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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陰謀(一)

陳鴛淑一病不起,反反復復的,教書的先生也被告知不必過來了,而明日便是何月樂的訂婚請期之日。

「咳咳,咳咳。」陳鴛淑本來半依在床頭,一咳嗽便坐不住了。

陳居言看著撇撇嘴,道,「這些大夫都不怎樣嘛。」因陳鴛淑的病換了好幾個大夫,本來那路大夫的徒弟不錯,想要尋醫再問,卻不想那醫館沒開,便換了好幾家醫館大夫,皆是反反復復,咳嗽不止。

陳夫人頗為擔憂,剛剛走開,陳居言便溜了進來,「那你明日豈不是去不了舅舅家,看不到月樂姐的訂婚了。」陳居言還是嬉皮笑臉的模樣。

陳鴛淑只能無奈道,「是啊,看不到了。」本來她只是不想讓舅舅因韓王李越勝造反牽連到,後來見識到二人感情時,是真心實意地希望何月樂嫁予齊青擇,有情人終成眷屬,該是多好。

不過陳鴛淑話鋒一轉,便開始調侃陳居言,「听說那季家小姐不錯啊!」季小姐是陳居言的未過門的妻子,兩人在一年前便訂了親事,是上一輩子陳鴛淑對這個嫂子印象寡淡,只記得後來陳居言戰死後,她拒絕改嫁,帶著三個孩子隨沒落的陳家回到秦州,這嫂子應該與哥哥感情不錯。

讓陳鴛淑不可思議的是陳居言居然臉紅了,真的臉紅了,從脖子紅到臉頰,嘀咕一句,「說什麼呢!」這讓陳鴛淑覺得簡直是百年難得一見。

「看來這季小姐應該長得不錯。」陳鴛淑笑眯眯的,早些年,陳居言便放言,要找個漂亮的妻子,要不然他就要逃婚,而且近來他還十分欣賞那些個什麼京城十大貌美如花的世家小姐,不過如若他知道兩年後陳鴛淑也會上此榜,會不會質疑它的真實性呢!

陳鴛淑忍不住又笑了,但還是咳嗽幾聲,「哈哈,咳咳咳……」咳起來有些沒完沒了。

那些丫頭識趣地端來水讓陳鴛淑潤潤喉,陳居言則模模鼻頭撇了眼門外,便站了起來,「小妹,我走了。」迅速跑了,留下陳鴛淑一頭霧水。

不多時,母親便走了進來,哦,原來是怕被陳夫人罵說不去看書亂跑。

「小姐起身也不知道給她披件衣服。」陳夫人見陳鴛淑依在床頭卻衣著頗為單薄,便臉色不大好訓斥那些下人。

陳鴛淑不好忤逆母親,只能道,「娘,是我自己要喝水坐了起來,不關他們事。」臉色蒼白一笑。

陳夫人眉頭一擰,「都什麼時候了,還護著你這些下人,當我不知道你哥剛剛來過麼!」知兒莫若母。

陳鴛淑被春繪扶入被窩里,還不忘應答道,「三哥只是過來看看,沒什麼意思。」陳夫人一臉不予置評的表情。

陳鴛淑一躺上床,便昏昏欲睡,原本還能勉強應幾句話,後來便左耳進右耳出,陳夫人見她如此,干脆手一揮,道,「你睡罷。」陳鴛淑便安心睡去。

明日是何月樂訂親請期,本來也非正式成親之禮,所以僅僅只是邀請陳鴛淑一家與齊家宗家幾家人做個見證,熱鬧一下而已,陳鴛淑去與不去也改變不了什麼,是的,改變不了什麼。

翌日,辰時五刻,陳府後院

陳家一行人,除卻陳鴛淑皆出發了。

陳鴛淑醒來身體好了些,「夏竹,現在是何時辰?」陳鴛淑起來打算用膳。

「回小姐,現在是巳時三刻。」夏竹畢恭畢敬地答道,伸出手扶陳鴛淑起床……

陳鴛淑身體尚且虛弱,便披上厚實的披風,弱不禁風的模樣。

臨近午時,陳鴛淑用過膳食,很好,早膳與午膳都一起用了,省時省力。

陳鴛淑又開始昏昏欲睡了。

再次醒來是,屋後的陽光灑入了屋,陳鴛淑估模著大約是酉時時分,心中少了些憂慮反倒好得更快。

屋外突然有些吵鬧,「不可讓……小姐……」「早晚……會……」「不好……可是……」是夏竹與春繪還有冬梅她們幾人在說話,音量正常,迷迷糊糊的,听不大清,陳鴛淑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突然猛地一緊。

陳鴛淑猛地坐起身,向外間喝道,「春繪,你進來。」她還是像前世般,最信任,最是心月復的人便是春繪。

春繪應聲而入,道,「小姐,您醒啦。」話語雀躍,但臉色如常,行為舉止無不妥之處。

「你,你們剛剛在,在外面議論些什麼?」陳鴛淑有些不大確定,這春繪臉色如常的模樣,她不大好判斷。

春繪未答,只是低著頭,陳鴛淑的心一點一點地下沉,「是何府出什麼事了?還是父親母親亦或者大哥他們出事了?」這些事皆是她不想看到的,韓王,是他搞什麼鬼麼?臉色一點一點地發白。

春繪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深吸一口氣,行大禮,陳鴛淑嚇了一跳,「你做甚?」說著便要下床去扶,而春繪的下一句話便是讓她如墜冰窖,「齊老爺與齊家姑爺被抓了,說是與西衛通敵,」陳鴛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那舅舅呢?何府呢?」齊氏與何家頗為親近還是未來的親家,何家八成也是逃不開干系。

「齊老爺與方大人被抓是在定親宴上,」春繪小心翼翼地答道,「何府與齊府現在也被圍了,何老爺現在被停官待查。」這定親宴也怕是進行不下去了。

突然陳鴛淑意識到什麼,「那父親呢,表哥呢?他們怎麼樣了,會不會官職也?」春繪忙道,「表少爺與大人少爺都沒事。」

陳鴛淑松了口氣,卻還是得明知故問一句,「那這次查抄齊何二府可有什麼證據,是什麼人帶頭?」不用想,定是韓王搞的,至于受益者便是司馬氏了,他們恨不得陳家能吃癟,陳家吃不到虧,就對身旁的人下手。

春繪實話實說地答道︰「證據這個奴婢不知,只知道是韓王帶頭,與刑部尚書查抄。」陳鴛淑一驚,「刑部尚書?左青麟?」姓左的這個老賊,上輩子就一直看不起何子安,這輩子更絕居然要查抄何府。

陳鴛淑壓著心中的怒火,讓春繪下去,「知道了,」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你,下,去,罷!」大約是她面部過于猙獰,春繪這個向來面不改色的人居然默默的地抖了一下,才小聲應道,「是。」

春繪下去後,陳鴛淑坐在床上許久,思考頗多,良久。

上一世,並未發生齊何兩府被抄,當然同樣的何月樂與齊青擇並未訂婚,因為在此大約一個月後,何月樂便要成為韓王妃,但並未大婚,連三聘六禮亦未有,及其簡潔,京中盛傳,韓王妃是爬上韓王的床,有了身孕,韓王才不得已娶了她,可這一世陳鴛淑接觸到的何月樂並非那種濫情狐媚之人,且待她十分友好,當親妹妹般疼愛,而至于朱王韓王等無賴模樣的紈褲子弟頗為厭惡,那這一切到底出錯在哪里呢?呆坐良久,直到掌燈時分,夏竹冬梅等人推門而入,陳鴛淑才清醒過來。

「小姐,用膳了。」她們拿著膳食入內,陳鴛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父親還有母親他們呢?」

夏竹邊擺著吃食便答道,「大人與夫人在前院,少爺們進宮面聖,」頓了一下,「夫人還說小姐身體不好,不必去飯廳用餐了。」陳鴛淑點頭,垂目,是了,二位兄長一位是大將軍,一位是新任的吏部郎中,在朝中說話比現在三品大理寺寺卿的父親還管用。

陳鴛淑算是略略吃了一顆定心丸,她現在身體還不大好,不適合出門,用完膳,便應是歇一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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