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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信,你在騙我!」

他斬釘截鐵地否定,身體驟然前傾,猛地將她撲倒在細軟的白沙上,劈頭蓋臉地朝她吻了下去。

他不信她真的能夠做到心無旁騖,無動于衷。他是如此懂得床榻上的她,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皺眉是想要甚麼,嚶嚀又是甚麼意思,他都了如指掌。

他嫻熟地褪盡她的衣衫,用口舌含弄她,用指尖捻撥她,用身體蹭擦她。

他眸中重又騰起了一簇火焰,熊熊燃燒著。

他孤注一擲,用盡手段,將那些從前她歡喜不已、讓她潰不成軍盛開到極致的手段悉數使到了她身上。他從沒有哪一刻,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听到她被他盤弄得嗚嗚咽咽、如泣如訴的哭聲。

她沒有反抗他。

他卻漸漸止了動作,撐肘懸停在她的上方,哀婉地俯視著她,雙目之中滿是蒼涼。比他的目光還涼的,是她的人,她的身體。

她的身體又冷又干。

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他眸中因她而起的那一簇火,明滅不定,幽幽撲閃了幾下,終是滅了。無力感漸生,他的手肘一曲,身體頹然塌下,垂頭喪氣地覆在她身上。

他緩了緩,用盡氣力抱緊她,以他從前不屑也未曾想象過的低微姿態在她耳旁求道︰「沒甚麼,不愛了也沒甚麼,真的沒甚麼。我們可以重來,阿玖,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嗯?好不好?你不能這樣,說不愛就不愛了。」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若是還尊重我,就讓我把衣衫穿好。」

他凝滯了一瞬,緩緩起了身,如同體貼的奴僕一樣,將那些衣物一件件重又穿回她身上,為她系好衿帶。她的發髻已經被他揉搓得凌亂不堪,如墨的青絲東一綹西一綹地散落著。

他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拉起,「你發髻散了,我為你整理整理罷。」不等她答話,徑直走到她身後,一掀袍,曲腿跪坐下,修長的手指穿入她的頭發中梳理起來。

這刻沒有風,海面也沒有波動。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沉靜。

「別離開我,阿玖。你知道,我這輩子只會愛你一個。你若走了,我余下半生要怎麼辦?不要對我狠心。」

他喏喏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褚清越,」她語氣平和,不像剛開始那樣激動,「你有沒有感受過絕望的滋味?」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緊接著便听到她頗為嘲諷地笑了一聲,「我人生中總共經歷過三次絕望,一次比一次滅頂。第一次,是在極西之地的沙漠,苦等一人沒等到。第二次,是被月復中的孩子折磨得死去活來。第三次,是難產。每一次我都以為我會死,可是沒有。既然道祖不讓我死,我就順從他老人家的心願好好活下去。我活著,需要報答的人太多,所以,余下半生要做的事情也很多。」

她站起來,拍了拍粘在裙擺上的細沙,轉身看著他,「所以,褚清越,你余下半生要怎麼辦,我真的一點也不關心,也沒功夫去管。你我其實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即使朝夕相處,也終究不是一路人。你放我出去罷。」

他痛苦地看著她,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她說。他其實到此刻為止依然沒認為自己是錯的,但心中的後悔卻是真真切切。這世上的人有千千萬,他們是死是活,與他何干?他從來在意的不過一個她。她說絕望,他又何嘗不絕望?她兩次在他眼前舍身,這次干脆連愛都收回了。

不是一路人,也可以變成一路人。他想說,他是如此愛她,他可以試著理解她,試著為她改變。

他微微動了動唇,最終卻是甚麼都沒說出口。她都不愛了,說這些還有甚麼意思?

不久之前,他還天真的以為自己擁有全天下,卻在轉眼之間一無所有。呵,也不是,他還有二十,還有他的驕傲。他都已經如此卑微地求她了,她不要,那就算了。

他的唇一分一分抿緊,緩緩起身,將長袍上的褶皺撫平,孤傲地挺直了背。

眼光一轉,二人又回到了現世,閃現在隔絕靈障中,褚雙拾面前。

褚清越將手一揮,撤了隔絕靈障,走到褚雙拾身前,牽起他的手,「走了。」拉著褚雙拾就朝西走。

褚雙拾拖住他,扭過頭看著容佩玖,神情為難,「九九……」

容佩玖朝他揮揮手,「去罷,我有空了就來看你。」

褚雙拾被褚清越牽著,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清晨的陽光下,父子倆的背影一長一短,越拉越長,漸行漸遠……

龍未山,薄刀峰。

「啊——!」

雲岫苑中傳來一聲淒慘的哀嚎。庭院之中的地上,躺倒著一名黃衣弟子,面容因為劇痛而扭曲,他的一只手臂被一名藍衣刃修狠狠踩在腳下,血肉模糊。

周圍還跪著一圈其他的黃衣弟子,每人脖子上都架著一把劍——藍衣刃修的劍。

「說,容佩玖到底藏在何處!」藍衣刃修又在那名黃衣弟子的手臂上重重一踩,瞬間 嚓一聲,竟是將他的肱骨踩碎了。

那黃衣弟子疼得幾乎昏厥,身體因疼痛而微微發抖,嘴卻仍是閉得緊緊的。

「呵,嘴挺牢啊!」景攸寧翹著腿坐在太師椅中,搖了搖手中的折扇,不屑地一笑,「今日不說出容九的下落,都按私通異族論處!我看你們這些黃衣倒也有些骨氣,不像紫衣那般貪生怕死。可惜,入錯了門。若是投我景家,自有大好的前程等著你們。」

黃衣弟子中有人呸了聲,「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們就是一輩子碌碌無為,也不與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為伍!」

景攸寧猛地將折扇一收,眯眼朝說話的人看去,「容令怡?」

他站起身,迤迤然走到容令怡面前,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笑了笑,「听說你與容九關系不錯?」

「關你屁事!畜生!」容令怡罵道,「你們除了會欺負人,還會甚麼!」

景攸寧臉上笑容未變,一彎腰,伸出扇柄輕佻地抬起容令怡的下頜,「姑娘家嘴這麼臭可是要吃虧的。你知道甚麼是豬狗不如,又知道甚麼是真正的豬狗行徑?」直起腰身,吩咐左右道,「去把大門關上。」

等到雲岫苑的大門關合,重又笑著對容令怡道︰「今日,本公子就讓你領會領會何為豬狗不如。」用扇柄點了幾名藍衣刃修,「你,你,還有你,一個一個上,還是一起上,隨你們,把這小姑女乃女乃給我伺候好了。」說完,邪邪一笑,踅身坐回了太師椅。

被點到的幾名藍衣刃修走到容令怡身前,將她死死按住,其中一人手中長劍一揮,便將容令怡的罩衫割了下來。

「你們要做甚麼?」容令怡驚慌地罵道,「這是在我龍未山,若是傳出去,天下人不會放過你們!」

景攸寧笑盈盈︰「沒看見我讓他們關了門?放心,傳不出去。」

容令怡拼命掙扎,卻如何拗得過幾名五大三粗的藍衣刃修,很快,幾乎便要衣不蔽體。

其余黃衣弟子怒急攻心,滿臉通紅,因被施了禁制,口中只能發出悲憤的嗚嗚呀呀聲。

「本公子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容九到底藏在何處?」景攸寧肅了臉色問道。

等了一刻,仍是無人回答。

這些黃衣弟子其實也不知道容佩玖身在何處,只知她忽然之間不見了幾日。不過,便是知道,也是無人肯當這個叛徒的。

景攸寧眼中凝過一抹陰沉,咬牙切齒道︰「不見棺材不落淚!男的統統挑斷手筋,女的統統就地辦了!」

一時間,哀叫聲四起,被割成碎片的布料四散飛,曾清淨安隱的雲岫苑眼看便要化為人間煉獄。

砰地一聲,雲岫苑的大門被推開。

容佩玖一襲白衣站在門口,風塵僕僕。

「不是找我麼?我人來了。放開他們。」

黃衣弟子們一見到容佩玖,便拼命地咿咿呀呀起來。被施了禁制,沒法說話,只能含含混混地告訴她快跑。他們沒想到,九師姐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容佩玖卻往前走了幾步,入了庭院,一臉歉然地看著他們,「是我連累了你們,害你們受苦了。別怕,我回來了。」

黃衣弟子們一怔。女弟子直接嗚嗚咽咽哭了起來。片刻之前還倔強無畏得如同初生牛犢,此刻卻像迷途的小馬見到老馬,後怕與委屈齊齊上涌。在他們心中,這位九師姐即使修為不在了,仍然是可以讓他們定心的長者。

景攸寧直剌剌地看著容佩玖,毫不顧忌地打量著她。心中有些詫異,也不知此女是怎生長的,多年未見,竟然更勝從前。放眼東陸,怕是難有匹敵。他眼神一暗,這模樣與身段,于那床榻之上,也不知是何等**的滋味。閑置參拾年,委實可惜了。簡直……簡直令人焦渴難耐……

「容九。」

景攸寧淺淺一笑,搖著扇子,風流倜儻地朝容佩玖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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