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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逍道︰「兩分多鐘了……」

西恆杰不知該擺什麼表情,只能「嗯」了聲。

就在他們覺得溫祁也要步他們的後塵時,便見某人端起第二杯酒開始小口小口地喝,兩分種愣是才喝了三分之一,重要的是夏凌軒正冷冰冰地盯著他——很少有人能扛住這個視線。

傅逍透過玻璃門看著他們,笑了一聲。

「我以前一直覺得他們不相配,年輕人的喜歡就像在看糖紙,他們太容易因為表面那層淺薄的東西交付自己的‘喜歡’。」

他很沒有酒鬼的自覺,找了個十分優雅的姿勢靠在沙發里,「兩個人在一起得靈魂相契,否則阿軒冷成那樣,再熱的感情都會被澆滅。我覺得能讓阿軒動心的人起碼得讓他失控,還以為他這輩子要孤獨終老了,但你看現在的溫祁,興許就會成為點燃那塊冰的火。」

西恆杰望著溫祁,道︰「他只是失憶,性格怎麼會變化這麼大?」

「我也挺好奇的,」傅逍道,「而且你發現了麼,他連給人的感覺都變了,早晚得禍害一群人,我看棉楓馬上要栽。」

西恆杰道︰「棉楓?」

「你沒注意吧?」傅逍笑道,「阿軒對棉楓而言太遙遠了,不真實,如果有一個更有魅力的,能讓他踫得到、感受得到的人出現,他會怎麼樣呢?」

西恆杰想起溫祁和棉楓討論藝術的畫面,點了點頭。

傅逍道︰「我感覺溫祁要是對‘給阿軒找麻煩’的興趣維持得久一點,阿軒栽下去也是遲早的事,打賭麼?」

西恆杰沒回答。

傅逍偏過頭,見他眯眼望著小牌室,問道︰「怎麼?」

「我突然在想,學弟耗完這一次能撐幾輪,」西恆杰道,「咱們先前規定只能講真實的故事,他就是現編又能編幾個?他酒量行麼?」

這倒是。

傅逍看看夏凌軒的狀態,道︰「就看是學弟先醉,還是阿軒的酒勁先上來了。」

溫祁這時仍在耗,察覺夏凌軒的目光有壓迫性地落在身上,沖他揚起一抹好看的微笑,淡定地維持著勻速抿酒,還欠揍地給了一句評價︰「這酒蠻好喝的。」

夏凌軒沉默不語。

他並不生氣,反而覺得這無恥程度甚合心意,幾乎有些想笑,但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心情,眼神驀地更冷了。

溫祁卻誤會了,笑道︰「別瞪人,萬一嚇著我,我喝得更慢了。」

夏凌軒別開眼。

然而他們實在離得太近,仿佛連空氣都充滿了曖昧的味道,那些不安分的思維重新跳出來,想要向那邊飄去。

他現在就像毫無防護措施地走在鋼絲上,也許下一步踩下去,鋼絲便會驟然斷開,讓人摔下深淵粉身碎骨。

他站起身,出去了。

溫祁目送他進了洗手間,上網搜了搜小段子,直到見他出來才再次慢悠悠地喝酒。夏凌軒冷靜了些,耐心等著他喝完,自己也喝了一杯。溫祁和他又耗了五輪,見他還是面不改色,問道︰「你不撐?」

夏凌軒道︰「撐。」

溫祁道︰「那你……」

夏凌軒打斷道︰「你還有一秒。」

溫祁是打算和他耗一會兒的,見他不上當,下意識道︰「有個老頭……」

他頓了頓,有點不想說,但猶豫一下還是說了,「他是黑道老大,想要養一群听話的工具,于是收養了很多孤兒,開始訓練他們。」

訓練是殘酷的,死了不少人。

孤兒來自不同的孤兒院,沒什麼感情,可人一多便容易抱團,有個小孩認識了比他大兩歲的哥哥和姐姐,三個人都熬下來成了最出色的一批人。這時老頭想和別的組織聯姻,命令小孩的姐姐嫁過去,結果丈夫是個暴力狂,她死了。

夏凌軒問道︰「她既然被訓練過,為什麼死了?」

溫祁倒了半杯酒,淺淺抿了一口,道︰「不知道。」

夏凌軒道︰「你繼續。」

「這事成了導火索……」

他們不想再當工具,聯合其他人做掉了老頭,由于老頭太強,小孩的哥哥和他同歸于盡了。剩下的人少數選擇去浪跡天涯,大部分都留下來爭權奪勢,被小孩一勺燴了。

溫祁想起那兩個人,又抿了一口酒。

他們都很冷血,不善表達,三人間似乎有過一些手足情。後來他們一死,他再也感受不到那種感覺,只是一直記得他們每人留下的一首詩。

他最終道︰「之後他隨心所欲玩了幾年,出事故也死了。」

夏凌軒倒滿一杯酒,看了看他的酒杯。

溫祁今晚講了這麼多故事,唯有這一個能讓他毫無所覺地連喝兩口酒,顯然這事能觸動他,為什麼?

溫祁很快也發現自己竟然主動喝了酒,見夏凌軒又要像機器似的往下灌酒,忽然有點不爽,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含笑看著他︰「夏凌軒,你這就沒意思了吧?我都說了這麼多,你從小到大竟連一個故事都沒有麼?」

夏凌軒感覺好像是第一次听他連名帶姓地喊自己的名字,心里頓時閃過一絲奇異的電流,感官都集中到了被他握住的地方。

怎麼辦呢?他想。

他確實很稀罕這個人。

夏凌軒強迫自己掙開他,沉默一下道︰「我告訴你一件我听來的事。」

溫祁這才滿意,抬抬下巴示意他說。

夏凌軒道︰「以前有幾個人放假閑著無聊,結伴跑去外海玩,出了事故。」

溫祁來了興趣。

星球另半邊的外海磁場詭異,至今是一個迷。人類目前只能探到十萬海里遠,這雖然快趕上兩個太平洋的東西總長度了,但相較于廣袤的星球面積,這點地方基本能忽略不計。

不過到底是兩個太平洋啊。

他問道︰「他們出去多遠?」

「沒有太遠,是在已知區域出的事,」夏凌軒道,「等救上來時他們都中了一種病毒,導致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被拉進了實驗室。」

溫祁道︰「然後?」

夏凌軒道︰「不知道,可能會慢慢死去。」

溫祁問道︰「那給身體造成了什麼變化?」

夏凌軒道︰「也不知道。」

傅逍和西恆杰仍看著他們,前者問︰「他們在聊天,游戲結束了麼……」

話未說完,他見夏凌軒給溫祁倒了一杯酒,反應一下,驚了︰「難道阿軒剛剛講了一個故事?太神奇了吧?」

西恆杰掃他一眼,潑冷水︰「學弟又要喝酒了。」

傅逍維持著稀奇的表情看著溫祁,見他這次用了將近八分鐘才喝掉三分之一,搞得他們都有點要看不下去。

這是溫祁喝的第三杯酒。

他上次和卓旺財喝過一次酒,當時就是喝了三杯,一點事都沒有,但他不清楚這具身體的酒量,更不確定喝到第四杯時會不會暈,唯一確定的是他不會讓自己醉。

他邊喝邊向外瞅,見有人進了洗手間,便把杯子一放,道︰「我去趟洗手間。」

他說罷便走,滿意地發現里面有人,便「遺憾」地去外面公共的衛生間方便。傅逍癱在沙發上,見狀給他發了條信息,然後沉默地看著他回復的東西,半天才道︰「我想押學弟贏。」

西恆杰道︰「怎麼?」

傅逍滿臉的嘆為觀止︰「他去找經理要解酒藥了。」

西恆杰︰「……」

夏凌軒自然也看見溫祁出了包間,等了十分鐘都不見他回來,對他的無恥程度有了新的認知,起身也出去了,順便在路過某兩人時瞥了一眼,成功讓想往外蹭的傅逍和西恆杰繼續閉眼裝死。

他知道溫祁肯定不會去洗手間,便直接找經理問,查了一圈得知那小子還真在洗手間里,同時也得知溫祁要了一瓶解酒藥。他于是扔下經理過去,一直走到最後一間,見溫祁正在月兌一個男人的衣服。

他的眉心一跳︰「你在干什麼?」

話一問完,他發現里面暈倒的人竟是以前總和溫祁在一起玩的蒙奇。

溫祁正在解蒙奇的皮帶,笑道︰「他喝醉了,我和他開個玩笑。」

夏凌軒原地忍了五秒鐘,閉了一下眼,把人拖出來,叫了一個男服務生讓他去月兌。溫祁還以為夏凌軒要帶自己回包間,按住他︰「等等,這才是第一步。」

夏凌軒沒理他。

溫祁見他站著沒動,知道是听進去了,便打開通訊器給他看截圖︰「這些是從他那里翻來的聊天記錄,是一個交流群。」

夏凌軒垂眼看著,見他們商量的內容很詳細,尤其是一個叫「小風」的人,主意基本都是他出的,一步又一步給溫祁洗腦,成功讓他離開了國都。

溫祁也重點把「小風」勾了出來︰「他早就退群了,這是他的社交號。」

夏凌軒點頭︰「我去查。」

他對此一點都不意外。

他當初計劃得很嚴密,對方能成功劫走人,顯然不是一時興起,八成是在溫祁出國都後就盯著了,只是他下手早,他們這才按兵沒動。

這個時候,服務生月兌光了蒙奇的衣服。

溫祁示意他把衣服扔進垃圾桶,然後出去找了一群美人,低聲對她們吩咐起來。

夏凌軒跟著他,沉默地望著他的背影,暗道如果當初自己沒動手,會是什麼結局?

溫祁肯定一早便會落到那群人的手里,被賣掉,出意外性情大變,逃出來後便殺到了曼星典——只是這一次他們不會遇見。

夏凌軒太了解自己的脾氣。

如果人不是他弄丟的,他當初壓根不會費心去找,直接扔給手下就完事了,能找就找,不能更好。所以他不會去曼星典,不會遇見性格大變的溫祁,也就不會被對方吸引。

可沛覽集團身後有一股更大、更神秘的勢力,如果他那時沒有出現攔住溫祁,溫祁還能順利回到國都麼?

這麼一想,他便覺得插那一手似乎挺好。

夏凌軒思考間見某人和美人們靠近了幾分,感受著心底的怒氣,忽然又有點後悔插手。

他近乎冷酷地想,沒有自己阻止,溫祁惹上那股勢力死就死了——總好過他剛把人裝進心里,又得生生地挖出來。

溫祁完全不清楚某人的心思,下達完命令便滿意地回來︰「想看戲麼?走,去那邊。」

夏凌軒瞥他一眼,轉身走人。

溫祁見他真往那邊走了,暗道這冰塊也是有點好奇心的吧?

搞不好是悶騷?

他模模下巴,听見通訊器響了,看一眼來電顯示,瞥見旁邊沒人的包間,進去接通,笑道︰「最近怎麼樣啊老公?」

霍皓強冷酷道︰「很好。」

溫祁近一個月都在休養,閑著無聊便開始給霍皓強出主意搞定霍二叔,如今正是關鍵時刻。他打量霍皓強的神色,笑道︰「看來很順利……」

他說到一半,猛地察覺身後有人,迅速斷開通訊,緊接著手腕便被握住了。

昏暗的包間里,他看不清對方的神色,只覺手上的力道不重,但耳邊響起的聲音卻冷得掉渣。

夏凌軒一字一頓問︰「你剛才喊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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