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還有一兩呢,總是勝過了沒有。」
「你倒是平常心。」
「一!起!」
「起。」隨著鬼老頭的一聲吶喊,八個漢子同時的再度使勁,八股力道在繩索和竹桿的餃接下瞬間的迸發,自繩索向下,直直的蔓延至于了大坑之內。
「起。」
「起來!」
卡擦,
听,清脆的干裂聲,是一個漢子腳踩著的大理石地面,竟因了過分的用力而被生生的踩出了道裂紋。
「用力!」
「起!」
嘎吱嘎吱,
只听的一陣木頭特有的尖叫,幾人擔著的竹竿子晃晃悠悠的起伏,然而偏偏矛盾的是那系在上頭的繩索卻是又死死的攥著它們,一次又一次的將好不容易上浮的高度給打壓下去。像是燒開的一壺水,明明已經沸騰,然而蓋子還是死死的捂著不肯撒手。
嘩啦,嘩啦,
听,是泥沙抖羅的聲音,,淅淅瀝瀝。
沉寂許久的棺槨終于是被撼動,拔地而起。一寸,一寸,緩緩上升。
「用……用力。」八個漢子的腰身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撐著,分明的看去是繃緊了的狀態,然而上半身卻是又詭異的向前大幅度的傾斜著。棺槨著實的是沉重,沉重的以硬踫硬的力道角逐的漢子們連說話都只能夠從咬緊的牙關中擠牙膏似的擠著。
斗笠大小的汗珠,清晰可見的浮在在了幾人撐紅的面孔上。
「加……加點力。」
「堅持住,穩住……穩……住。」
「慢慢的,向上抬,別晃。」漢子們的重心幾乎都是偏位了,所有人的身軀都受著力道的驅動向著大坑方向斜著。當然他們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腳下偶爾的瞪動,竭力的保持著身體盡量平衡。
站直,站直,繼續站直。
幾人的馬步狀已經完全鞏固,漸漸的向上,呈半蹲的樣子。
他們還在使勁,繼續的使勁,漸漸的雙腿首先的繃直,筆挺的站著使得幾人的看起來終于是不那麼的怪異。而幾人每向上一點,那繩索也漸漸的向上爬升一點。從筆直的豎向繩索,跟拔蘿卜似的大頭在後面,漸漸的變成了向著兩側分叉的纏結鎖扣。
繼續爬升,鎖扣漸漸的放大,一寸,一尺,半丈!
當幾人雙腿繃直而上半身卻詭異的壓的低低的像是鞠躬模樣的時候,繩索終于是從深坑里拽出了一面墨!光潔如鏡卻是深邃的好像要把一切都給吞了進去的墨。
「是棺槨!」
「加油,馬上就要出來了。」
「穩住穩住,不要亂,再咬牙堅持一會。」鬼老頭手舞足蹈的指揮著,嘴里大聲的又是叫又是喊,「用力,用力,一定要穩。」
「啊?王爺!」福伯尤自的跪在地上似乎是忘了起來,眼看著棺槨視線突然的如同著魔了似的再也挪不開去。
「終于,要出來了嗎?」
「現在是關鍵時刻,都別亂,都穩住。听我的號子,慢慢來,不要急,不要慌。腳下踩穩咯,攥緊汝等手里的桿子,一點一點的往上抬。不用多,每次一點點就好。盡量的各自照應,大致同一個幅度。」鬼大夫大手向上一揚,好像這就能夠把那棺槨給托起來似的。「起!」
嘎吱嘎吱,
听,是竹竿子受力過分而極限的吶喊。八人倒也是默契,一聲令下同時的向上抬升了一點。倒也是不多,幾乎每個人都差不多的抬起了一點點。眼看著聯系的繩索可以清楚的看得見那棺槨的起伏晃動,原先的只是現出了一面墨的棺槨現出了它的整個頂部。邊角一圈瓖嵌著用金絲作為裝飾的佛家萬字一圈,看去華貴而又神秘。啪嗒啪達,腳步聲像是較勁似的每一下都踩的格外的沉重,八人匆匆的變幻著角度,竭力的讓自己保持平衡。
「都挺住,一定要挺住。」
「別亂,別亂。」
嘎吱,嘎吱,
繩索的晃動漸漸的小了下來,幾人終于是重新的找到了新的平衡點,現在他們的身軀也直了幾分,看起來稍稍的好了些。小抬升,初成。
「好,就是這樣。」
「每次抬升一點點,不要著急,慢慢的,穩穩的。」
「都準備哈,要來第二次咯。」
「起!」
卡擦,
清脆的破碎聲,想是又是誰的足下的大理石地面不堪重負而破碎了。
「再起。」
「又起。」
「加油,馬上就要抬出來了。」
「用力,起!」
霍拉,
恍惚的是听到了風聲,八個漢子同時的挺直了身子,直直的挺著,像一棵松,如一株柏,任憑再大的風沙也絕對不肯彎曲了一分。一個個高高的昂著皓首,面孔朝天,眸子已經因了扭曲的肌肉而完全的藏在肉里面。咬牙切齒的嘴角猙獰著拉扯起了幾道鋒利的線條,整張面孔跟那泡在水里溺死的人一樣醬紫。
咚咚,咚咚,無形中隱約听見了戰鼓聲擂擂,像是在為他們而喝彩。
棺槨終于的是出了大坑,終于。
「好,非常好,現在把它移到棚子下面。一步一步來,別泄氣。」
「穩住咯,這會這口氣不許散。」
「來,第一步!」
「第二步。」
「第三步,這邊。」
……
踫!
如墨的棺槨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光潔平整的大理石地面毫無意外的被壓的跨了去。圍繞著邊角的一圈,無數的蜘蛛網狀的裂紋蔓延,生生的將三四丈方圓里的大理石地磚悉數的掀翻了起來。
恍惚,整個大地都為這一瞬的振動所撼,瑟瑟的發抖了下。
「呼,要命!」
「累死我了。」稀里嘩啦的一陣嘈雜,繩索竹竿散亂了一地。八個漢子看也不看便是徑直的癱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不搬了,再也不搬了,就沒有搬過這麼重的東西。」
「就為了一兩破銀子,這簡直能夠死人。」
「鬼老頭,你又坑了我們一次。」
「成了,你們兩個,把棺蓋啟開。」鬼大夫一臉的驚喜的跑到了近前,立刻吩咐麾下動作。
剩余的還有三個漢子,持著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大堆金屬制品工具開始忙碌。挑的,壓的,打的,砸的,翹的,乒乒乓乓,火花迸濺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