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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澈聞聲抬頭,也愣了一下。

他一直都知道喬嶺南的身材很好,穿著衣服也能看出來。可他畢竟沒看過喬嶺南沒穿衣服的樣子,所以也不知道竟然好成這樣。

喬嶺南身材高大,肌肉結實勻稱,八塊月復肌跟畫上去似的,兩條人魚線也很明顯,一半露在外面,一半被浴巾擋住了,讓人很有沖動去把浴巾扒掉,看個究竟……

白澈有些艱難地把目光從喬嶺南筆直的小腿移開,看向他的臉。平時高高梳起的頭發這會兒打濕了,軟軟地趴在額頭,讓他看起來沒有那麼精明成熟,有種居家男人的親切感。

和白澈的目光一對接,喬嶺南也勉強回過神來,暗自慶幸剛才在浴室一直開著淋浴,又有些不自然地開口︰「怎麼想到睡我這里了?」

他不明白白澈是什麼意思,他是真不想和白澈睡,剛才的旖旎畫面還沒從腦子里散去,喬嶺南不確定自己這個時候要是和白澈一起睡,會不會控制不住做出什麼事情來。

可是,他又不忍直接趕白澈走,所以措辭特別委婉,想著白澈要是不喜歡客房,他自己去客房睡也沒關系。

但是白澈只說了三個字︰「我怕冷。」

喬嶺南忽然就僵住了。他知道白澈身上沒什麼溫度,他也心疼,卻因為自認為無能為力,所以並沒有想過要去做什麼。

在這一刻,喬嶺南才忽然明白,自己其實是能做點什麼的。比如他抱著白澈的時間久一點的話,白澈的身體是可以慢慢變得暖和一點的。他之前沒想過和白澈的關系太過親密,所以一直沒往這方面想過。

可是,現在白澈說的幾個字,卻讓他心底顫了一下。白澈身上沒有溫度的那麼多個日日夜夜,是怎麼過來的?他平時被子漏一點風都會覺得冷,白澈身上卻一直冷冰冰的,那樣的日子,會有多難熬?他一個人的時候,晚上睡得著嗎?會不會不斷地被凍醒?

喬嶺南心里既愧疚又心疼,這才發現自己有多過分,說「在一起」的人是他,刻意拉開兩人距離的也是他。白澈喜歡抱他,他有時候還會覺得白澈像個孩子,可他從來沒有認真想過,白澈眷戀的只是那被他們忽略掉的微不足道的一絲溫暖。他要得那麼少,自己卻還那麼吝嗇,給得斤斤計較。

喬嶺南平復了一下心情,柔聲說︰「那我陪你。」

說完,先去找了睡衣,到浴室里去換了。

白澈听到這話,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他很怕喬嶺南會拒絕。如果在今天之前,他是不敢這麼明顯的,萬一嚇走了喬嶺南,他可能連擁抱的機會都沒有了。可是今天喬嶺南的表現讓白澈覺得,他可能對自己也是有一點喜歡的。

而且他剛幫喬嶺南擋了一刀,他知道喬嶺南很少會拒絕他,尤其是在他為他擋刀以後,他就是挾恩圖報了,就是想利用這個機會,和喬嶺南的關系更近一點。他喜歡喬嶺南,想要親近他,他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白澈覺得今天是個好機會,他猜喬嶺南應該不會趕他走。喬嶺南果然沒趕他走,白澈感覺傷口都不那麼疼了。

喬嶺南吹干了頭發才從白澈左手邊上了床,他從來沒和人同過床,還是多少有點不適應。躺在那里感覺手腳都沒地方放,想要抱白澈,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我會不會踫到你傷口?」

「這樣就不會了。」白澈翻了個身,直接撲到喬嶺南身上,受傷的手臂搭在他的胸口。

其實這樣比平躺著更容易踫到,但是喬嶺南沒有揭穿,他多少也有點明白白澈想要的是什麼了。

他在浴室的這段時間,白澈在熱水里泡出來的溫度已經又褪了下去,身上冷冰冰的。喬嶺南右手攬住了白澈的肩,左手卻不敢動,怕踫到白澈的傷口,又用腳將白澈的腳勾過來,用腿夾著幫他捂起來。

白澈身體僵了一下,他眷戀喬嶺南身上的溫度,可也很明白,在這大冬天里,誰都不喜歡冷冰冰的物體。所以,他雖然撲在喬嶺南身上,卻也小心翼翼地避開了肌膚可以直接相接觸的地方,隔著睡衣,相對不會涼得那麼突兀。

所以,他的腳是放在離喬嶺南遠遠的地方的,卻沒想到,喬嶺南會這麼細心,又給他勾了過去。炙熱的溫度從腳心、從口鼻、從胸口、從每一個地方襲來,涌入心髒,再傳遞到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和骨血,將寒氣都擠走了。身體仿佛置身在一處溫暖的源泉,幸福得快要飄起來。

白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心跳,身體機能恢復了過來,連情緒起伏都明顯了,鼻子有些發酸,眼眶也有點漲,他急忙閉上了眼楮。

感覺到白澈身體漸漸溫暖起來,喬嶺南暗中松了一口氣。剛才踫到他冷冰冰的腳趾,他真是心疼壞了,都顧不上去想兩人現在的情形有多曖昧。

沒和人同床共枕過,喬嶺南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他反正是睡不著的。唯一慶幸的是,剛才在浴室里解決了一次,不然現在可能會非常尷尬,他要盡可能地不去想兩人現在的姿勢有多親密。

「傷口還疼嗎?」喬嶺南想了好一會兒,才找了個話題出來。

「不……」白澈極輕地應了一聲。

喬嶺南听著他的聲音帶了點鼻音,猜測他可能是困了,體貼地道︰「那就好,快睡吧。」

說完,還用手輕輕拍著白澈的背。

白澈其實只是感動了,但他也不知道能說什麼,所以也只能裝睡。不過,白澈的身體一直不大好,今天又流了不少血,所以被喬嶺南一拍,很快就真的困了。

喬嶺南听著他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心里松了一口氣,這才動了動已經完全僵硬的身體。白澈把臉貼在他的肩窩,呼吸的熱氣就撲打在他下巴和脖子上,激起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喬嶺南完全不敢動,這簡直就是折磨,只是,他也舍不得推開這份折磨。

懷里充實的感覺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難怪有些人不抱著點什麼就睡不著。喬嶺南想,以後要是白澈離開了,他也去買個抱枕好了,可是,抱枕好像和真人還是差別蠻大的……

漫無邊際地想了好一陣子,喬嶺南才覺得自己好笑,這都想的什麼啊?可是,他還是睡不著,于是開始數綿羊。綿羊越數越清醒,喬嶺南又開始想楚腰到底是不是白澈的師妹?鮮若那邊到底要怎麼才能一擊即中?白澈是不是小可愛呢?這些問題他都沒有答案,想到一半又放棄,轉而開始數星星……

自己把自己折騰到後半夜,喬嶺南剛剛迷迷糊糊有了點睡意,忽然就听到懷里的白澈叫了一聲︰「蘭哥哥。」

喬嶺南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心髒急速地跳動起來。他定了定神,輕輕地叫了一聲︰「澈澈?」

白澈沒有反應,呼吸平穩,剛才應該是說夢話了。可是,這夢話讓喬嶺南半點睡意都沒有了。白澈做夢的時候,為什麼會叫「蘭哥哥」,世界上當然可能會有無數個「蘭哥哥」,可是,這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嗎?

喬嶺南腦子里像塞了一團亂麻,怎麼都理不出一個頭來,白澈忽然又說了一句︰「你一定要來。」

喬嶺南瞬間感覺手腳冰涼,整個人仿佛被凍住,呼吸都不暢快了。他緩了好久才緩過來,輕輕吐出一口氣,將白澈小心翼翼地從身上移開,然後慢慢坐了起來。

白澈睡得很熟,對他的離開毫無所覺。喬嶺南下了床,扭頭看了一眼,發現他臉上少有地有了一點紅暈,溫度也很正常。喬嶺南將被子裹緊,扎嚴實了,才從床頭櫃上拿了煙和火機,輕手輕腳地出了臥室。

喬嶺南直接下樓,去酒櫃里翻出一瓶酒來,然後去了寒風凜冽的陽台。

冬天,又已經是凌晨,一天中最冷的時候,陽台上露氣和寒氣都很重,喬嶺南卻似全無所覺,提著酒瓶灌了一大口酒,腦子里的那團麻卻更亂了,怎麼理都還是亂。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喬嶺南心里一慌,身體僵住了,都不敢回頭。

「南哥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里干嘛呢?」是高小狩。

喬嶺南松了一口氣,身體緩和下來,還是沒回頭,反問︰「你怎麼起來了?」

「昨天晚上楚腰炒菜故意放了很多鹽,我口渴死了,起來找點水喝。」高小狩端著一杯水,挪過來,縮了縮肩膀,又跑進去拎了兩床毯子出來,扔給喬嶺南一條,自己拿了一條在喬嶺南旁邊坐下了,「你這是怎麼了?心情不好?」

喬嶺南不知道自己心情算好還是不好,含糊道︰「亂。」

「亂?」高小狩愣了一下,說,「因為白澈嗎?」

喬嶺南點點頭。

高小狩到底還是比較了解喬嶺南的,他猜測道︰「因為他今天幫你擋刀,你既感動又慚愧?」

喬嶺南噴出一大口煙,還是點了點頭。

高小狩看著他煙霧中有些模糊的側臉,說︰「這有什麼好亂的?你以後對他更好一點就是了,反正你本來對他也挺好的,他對你好,你對他好,沒毛病啊。」

喬嶺南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我剛才听到他說夢話,叫了聲‘蘭哥哥’。」

高小狩怔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臥槽,白澈還真是小可愛啊?」

「應該錯不了。」喬嶺南說。

高小狩有點激動︰「這和小時候也差太多了。」

他停了一下,更是不解︰「這是好事啊,你亂什麼?」

「怎麼好了?哪里好了?」喬嶺南不知道被觸動了什麼開關,忽然激動起來,聲音陡然高了起來,「他小時候是什麼樣?現在是什麼樣?到底要經歷過什麼事情,才長成這個樣子的?這算什麼好事?」

高小狩被他吼懵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喬嶺南又點了一根煙,灌了一大口酒,聲音忽然低了下去︰「他還說了一句︰你一定要來。」

「他?你?夢話?」高小狩嘴里蹦出來幾個意味不明的字,才理清思路,「這麼多年了,你還放不下這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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