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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醐望著齊光一騎絕塵而去,轉頭道︰「將軍找我?」

巴毅漫不經心的嗯了聲︰「你隨我進來。」

玉醐領命,跟在後頭進了客棧又進了天字一號房。

巴毅落座,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一晚上遇見三次,難怪齊光會懷疑你別有用心。」

玉醐認真的替自己解釋︰「我第一次踫見將軍,是李侍衛長說將軍對我有差遣,第二次是肚子不舒服想如廁,第三次是因為肚子突然舒服了不想如廁了。」

巴毅抬抬手︰「我並不在意這個,倒是真有個差事給你。」

說著朝門口喊︰「李伍!」

須臾門啟開,李伍走進來,扎下一條腿打了個千道︰「將軍吩咐。」

巴毅看著玉醐道︰「出門在外沒帶筆帖式,你來記一下,打今個開始,將軍府新任馬官為……」

忽然發現,自己竟不知道她的名字,看向玉醐︰「你叫什麼名字?」

玉醐道︰「我叫玉醐。」

巴毅問︰「哪兩個字?」

玉醐猛然後悔,為何不更名改姓呢,說到底都是這個名字用了十六年太順手順嘴了,既然已經說了,索性坦言︰「玉,美玉的玉,醐,醍醐灌頂的醍。」

巴毅啞然失笑。

玉醐還不知人家為何笑。

李伍撇嘴小聲嘀咕︰「除了笨手笨腳,還笨嘴笨舌。」

巴毅止住笑︰「行了,我知道你叫玉醐了,既然你是京城人氏,可認識太醫院院使玉耕儒玉大人?」

玉醐感覺自己的心給什麼扎了下,痛得一抖,回答的非常迅速︰「不認識。」

巴毅看她臉色突變,也不追問,點頭道︰「李伍,給她二兩入門費,回頭去街上找個鋪子,你這鞋子該換了。」

玉醐明白後半句話是對她說的,低頭看了看踢破的腳尖,難為情道︰「是。」

巴毅站了起來,走向她︰「給你個差事,孫協領說最近蒙江出了幾樁案子,接連有女人被殺,目擊者說凶手是個怪物,卻一直捉不到,有人認出那怪物是……人冑。」

人冑,玉醐听父親說過,人冑是一種地怨蘗,某些人被砍頭而亡,其尸體充滿怨怒之氣,更因尸首分離,一些修行的畜牲便會從尸體的腔子處直接鑽進死者的體內,以怨體的內髒為食,並以此怨體為穴,借助此畜牲修行之地的地陰氣,被佔體為穴的尸身也不會腐爛,日久天長下來,畜牲之體會與怨體合二為一,也就成了所謂的人冑。

听聞凶手是人冑,玉醐駭然︰「將軍,我只是馬官,為何要我查案呢?」

巴毅坐了下去,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沒辦法,我的長隨中只有你是女人,而那凶手的目標只是女人,所以你充當誘餌把那人冑引出來。」

他一副這是命令的口氣,玉醐只能遵從︰「何時開始?」

巴毅︰「今晚。」

玉醐看看黑洞洞的窗戶,現在不就是今晚!

正此時進來個戈什哈,朝巴毅稟報︰「將軍,孫協領來了。」

巴毅微微點頭。

門已經給再次推開,走進來穿著官服的孫祿山。

「下官給將軍請安。」

孫祿山抖落馬蹄袖給巴毅打了個千,笑容過多,擠出一臉的褶子。

巴毅抬抬手示意他起來,又指了指自己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大晚上的孫協領還穿得這麼隆重。」

孫祿山可不敢與將軍對坐,就把椅子拉過來距離巴毅幾步遠的斜里放好,拘謹的坐了上去,也只是**尖剛挨著椅子而已,見巴毅早已月兌下一身戎裝換了常服,他覷了眼自己的身上,諂笑道︰「見將軍需當嚴肅。」

巴毅對他的阿諛一笑置之,然後書歸正傳︰「時辰不早了,咱們說正事,那案子是你經手的,現在你說一說給玉醐听,今晚由她做餌,看能不能把凶手引出來。」

孫祿山一臉茫然︰「玉什麼?」

左右的找,就看見了巴毅身後的李伍和玉醐,他以為自己眼花,揉揉眼楮再看,訝然︰「她不是……那個……」

巴毅嗯了聲︰「可不是她麼,在你家里應聘做護院,我揭穿了她的身份,使得她丟了飯碗然後沿街乞討,我只好讓她做了馬官還她一個飯碗。」

孫祿山小眼珠子嘰里咕嚕,對巴毅的話帶著三分懷疑,因為他發現洗漱干淨的玉醐于燈下一站,雖然穿著不合適的衣裳,也不知是不是有旁邊奇形怪狀的李伍做參照,還是因了那如夢似幻的燈光,總之那個邋里邋遢的丫頭片子突然就亭亭玉立和奔逸絕塵了,孫祿山心里暗笑,誰知將軍收了這麼個女人是揣著什麼心思,管他什麼心思,自己這也算做了件好事,當下呵呵一笑︰「將軍讓人家賴上了。」

巴毅明明白白他話里有其他意思,故作不知,指點著他︰「當年你不也是這樣賴上我的麼。」

憶及當年,孫祿山感慨萬千,那個時候他是蒙江鎮附近半拉山上的響馬,干的是打家劫舍的勾當,後來巴毅效仿諸葛亮七擒孟獲收服了他,使得他為朝廷所用,回憶第一次捉住他的場景,他心有余悸道︰「將軍單手拎著我,站在砬子上就要把我丟下去,我嚇得我都尿褲子了,將軍那廂還哈哈大笑,後來我才知道將軍是嚇唬我呢。」

往事隨風,他現在仍舊是一臉的驚駭,巴毅看他煞有介事的樣子道︰「老孫,好漢不提當年勇,咱們揭過這一章,現在說說案子的事。」

孫祿山有點難為情︰「好漢不提當年勇,當年下官可是丟人現眼了,不提也罷,說起這案子,可真他娘的蹊蹺,都是給人掐死的,听說人冑喜食生肉,可是也沒見那幾個死者給吃了,下官覺著那人冑大概也分公母,這個案子的人冑一定是個公的,因為死了的這幾個女人都是個美人,那人冑大概起了憐香惜玉之心。」

巴毅臉色一正︰「滿口胡柴,首先我不信什麼人冑,那都是坊間百姓茶余飯後說著玩的,另外那人冑若有憐香惜玉之心,何必殺人。」

孫祿山猛然醒悟似的一拍腦袋︰「瞧我這個笨。」

巴毅接著道︰「也不是你笨,目擊者稱那凶手長著個鷹隼的腦袋,利爪刺破死者喉嚨,然後就飛走了,我琢磨著,這人冑該是個人,不過戴著面具罷了,所謂的飛,那只能說明這凶手輕功好。」

他身後的玉醐一邊听著一邊不自覺的模上自己的脖子,齊光掐的地方隱隱作痛,齊光飛身上馬的場景更是讓她記憶猶新。

旁邊的李伍瞧她神思恍惚,腳在下面踢了她的腳,勒令道︰「站直了。」

玉醐站是站直了,卻用眼楮狠狠的剜了李伍一下。

巴毅那里喊人了︰「你過來。」

玉醐看看李伍,李伍巋然而立,她就知道巴毅是在喊她,忙走到巴毅身側︰「將軍。」

巴毅指著孫祿山道︰「你現在好好听听案情。」

玉醐看了眼孫祿山,對這個人實在沒什麼好感,只能服從道︰「是。」

孫祿山繼續講著案情︰「死者共計三人,都如花似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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