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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來自隔壁的聲音(四十)

不,如果像陳鷲,就太慘了。

雖然例子舉錯,但溫頑的思路卻相當清晰。

比如有的人本來是威脅人家才去做危險的事,割手,跳樓,喝藥……半死不活的時候,開始後悔。有些人好運,能夠被人及時發現,及時搶救;也有一些人,連後悔都只是無用功。也許鄧艾青就是這種人。

溫頑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種時機,說哪個詞錯都有可能踩雷。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也是怕說錯哪句,又惹得孫小喬更加難過。

雖然她們已分手,鄧艾青成了孫小喬的前男友,可她們吵架才是幾天前的事,分手也才……

「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孫小喬一句話戳破溫頑復雜的心理活動。

「沒有啊!」溫頑本能地擺手,強調,「我沒有。」

「我知道他沒那麼脆弱,你不用擔心我,他死是因為意外。」

「意外?」

孫小喬冷靜地說︰「他下班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搶救不及時,就那麼死了。」

當溫頑听到這句話的瞬間,腦子里本能地浮起了五個字。

——這是第三個。

第一個是王昭陽,至今還躺在重癥監護室里;

第二個是馮霸,剛剛才醒來,恢復意識;

鄧艾青是溫頑三天內听說的第三起意外車禍,他是最慘的,直接死了。

巧合的是,這三個人都是跟她有點關系,但又沒什麼關系的人。

圍繞在她身邊一次爆發這麼多起車禍,溫頑很難不多心。

有蒙惇這個例子在前,溫頑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又有哪個真跟她有仇的鬼來找她打擊報復了?蒙惇對她好,難免也有其他會對她壞的。三次意外車禍,八竿子打不著,偏偏她剛巧得知,如果說這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吧?

溫頑很擔心,甚至有些惶然。

蒙惇那麼強,為她好也不敢接近她,因為他不能控制自己不傷害她。

那麼,如果有個與蒙惇類似卻又對她心懷惡意的鬼,她該惹上了多大麻煩?

真麻煩!

「反正這里的事情也都完成了,我打算……回泉城。」

「回泉城好呀!」溫頑說完,發現孫小喬一臉驚訝,「呃……你不會沒打算帶上我吧?」

「那,那倒不是。」孫小喬尷尬地說,「可是,你不該好好休息嗎?」

「我醒都醒了!又不是什麼大事,我都快請假一周了!」

「反正鄧叔叔只請了我一個人……」

「不行,你不能帶陪客嗎?人死為大,我不說鄧艾青怎樣,可是,我怕你自己去會受欺負。」

孫小喬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我能被欺負?」

「我不管,我陪你去。」

「好吧好吧,你真執著……」孫小喬嘴上像是抱怨,卻高興地笑著。

「對了,我們準備一下,今天就去買票!」

「來不及了吧?」

「搭晚上的車!」

「晚上可沒有高鐵的票。」

「不要緊,搭火車!又不遠。」

「你就這麼急著回去?」

「你不急呀?」溫頑說,現在可是夏天。

一般規矩是,先葬禮,再下葬,就算有冰棺,也是盡早下葬才好吧?

「嗯……我沒想好,不過,準備葬禮也有兩三天,沒關系,明天再走也來得及。」孫小喬勸她,「至于你,今晚先好好睡一覺,你才剛醒,渾渾噩噩的,可別熬夜。」

「行。」溫頑也只好答應。

不過,等到說完這件事,溫頑卻發現孫小喬的表情還是很古怪,看起來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她猶豫了一下,問︰「小喬,你還在擔心什麼?」

「……我到現在也沒收到爸媽的消息,他們的電話都打不通了。」溫頑無奈地說。

「啊?」

那可不行!她爸媽人在智利,沒消息,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溫頑急得腦洞大開,幻想中的各種展開都令她渾身發毛。

「頑頑,你怎麼啦?是我爸媽沒消息,你怎麼比我還擔心呢?」

「我就擔心嘛!現在是想這個的時候嗎?你快點想辦法才最重要!」

「我知道,我在等一個電話,我已經聯絡過在智利的長輩,他還沒有打電話來。」

原來孫小喬有計較。

溫頑松一口氣,說︰「行,讓我睡一覺,養足精神,準備出發。」

「嗯。」

兩人把話說到這里,一直沒有開口的巫閑雲終于按捺不住。

他問︰「你們商量那麼多,不包括我?」

「帶你干嘛?」溫頑比他還驚訝,「有什麼好處嗎?」

「就知道要好處!」巫閑雲瞪了她一眼。

「你這麼大的麻煩,少來害我們。」孫小喬說。

巫閑雲瞪她一眼︰「我給你帶的麻煩能有她的大?」說完還特意拿眼楮瞄一眼溫頑。

溫頑哼了一聲︰「比你厲害就行啊,你還想做我徒弟呢。」

「剛剛是我腦子進水。」

「剛剛?是你腦子偶爾會烘干才對吧?」

溫頑和巫閑雲眼看著又要吵起來,孫小喬不勝其擾,決定出手當個和事老——她瞪了巫閑雲一眼,說︰「你就不能讓她好好休息一下,非要撩她?」

「她……我……她……我……我……她?」巫閑雲氣得連一個詞都拼不出來了。

溫頑得意地哼唧一聲,贏了!立刻躺下睡覺,接受勝利果實。

孫小喬這才是朋友典範啊!

「行,你們回去就回去,反正我現在沒法離開棉城。」巫閑雲撇撇嘴,「到時候,我去找你。」

溫頑扭頭看了一眼,真倒霉,他說這句話時是看著她的呀!

「你怎麼陰魂不散呢?」

「陰魂不散的人怕不是我吧?」

「但我不想看見你啊。」

「大路朝天,我愛去哪就去哪,你不想看見我就別回泉城,要麼把泉城買下來再說話。」巫閑雲自放棄認這個倒霉師父後,嘴功又恢復本來水平。之前生怕這個師父舊事重提,討厭徒弟,他可一直任嘲任怨,生怕溫頑不考慮收他為徒。現在得知收徒是不可能,他頓時解除封印有什麼就說什麼。

溫頑氣鼓鼓看他一眼,重新躺下。

「你別打擾她了,讓她好好休息吧。」孫小喬拖著巫閑雲走出病房。

溫頑很高興,她能好好地睡覺了。

但當她真正睡著,才明白,睡覺不一定能「好好的」。

……

「咚!咚!咚!」

溫頑站在一口大鍋面前,眼睜睜看著一對母子正在將一具女人的尸體剁碎。

夢還有連載的?是。

她現在能醒嗎?不能。

如果在電影院,溫頑看不下去可以起身就走,夢里卻不行。她連閉眼不看都做不到。

她親眼目睹一樁真實的碎尸案,卻連報どど零的手機都沒拿在手里。

——她的手機已經砸得粉碎,給西元酒店十三樓殉葬了。

于是連夢里也沒出現。

鍋子熬著滿滿的血漿,母子是熟人,被剁碎的女人更加熟悉。

那天溫頑見到這個男人提著刀割破了女人的喉嚨放血,看這鍋的體積,放血放得很干淨。這個女人被剁碎後,就被扔進大鍋里,熬煮起來。溫頑幾乎以為這是一檔美食節目。

這對母子在鍋中加入了一塊塊黏糊糊的膏狀物,與鍋里的血肉,剁碎的人骨混合在一起。

等到熬煮完成,他們將準備的模子,將鍋里熬成的濃稠液體倒入模子里。

奇異的是,這液體自然地分開成兩種顏色,並不相互融合,一半是白色,一半是紅色。

等模子凝固了,那男人將其中一塊取出來看。

這凝固的液體竟然像是玉一般光澤柔和,凹凸分明,是一個美人像。

溫頑呆住,這塊玉墜,多麼眼熟?

「看到這張臉,可真惡心。」那女人嫌惡地說。

她兒子安慰起她︰「您不用嫌棄,她已經死了。」

「……對!」女人笑了起來,將玉墜穿上紅繩,掛在脖子上。任何人從外表上看,有誰能夠猜得出,這塊玉墜,在不久之前,也曾經是屬于一個活人的某部分?女人得意地大笑出聲,「這似玉玉像能夠永遠保護我們姬家人,姬惋此女,生前再是瞧不起我們,將我們恨之入骨,終究也只能不情不願地庇護我們一生……哈哈哈……何其痛快!」

似玉。

玉像。

姬惋。

溫頑大駭,這女人說完那句話,她心髒忽然像是被人揪住一樣,撕心裂肺地痛。

這塊玉墜,與孫小喬脖子上掛的那塊祖傳玉墜,是一模一樣!她認得這張臉!

這就是姬惋?

溫頑沒想到,心神大震之下,連夢里,也可以暈過去。

暈倒前,她忽而鬼使神差罵了一句︰「你將我殺了,熬成似玉,還想要我庇護你們!」

不甘心的怨恨,自心底爆發。

……

夢醒。

溫頑想起夢中暈倒前她自言自語的一句話,不由得又驚又慟。

被殺的是那個被吊起來的女人,關她什麼事?她竟然還氣暈了?

「一定是因為第一視角的原因,太入戲了!」溫頑嚴肅地說。

她可不能承認那個被吊起被虐殺死了還要被熬尸的倒霉鬼是自己。

當然她本身是夠倒霉的,可也不至于霉成這樣。

「咚咚咚!」

溫頑以為她又听到了菜刀砍肉的聲音,然後才反應過來是敲門聲。

「誰?」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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