱,「欽此,謝恩。」

老者睜著不可思議的眼楮,看向眼前的青衣男子。

男子上前,道︰「舅舅,朕也是念惜兒。」

老者知,這非恩,顫著,說不出話。

「舅舅,為了你那可悲的心,為了你的世族…」所以,去死吧。

一把尖刀,捅穿老者的月復部,他捂著,顫顫巍巍地後退,「李朝陽,你…你好…毒。」

血蔓延,頃刻成了墨黑色,

老者後退又後退,踩在懸崖邊上,

終于撐不住,拼盡全力一仰,摔下了懸崖,

不過臨死,但絕不給他侮辱的機會。

四日後,厲國宮殿

婉轉動听的歌調升起。

那人穿著白衣暗繡金紋,坐于屏風之後。

「陛下,司馬安已死。」一著黑衣人匯報。

他頭也不抬,道︰「嗯。」

黑衣人立著等候吩咐。

一曲過後,他終是睜眼,「將太子叫來,還有啟王。」

黑衣人道是。

太子,麗妃子,啟王,慧昭儀子。

其實,時過境遷。

庶人陳氏亦是逝去三年,

他知,這非最好選擇,但他也無奈。

畢竟,他如此對陳氏,難保,李安明上位掌權,只怕會…

排除異己,鏟除…

關于多年前的事與人。

又或是,壓不住世族,反遭噬。

介時,或他李氏江山岌岌可危。

年,厲慶帝二十二年,先太子,呈息王被逐出京,遷往洛州。

同年七月,其兄何江王被撤兵權,遷往寧州。

九月,西南王往京朝賀,半途因遭劫難,傷右臂,故不能持劍,帝賜其京中宅院,于京養息。

翌年二月,麗妃著升麗貴妃,掌六宮事宜。

同年九月,早逝靜淑貴妃子因征戰沙場有功,帝悅,賜其輔國大將軍之職。

乃忘同為征戰的七皇子。

……

洛州,白雪皚皚,

一望無際的白山雪脈。

曾高高在上卻戰戰兢兢的太子殿下站在牆頭。

「王爺,下雪了,該回去了。」身旁的隨從道。

李安明笑,看著城外皚皚白雪,

「下雪了。」

下雪了,可是又一年?

「回吧。」他收回目光,笑道。

笑意卻苦澀。

踏一步,連連腳印隨其後。

天地蒼茫,唯他孤獨爾。

洛州的府邸不算小,還算可以,但自是比不上在東宮時的華美。

但,今非往昔,還苛求些什麼。

李安明歸時,妻子他的王妃正在安排膳食,

見他,她溫溫柔柔一笑,「王爺,安。」她行禮。

他低聲應,「嗯。」

隨手解下披風。

一旁的隨從忙是接過。

王妃笑,說,「王爺喝茶。」她斟茶遞水。

李安明接過,道是王妃辛苦。

這是娘生前給他選的妻子。

他自母親死後守孝三年,四月前才由父皇做主,娶了王妃過門。

好在,王妃也是個聰明伶俐之人。

時,厲慶帝二十六年。

三月時,陰雨連綿。

李安明立于廊下,看著雨景。

七皇子母林氏,因其不受寵,未冊王號,而其乃將相之才,抑郁不得重用下,竟是逼宮造反,死于御林軍下。

而,本是小事。

只是,在南方,忽出一流言,乃關十來年前的陳氏一族。

說那,陳將二人不得重用,受皇帝猜忌。

說那,陳侍郎乃忠君愛國,卻死于非命。

說那,陳皇後乃賢良淑德,卻死于奸妃手。

說那,前太子乃愛民惜才,卻無故被廢。

流言四起。

這流言本是小範圍,卻因彼時的李朝陽欲平衡黨派,對付武國而自顧不暇,忙難分身,故而只能放任不管。

三月,流言蜚語四散。

流言漫至京城。

城中,乃至于有人于茶樓說書編排當今執政者。

而李朝陽忙得不可開交,自顧不暇。

南方城鎮起義。

武齊二國亦是蠢蠢欲動。

李安明逗弄廊下鸚鵡,「懷梧。」

他喚身後之人。

「屬下在。」陳暗道。

「去,將濱州太守找來。」他笑道。

說得像尋常請人做客般。

陳暗面色如常,應︰「是。」

此離濱州不過百里地。

濱州太守膽小,嚇一嚇他,才能好好合作。

時,他不過二十五歲,還得勾心斗角才能得那位,替母親與外家昭雪。

所謂陳居然竟如此囂張,他定滅這人。

人敬我,我便敬他,人傷我,我便殺他。

絕不是一句笑言。

時,厲慶帝二十八年,九月。

先太子,同武國帝鎮壓南方叛軍。

同殺入京城,名說清君側,

而濱州讓道,西南王作輔,先太子主陣,軍隊直殺京城。

分工合作,目的明確。

十分有效率。

厲慶帝三十年,秋。

于先太子攻入秦州,當地太守率百姓歸降,兵二萬,歸先太子用。

十一月,京城出使臣,允降,但先太子須自縛雙臂,于太祖帝陵前謝罪。

先太子斬殺使臣三人林德回,李越秦與司馬祁。

十二月,大軍攻入京城。

太子被戰殺于亂軍中。

京城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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