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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寢室院外,果見院子內站著一個人。

只因四喜神神秘秘的說是故人,蕭閱便以為是駱少津回來了,故而才見著個人影便高興的跑過去喚道︰「阿駱!」

可那人轉身後的臉卻讓蕭閱大為失落,倒是把驚訝的表情給忘了。

「殿下在等少津?」封為的聲音帶著絲模模糊糊的戲謔之意,蕭閱未有注意,只點了點頭,「少津究竟去哪兒了?他已走了十來日,走時身上還有傷。」

想到駱少津帶傷消失,蕭閱便有些擔心,連眼前這些所謂的大事都不甚關心了。

「少津該回來時自然會回來的。」封為說了一句蕭閱覺的沒有意義的話。

「那夕禹呢?」蕭閱又問,比起駱少津,這個存在感有些低,卻似乎掌握著許多事的秘密的白夕禹更是讓人疑惑。

「夕禹在替殿下辦事。」封為道,蕭閱疑慮,卻知道這是封為不想多說的意思。只在院中石凳上坐下,看著封為道︰「門主有何事?」

蕭閱的淡然倒讓封為有些意外,之前听駱少津說起蕭閱時還不盡信,如今見了倒真有些不同。

封為坐下,看了眼遠處宮牆的燈火,道︰「太子,若有人要搶你的儲君之位你當如何?」

讓給他,我自己帶著存款逍遙天下,可以的話,帶上我家貌美屬下駱少津更好。

蕭閱很想這麼來一句,卻見皇後不知何時也來了,現下正走過來。听了封為這話,驀然駐足,帶著蕭閱從未見過的殷切之情看著他。

舌忝舌忝嘴皮,蕭閱垂首片刻,繼而抬頭,淡定從容的開口道︰「殺。」

封為那張狠厲的臉上有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蕭閱︰

皇後松了口氣,眼圈卻有些泛紅。

「母後,您怎麼來了?」蕭閱起身迎上去扶著她,話雖如此問,但也知曉皇後此行的目的。果然,她握著蕭閱的手笑了笑,向封為走了過來,道︰「封為,閱兒怕是日後只能仰仗你和少津了。」

蕭閱有些沒反應過來,卻又听皇後帶著些心傷的聲音道︰「本宮在皇上身邊十幾載,卻仍不足林齡一絲一毫。」

「母後?」此話說完,蕭閱輕輕的喚了一聲,皇後卻只對他露出一個帶著傷感的笑容,道︰「母後沒跟你說過此事,先皇在時,也無人敢提;先皇走了,時間久了,大家便更不敢再提,因為那是你父皇心頭一塊永遠不會愈合的傷疤,那個叫林齡的女子是你父皇這一生最愛的女子。」

皇後的聲音很是淒然,臉上卻始終掛著一絲溫婉的微笑。蕭閱知道皇後現在很是難受,想安慰些什麼,卻听皇後很快的收拾好了心情,轉身對封為道︰「本宮知道,當年,其實是先皇下令,踢死林齡和那個孩子,可本宮知道,大火後,影門當時只找到了林齡的尸首卻不見那嬰兒,是不是?」

封為沉默著點頭。

「如那齊嬤嬤所說,那孩子還活著是不是?」皇後的聲音有些顫抖,說這話時卻很是擔憂的看著蕭閱。

封為仍沉默不語。皇後一直盯著封為,壓著聲音篤定道︰「你知道他是誰,是南楚燕王李原靖?」

此話一落,蕭閱不怎麼驚訝,只是心中猜想落實了而已。

「娘娘,您?」

「你們以為哀家久居深宮,不知曉這些事?就因為你們疏忽了,哀家才能在你們身後跟著查探,雖查的不多,卻也知曉一二。」皇後說著,執起了蕭閱的手,于石凳上坐下,接著嘆道︰「哀家總要為我的閱兒打算。閱兒,你可知道,大周的兵符,曾經乃一分為三,駱大將軍一枚,先皇一枚,我父親手中一枚。當年,先皇為拿回我父親手中的那枚兵符,降旨讓我下嫁給你父皇,立我為太子妃,日後便是皇後。」

「先皇共有五子,你們都以為皇上才智最為出眾,先皇才立他為儲君?其實,是哀家非皇上不嫁,父親這才與先皇達成了協議。」

「所以皇爺爺才不肯讓父皇和那個叫林齡的江湖第一美女在一起?」蕭閱听了後,有些明了的問道。

皇後點了點頭,「林齡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無論嫁于誰,只做正妻,不做妾室。」

這就悲劇了啊。

「所以,母後當年的無意執著,間接害了林齡,若不是母後認定你父皇,先皇興許會換一個人做儲君,這些年,母後知道你父皇心里對母後有怨,若不是生下你,興許母後這個太子妃,這個皇後就是個擺設。」

蕭閱愣著,從沒想過上一輩之間還有這樣的三角戀。

「但,若林齡的孩子還活著,興許你父皇就會收回對你的寵愛了,母後害怕,擔心會有那麼一天。如今,我父親已告老還鄉,我文氏一族,在朝堂上不佔優勢,你又還小,若沒了這個太子之位,當該如何?」

皇後說到最後已快聲淚俱下,蕭閱握著她的手,心里一揪一揪的難受,忙安慰道︰「母後,不會的,父皇愛我十余年,且父子之情是天性,哪能說收回就收回。再者言,這太子之位,若父皇要收回」言及此,蕭閱瞥了眼封為,繼而不管不顧的繼續道︰「若要收回,兒臣不會有異議,做個閑散王爺,將來帶著母後看遍人間美景,逍遙自在,豈不更好。」

皇後帶著淚花搖了搖頭,慟的幾乎要大哭,好容易才忍耐住了,繼而緊抓著蕭閱的手,有些不甘心的說道︰「母後沒有對你說過,也不想對你說,可如今林齡的孩子你父皇喜歡你,是因為你的生辰,和林齡死去的孩子是同一日。林齡死後八年,你出生那日,你父皇便說,你是那孩子的轉世,是那孩子的替身!」

蕭閱驚愕,有些不敢置信,畢竟靖文帝待他好他是能感受到的,就在今日他們還一同用早膳,且相處的這些時日,哪里看出是假意了?更何況都是自己的兒子,用這個女人生的兒子代替另一個女人生的兒子,有意思嗎?

不過皇後此言,蕭閱明白了她的意思,皇後是擔心,已靖文帝對那個叫林齡的江湖第一美女的痴情,又找回自己原本以為死了的,和最心愛的女人生的兒子後,會廢了自己這個太子。

畢竟大周有傳統,立誰為儲君,由皇帝決定,不論出身,只要是皇帝的兒子就成。這一傳統原是為了防止一些皇子中有才有德之人會因為出生遲了或者生母位份低而湮沒其光華,繼而錯過大周江山,誤傳庸人而定。可久而久之的,倒成了,皇帝喜歡哪個兒子,也不管是龍是豬,都能當儲君的局面了。

「殿下此言差矣。」一直沒有離去的封為,突然出了聲。蕭閱忙著安慰皇後,倒差點沒有顧上他,如今听他開口,也立馬認真起來。這個封為,雖才認識,且瞧著喜怒太過形于色,可不知怎的,蕭閱覺的封為比駱少津的父親駱鴻讓他有好感。

什麼都表現在臉上的人更好相處,駱鴻那種永遠一幅肅穆表情的樣子,讓蕭閱有些接受無能。

「門主何意?」蕭閱問道。

「殿下若被廢,娘娘該如何自處?大周向來只有太子的生母才能為皇後,且殿下被廢,運氣好或許能封個閑散王爺,運氣不好便是庶民,但不管如何,娘娘都只能老死宮中。」

封為說話毫不避諱,處處戳中機要處。

可蕭閱覺的大周的制度為實太過連環扣了,讓人壓抑。但封為說的對,若真是李原靖取代了自己,不敢保證他不會要了自己和皇後的命,給他母親報仇。

所以現在要做的不是自己當不當太子,開不開溜,而是確定李原靖的身份。

「母後,您累了,先回去歇息,這里的事有兒子。」蕭閱喚來宮人,扶皇後回宮去歇息。靖文帝那里不知如何了,現在大家都處于一個被動等待的局面。等待靖文帝的旨意和心情。

皇後卻搖頭不肯走,她有種預感,等靖文帝從那齊嬤嬤處听完話後,要麼會立即傳李原靖,要麼就會立即傳蕭閱,更可怕的是,說不定會二人一起傳。

「是母後不好,那齊嬤嬤待在掖幽庭好好地,母後卻把她放出了宮。當年太後將她囚禁在那處,自是有她的道理。」

蕭閱安撫著皇後,關于那齊嬤嬤,怕是從第一次出現在自己眼前就是她安排好的。看似我站在了主動的位置,其實一直被動著。

「母後您放心,兒子既從北流回來,就不是從前那個蕭閱了,誰要想欺負兒子,欺負母後,兒子決不允許。」蕭閱說了半晌,皇後才終于肯離去,只離去前對封為道︰「哀家知道,若有一日閱兒的太子之位有變,你一定會支持他。」

瞧著皇後離去的步伐,蕭閱心里頭沉沉悶悶的,待那背影消失不見,蕭閱才出聲道︰「其實門主最忠心的人不是我父皇,而是我皇爺爺,對吧。」

封為看著他,末了起身往後退了一步,繼而朝他拱手一禮,「大周的命數皆在太子手上。」

蕭閱汗顏,為什麼在我手上?我是半路出家的啊!

「為何?」

「先皇遺願,願大周一統天下。」

我像是一個能一統天下的人嗎?要知道我前世是個開gay吧的同志,更何況,好好的打什麼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懂不懂。可,若是人要犯我呢?

「我?」

「是。」

「為何呢,門主,我現下別說及冠,連成年都不到,且手上並無實權,只頂著一個太子的頭餃。」

「太子出生那日,空中有龍雲騰過,大司命道乃大吉。先皇觀您面相,便道您是能統一天下的那個人!」封為說的很是認真,蕭閱卻想知道,那大司命是不是騙錢的,看的太不準了。

還有那先皇,只觀一面就能知道自己這孫子能統一天下?太離譜,且事實也打了臉,只因我不是那太子,真正的太子早去我閻王老兄那兒報到了。

想到閻王老兄,蕭閱突然想起自己在地府簽的那份看不懂內容的契約。心里一下子有些不安。

蕭閱沉默了半晌後才開口,然而卻道︰「李原靖究竟是誰?是蘇桀之子,還是?」

「殿下怎麼看?」封為看著蕭閱,問道。不知為何,蕭閱覺的封為的眉眼處和自己那美的冒泡的屬下駱少津有些像。

「若他是蘇桀之子,他不會堂而皇之的來到大周揭穿此事,但」蕭閱頓了頓,而後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若他真是你所說的林齡之子,我父皇的長子,那麼他更不會如此堂而皇之,選擇在這樣的場合下抖出此事,除非」

言及此,蕭閱也端正了表情看著封為,思索了許久才道︰「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能一擊即中,且南楚那邊已盡歸他麾下。」

只是這有些不太可能,南楚皇要是知道李原靖不是他兒子,作為一個皇帝,他才不會管你是江湖幫主的兒子還是大周皇帝的兒子。都只有死路一條,或是利用一條,絕不可能再讓李原靖掌管著南楚大權。

封為笑了笑,「太子和少津形容的無二致,很是聰慧。」

蕭閱暗道︰多謝夸獎,被逼的。

末了,封為從懷中掏了一封信遞給蕭閱,蕭閱一看,終于大驚失色了一次,竟沒忍住,失聲道︰「李原靖殺了南楚皇帝?」

封為點頭,「此人心狠,有眼光有見識有膽量,原是帝王不二人選,只是,殿下比他更適合。」

噗,到底為什麼我比他適合?就因為那什麼大司命說的天象?

「這是少津證實的,筆跡也是少津的。」

蕭閱看著那上頭的字跡,果然是駱少津的無誤。

沉默著,蕭閱想將事情弄的清楚些,卻是怎麼也想不清楚了,直到封為冷冷的笑了一聲,他才猛地抬頭,如恍然大悟般看著封為。

「這是一步險棋。」蕭閱愣愣道。

「棋行險招方能致勝,殿下去吧。」

「去?」蕭閱疑惑,封為卻已消失不見,可靖文帝身邊的德喜公公卻來傳旨,讓蕭閱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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