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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蕭桓同蕭桐走後,蕭閱呼了口氣。想到他家屬下讓這成王來找自己的目的,也是同自己的想法一樣,將其拉攏。

只是自己不過是為著需要一個熟悉的人當百度用罷了,而駱少津這麼做,理由絕對不似自己這般單純。

轉身踱回寢殿,蕭閱屏退那些鍥而不舍的跟著他的太監們,這才推門進去。眼看戌時快到了,得去見見那位渠陰候才是。

只是入得室內,眼前景象讓他心中大喜。

「阿駱!」蕭閱驚呼一聲。駱少津正穿著一身黑色斗篷坐在桌邊,舉起食指放到唇邊對蕭閱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你去哪兒了?」蕭閱一個箭步沖過來坐在駱少津對面,雖才一夜沒見,只是方才也是經歷了分別的,如今重逢,他自是興奮的懶得去抑制。

「屬下一直在東宮等殿下。」駱少津摘下斗篷的帽子,見蕭閱嘴皮又有些干,抬手拿起桌上水壺,給他倒了一杯水。

「四喜說你走了?」蕭閱狐疑,卻自在的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是走了,但又偷偷跑回來了。」駱少津嘴角掛著點淺笑,彎眼看著蕭閱。

「為何要偷偷?」蕭閱不解,卻听駱少津無所謂道︰「父親不願我多待,命我即刻回影門,只是屬下想著,還有些事沒替殿下做完,走也走的不放心。」

蕭閱听他這樣一說,險些沒克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真想死死抱一抱自己這貌美如花的屬下,不過,蕭閱想到了一個問題,「我記得你對我說過,你並不忠于我,怎的如今對我如此死心塌地了?」

駱少津沖他一揚嘴角,站起身道︰「屬下此刻也並未忠于殿下啊,只是說還有些事沒做完罷了。」

蕭閱無語,這是什麼奇怪的邏輯。

「如今,殿下打算見渠陰候嗎?」

黑線滿頭的蕭閱還在無語中回味著,便听駱少津語氣不緊不慢的說道。只是听到這明知故問的話,蕭閱仍不免沖駱少津翻了一個白眼,「你都讓蕭桓來見我了,我還能不見嗎?」

「殿下聰慧。」

「打住,我就一個問題,你為何讓蕭桓前來找我相助?」

蕭閱問的很是嚴謹,表情瞧著十分正經,本以為會同樣得到駱少津十分正經的回答的,可他家屬下的頻道一直未有和他在一個調子上。

只見駱少津幾步朝他走過來,接著眼皮一垂,左手一動,抓起了自己右手手腕,並蹙眉道︰「如何弄的?」

「啊?」蕭閱不明所以,這才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原來是先前被茶水燙到的手指于指尖處起了幾顆小水泡。

「不小心被茶水燙了一下。」蕭閱訕訕道,被一個未成年這樣抓著手,且帶有著責備的眼神看著,還真是不習慣啊。

駱少津未有言語,只從懷中掏了個藥盒出來,沾上藥膏給蕭閱的指尖輕輕擦拭著。

蕭閱脖子往後縮了縮。不知怎的,此時,被抓著手任由屬下涂藥的他,竟覺的他家屬下不僅美,且還多了分男子氣概。一夜之間長大了?心智迅猛成長,只是年齡沒追上?蕭閱在心里想到。

「他日若殿下在朝中有難,能為殿下說上話的,成王是第一人選。」駱少津收起藥膏,接著蕭閱之前的問話應道。

蕭閱也習慣了他這樣的說話方式,並不在意,只是瞧著自己的指尖,還有些暖暖的感覺殘留在上頭。

「何以見得?」

駱少津听後,露出了他招牌式的迷之微笑,「成王雖不如殿下這般受皇上寵愛,但他到底是皇上的長子,幾位皇子里,四皇子年幼,二皇子因幼生病,落下病根,身患殘疾。目前,皇上能用的皇子,除了您便只有大皇子成王了。」

蕭閱听後,一下子明白了駱少津此舉的意圖。

「你是擔心我日後地位有變,成王會是最大的對手?」

「是,所以,為防那日出現,早些將成王收至麾下,對殿下來說是件好事,內憂解決了,才能處置外患。」

「外患?」蕭閱咀嚼著這兩個字,再放眼審時了下這天下如今的局勢,只覺一陣頭疼。

「可你昨日說過,我願見就見,不願見就不見,這樣一來,倒弄的我必須見了。」拿出那枚玉玨,蕭閱盯著駱少津。只見駱少津一直微微笑著,並道︰「現下殿下願意見,也是您自願的。」

蕭閱︰「」

駱少津不管蕭閱的無語,只將手搭在他的肩上,將其引導著坐下,「殿下,蘇桀的淺陌山莊或許有朝一日會對殿下有所幫助,至于儀貴妃,已是個沒用之人,不必再抓著不放。」

蕭閱見駱少津說的如此認真,全然不忍對他說些喪氣話,只跟著點了點頭,而後才似想起了什麼要緊事一般,急切切的問道︰「你會回影門?」

駱少津點了點頭,蕭閱真想順口問一句︰你回去了我怎麼辦?

「何時?」蕭閱睜著眼,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駱少津給他來一句︰立刻。不過,駱少津說的話也不比立刻好多少,「夕禹到的時候。」

蕭閱一時驚詫,連語調都跟著上升了一個弧度,「你知道了?昨夜得知此事,我正想與你相商,你當真覺的夕禹會自願來我這東宮?」

「有時候事情到了一定地步,便不是自願不自願的問題,而是必須這樣做的問題。」

蕭閱听著駱少津的話,心里頭郁結不已,原以為駱少津會同自己想法一致,現下看來,竟不是這麼回事。

「況且,夕禹會來的。」

駱少津輕飄飄的一句話,又讓蕭閱一陣驚訝,「會來?」

「屬下在影門十年,對門主脾性十分清楚,門主既向皇上建議了此事,便是在可行的條件下,若不是篤定夕禹會來,門主是不會向皇上說這話的,只是」

蕭閱被駱少津突然的只是,弄的有些心慌,忙問道︰「只是什麼?」

駱少津微微一笑,看負手看著窗外,輕聲道︰「只是,我也不知夕禹為何會來。不過,有他在,屬下也走的安心些。」

「安心?莫不是我身邊有些污穢之事要發生?」蕭閱狐疑的開口,卻見駱少津將看向窗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移,繼而揚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的說道︰「其實,屬下的武功,目前還不及夕禹。」

蕭閱無語,這話題引開的太明顯了。從前,只覺的白夕禹身上跟謎似的看不清,如今就連自家屬下也是這般,不過一夜沒見,駱少津的眉眼里似乎都變的有些愁雲慘霧起來。

一個個都這樣,仿佛只有自己在明處任人觀瞻,說到底,也是自己沒有這太子記憶的緣故。當真是要下番功夫好好彌補下空缺的知識。

不過,不等蕭閱再開口,駱少津便盯著他道︰「殿下,戌時到了。」

月明星稀,蕭閱獨自一人打著燈籠如約而至。

入得花園,便見那假山下面已傲然站著一個身姿頗為朗健之人;此人的面目,雖已爬上了不少皺紋,卻也是難掩俊帥;此時迎風站在月夜下,骨子里更有一番傲氣溢出。

蕭閱看著,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江湖人應有的感覺,只是一直以為這渠陰候只是一介武夫,如今看著倒像一個游俠。

「見過太子。」

蕭閱還未走近,便見他已朝自己拱手一禮,身姿挺拔,卻未有下跪。

「侯爺免禮,不知侯爺邀約,有何要事?」雖已知渠陰候目的,但蕭閱仍如是問道。

那渠陰候想來也是在外自在慣了,如今這樣求人躬身倒還有些不適,他暗暗調節些許後,才對蕭閱撩衣跪下,聲音卻是不卑不亢,「臣只有一事相求,請太子饒恕小女蘇儀,臣銘感五內,日後自當為太子效犬馬之勞。」

言罷,那渠陰候對著蕭閱就要跪下,蕭閱抬手止了他的動作。這樣的老江湖,能為女兒做到如此地步,也是難為他了,若他日知道那不是他的女兒,還不知會對他造成個什麼打擊。

不過他這話,若自己是真的太子,那誘惑力卻是極大的。這渠陰候雖封侯,看似朝中人,但他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江湖人,駱少津也不止一次對自己說過,他的淺陌山莊在江湖上頗有地位。

雖皇室在江湖有影門,但他的江湖地位和影門的江湖地位是完全兩碼事。

影門得沐皇恩,是專替皇家打探各類機密,培養訓練死士的地方。說句實在的,江湖上的正義之士人,應該都不太喜歡這樣的作風。而淺陌山莊在江湖卻算是個武林盟主類的地位。這樣一來,蘇桀淺陌山莊莊主的分量到比他那個渠陰候的分量大了些。

想到這里,蕭閱在心里暗嘆口氣。

「侯爺不必行此大禮,更何況,你自有免死金牌在手,儀貴妃的命是丟不了的。」

蕭閱這話說的真,不過他也猜到渠陰候求他,自不是單獨保住儀貴妃的命這麼簡單。靖文帝和皇後可從未說過要殺儀貴妃,只是將她關在冷宮老死罷了。

「蘇儀被臣寵壞,自小嬌貴,冷宮那樣的地方讓她待一輩子,無疑是讓她去死。」

「本宮懂了,只是,侯爺給本宮的交換條件就是願效犬馬之勞?」蕭閱挑眉問道,本意只是先走走過場,在蘇桀怔愣無措之際,再向他要蠱蟲解藥。卻不想那蘇桀神情滯了些許後,便從懷中將一枚火形令牌掏出來奉于自己面前,「這是淺陌山莊莊主世代相傳之令牌,可號召江湖諸多能人異士,雖不能見光于朝堂,但,若太子有一日要對抗影門,此物或許能派上一點作用。」

蕭閱盯著那令牌,再听了此言,很是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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