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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閱汗顏,天知道他是此時是多麼想舒服的睡上一覺。他仔細在心里盤算琢磨了一下,自從他離開北流,就似乎沒有睡過幾個好覺。這長途跋涉的回來了,又遭了這麼大的罪,按照常理不是該讓自己的兒子好生歇息下嗎?

蕭閱欲哭無淚,卻也只得跟著御前總管德喜公公一路朝勤政殿而去。

離開時還特地看了駱少津一眼,而神奇的是,方才還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駱少津,卻已不知何時又不見了蹤影。

蕭閱無語︰你這小子!

跟著德喜來至勤政殿,本以為只有靖文帝一人,卻不想皇後同駱少津的父親駱鴻均在。

帝後自是一副看親兒子的表情看著他。只那駱鴻,本就七尺之高,無論站在哪兒都有一種氣拔山河之勢,且自從蕭閱第一次見到駱鴻,便無論恭敬與否,他都始終一副肅穆凜然的模樣。

見此,蕭閱心道︰還好駱少津不是這個樣子,這麼對比起來,我家屬下和善溫柔的簡直不像他兒子。

蕭閱向帝後行了一禮,駱鴻也朝他行禮。雙方各自免禮後,蕭閱才豎著耳朵,準備听听這三人私下見他到底有何要事。然而听到的消息卻讓蕭閱口舌一麻。

「選秀?」蕭閱叫嚷著這兩個字,腦中立馬出現了電視劇中一個個妙齡女子在皇帝面前一一走過的輕盈模樣,然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自己對雌性生物不感興趣啊。

不過好在皇後立馬糾正了他的猜測。

「閱兒想到哪兒去了,你現下左不過十一,要選秀也要晚兩年,你父皇的意思是要在影門內給你挑選個死士貼身保護你。」

听聞此言,蕭閱才松了口氣,誰讓方才靖文帝說的極其隱晦,這才讓人會錯了意。只是,駱少津說過,先皇曾下旨,影門是江湖組織,不得涉足朝廷,只幫朝廷辦些隱秘之事,比如探知各國機密等,這怎麼又改變方針了?

「影門能人眾多,挑選個人為你死士也是應當,只是你記住,不讓他過問朝中之事。」靖文帝見蕭閱面上仍有疑色,開口進一步的解釋道。

蕭閱旁的沒注意,卻注意到駱鴻的臉色從方才的肅穆凜然變的更為肅穆凜然了,那神情里有些不滿,卻又深深的克制住了。

不過,蕭閱對靖文帝的這個決定是很歡喜的,這便代表,能把駱少津留在身邊了,有個熟悉的人在身邊,總比一個陌生人在身邊好,不然自己現下的情況跟孤身斗虎有何區別?

想著,蕭閱便也顧不得駱鴻開不開心,問道︰「兒臣遵旨,只是不知那人能否由兒臣親選?」

「那門主封為倒是給朕推薦了個人,不過朕倒是想听听閱兒看中的是誰。」

「駱少津可行?」蕭閱說道,卻見帝後互相對視一眼。

蕭閱心里狐疑,這是準了還是不準?

不過,蕭閱的疑惑沒有持續多久,便听靖文帝溫和道︰「除了少津。」

蕭閱不解,駱少津不也是影門中人麼,雖然他是駱大將軍的兒子。但蕭閱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何?」

「少津是門主之位的候選人之一,不多時便要回去,目前是不能陪著你的,等他日成器,自能替你掌管整個江湖事。」

蕭閱驚汗︰回去?阿駱要回影門?等等,這是不是代表,他要將自己一人丟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這可是不負責任的行為,當初可是你將老子帶上這條不歸路的,現下你卻要撇掉我跑了!

「那父皇所選之人是?」穩住心神,蕭閱松了眉頭,抬頭看向靖文帝,得先弄清楚靖文帝的打算才是。而靖文帝卻念出了讓他更為心驚的名字,「白夕禹。」

「白夕禹?」蕭閱問道,險些沒控制住驚訝的語氣。按理說,靖文帝不可能不知道白夕禹在南楚和李原靖之間的事情,現下卻讓他來大周做自己的死士,這豈不是有些違和?

「此人是封為親選,不禁武功高強,文藝才情也皆為出眾,有他在你身邊,父皇與你母後也放心不少。你貴為太子,若早有個死士,也不會受此大難。」

靖文帝說的很是嚴謹,蕭閱卻有些急了,白夕禹和李原靖的關系本就尤如打了一個死結,如今將他弄到自己身邊,那豈不是要將他們的關系打上一個更大的死結?況且,夕禹一定不願意,他若不願意的話?

蕭閱想了想因白夕禹不願意而會產生的相關效應,覺的,情況很是不樂觀。

「可是父皇,白夕禹他」

「父皇知道你要說什麼,此人與南楚關系復雜,本應殺之,但封為惜他是個人才,便給他一次機會,召他回來。閱兒,難得駱鴻也答應讓影門的人入宮,你就別再猶豫,要知道,父皇為了說服駱大將軍,費了不少力氣。」靖文帝未有察覺蕭閱臉色不對,只對站在邊上如一座大山般巍然不動的駱鴻戲謔的說道。

駱鴻眼中仍是有些不快,卻也未曾開口說什麼。

「父皇打算讓他何時來?」蕭閱腦子一轉彎,問道。

「封為已讓人帶去朕的密旨,令其立刻啟程,十日之內必回。」

蕭閱頓感心塞︰媽了個巴子,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父皇,兒臣覺的不必這麼急,兒臣才回來不過一日,許多事還未熟悉,待兒臣將一切事情都處理妥當再召他也不遲。」蕭閱說道,繼而看了眼坐在靖文帝身旁的皇後,眼神里有些求救的意味。

皇後一見兒子如此,扭頭對靖文帝道︰「皇上,閱兒說的對,此前伺候閱兒的人皆被誅,臣妾才換了批新人伺候,目前東宮,閱兒也無一熟悉之人,朝中一些事也疏忽了如此久。如今一回來,便又要忙著上課同听朝,還要管著東宮,這突然給他弄一個江湖人在身邊,且又是死士類的,難怪他不習慣。且此人又有些劣跡,臣妾雖也信得過封為,可人心總是難提防,那白夕禹如今一來,豈不是平白讓閱兒分心。」

皇後到底是皇後,她如此一說,靖文帝果然沉吟片刻,繼而看向駱鴻,「大將軍以為如何?」

駱鴻听靖文帝親自點名,這才站出來,抱拳一禮,頂著張肅穆凜然的臉,恭敬道︰「殿下同娘娘說的在理,殿下才回來,雖已有威望,但到底在北流待了七個月,朝中難免有些不雅之聲。因此,臣也覺的殿下還是以學習熟悉朝中事物為主,至于旁的,可暫且擱一擱。」

靖文帝看了他三人一眼,最後才將目光落到蕭閱身上,「如此,朕便讓封為傳下話去,讓白夕禹兩個月後再來,朕也再派旁的人好好查查此人,究竟有何特別之處,令封為如此另眼相看。」

「謝父皇。」蕭閱拱手應道;不管靖文帝如何說,但到底不必這麼趕了,便也在心里松了口氣,並暗道︰還不如把阿駱給我,皆大歡喜。

此事便由靖文帝如此決定了,駱鴻同蕭閱兩人,雖一人是不喜江湖組織涉足朝廷,一人是不願白夕禹為難,但到底心境是相同的,就算時間有所拖延,但二人免不得都有些郁郁。

出得勤政殿,蕭閱忙要去找‘失蹤’的駱少津商議此事,卻被皇後先攔了下來。

此時,皇後便親執著他的手,行在後花園中,身後跟著不少拉開了些距離的宮娥太監。

「待你再大些,母後便不能這樣執著你的手散步了,會被人笑話。」

皇後的聲音很是慈愛,蕭閱被其母愛感染,心里也不由生出幾分親近之意;想那被元貝折磨死的真太子在臨死之前怕是最想念的人便是他的母後吧。

「母後說什麼呢,不管兒子多大,也要這樣執著母後的手和母後一起在花園散步。」

蕭閱這話說的很是真心。皇後听了,暖心不已。

「此前那假冒你之人,母後拉著他同他說話散步時總覺的有些疏離同生分,時日久了便起了疑心,也是母後不好,早該起疑的,卻被那一張人&皮面具給欺瞞了,才令我兒受此苦難如此之久。」

說著,皇後已淚濕眼眶。蕭閱見她如此,心里生出了騙人感情的犯罪感,卻也只得維持現狀。

「兒子已安然歸來,母後當開心才是。」

「是啊,安然歸來便是老天保佑,只是,母後倒希望你早日歸來,不用去管那什麼重創北流,平白遭了好些罪。」

「這對兒子也是一幸事。」蕭閱接話道,皇後倒也點了點頭,「能吃苦,忍常人所不能忍,我兒定會成一代明君。」

這話蕭閱倒不知該如何接了,他最不想成為的就是一代明君啊。

「其實,那個白夕禹你也不必為他太分心。」蕭閱正靜默著,皇後便又開了口,「母後雖不了解此人,但也听聞了些他和南楚燕王李原靖之間的事情;他因嫉妒打掉燕王妃月復中之子,被燕王一怒之下賣入小倌樓,卻仍不肯回轉。封為這麼做,護衛你之心是假,想讓此人從今後遠離李原靖是真。」

蕭閱沒有否決皇後的那句,「他因嫉妒打掉燕王妃月復中之子」,因為夕禹真正打掉燕王妃月復中之子的理由是不能說的,只是那影門門主,也是操碎了心。

「既然如此,將他帶回來便是,為何要放在我身邊?」

「母後也是不願將這樣的人放在你身邊用,只那封為從未開口求過你父皇,如今頭一遭開口便是此事,你父皇想著你身邊也可以有個為你效命辦事的死士,念著他在南楚也曾真心助你,便就允了。」

蕭閱听皇後說的這樣簡單,可就是覺的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按照一般皇帝的思維,怎會將一個身心不完全屬于組織的人放在自己兒子身邊?

「夜已深,今日別回東宮了,就在母後宮中歇下,你才回來,也沒讓你好好睡一覺,若不是方才駱鴻在,母後真想為你向你父皇討些假,讓你好生歇息。」言罷,皇後抬起玉手心疼的輕撫著蕭閱的臉頰。

說到駱鴻,蕭閱這才後知後覺的問道︰「母後,少津是駱大將軍的兒子,身份尊貴,可為何又會是影門中人呢?」

「這是先皇的意思,命駱鴻之子入影門。」皇後看著蕭閱,目光晦澀。

蕭閱有些吃驚,但想想卻又好似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了︰可憐我家屬下,從小錦衣玉食沒享著,才四歲便去吃苦受罪了。

蕭閱點點頭,不再說話,只是天色已暗,他又奔波了一日,確實有些累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

皇後見狀,忙道︰「累了吧,今夜好生睡一覺。」說道此處,皇後想到了什麼,突然語氣憤然,「若不是那蘇儀,我兒也不會可恨渠陰候有先皇免死金牌在手,無論皇上怎麼判,都能救她一命。」

蕭閱見她語氣激動,一臉憤恨,忙安撫了幾句,她這才平復了些許。

母子二人一路說話,不多時便已到了端鳳宮,蕭閱雖然很不想睡在這兒,很想去找駱少津,但到底無法拒絕,也只得在此歇下。

可躺在這柔軟的大床上卻是怎樣也無法入眠。他還有一個最奇怪的問題沒有弄清楚,那便是,李原靖的身份,靖文帝知不知道呢?

想到此處,蕭閱突然想起渠陰候蘇桀的那枚玉玨來,忙將其從懷里模了出來,苦著臉沖它呢喃道︰「是不是該去見見你的主人,瞧瞧是個什麼樣的人,將來若有啥變故,是否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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