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啦啦啦作者帶著文章逃跑啦二零一二,全球災難到來的時間比預言的十二月二十一世界末日要早。
喵星人大舉入侵,母艦首先抵達美利堅。
那天華盛頓上空沒有陽光。
攻克地球是喵星人的光榮戰役,沒有流血與犧牲,只給兩個選項︰
不低頭是獸,跪下去做人。
堅決反抗會被喵星人M射線變成同類,舉白旗投降卻能保有人形照常生活。
代價麼,打上記號成為貓奴而已。
喵星人領地迅速從北美拓展到整個美洲,貓頭旗自北向南插滿加拿大至智利的土地。
隨後倫敦陷落,大西洋以東整個版圖落入喵星人口袋。
侵略異常順利,沒有滅絕物種便徹底替換了權力。
喵星統治者宣布全球通行法律的情形想來猶在昨日,實際上也只隔著一個季度,不足以讓某些人喪失逆轉的希望。
可可無法確定眼前這只漂亮的雙色布偶貓是不是鋼鐵俠,那貓也沒給任何回應,只冷冷與她對視。
走廊上腳步聲漸近,恐怕有與她相同的目的地,心提起來,嘗試再叫他一回︰「斯塔克先生?」
腳步聲在門口停住。
把手轉動,眼見門要打開,四周無處躲藏,情急之下只能再用阿尼馬吉。
淡茶發色的女人飛快變作淺灰背小倉鼠,掉落布偶貓身側,吭哧吭哧鑽進他的粉紅貓被子里。
「托尼。」
開門進來的人正是戴維斯太太。
她重新補過妝,紅唇艷艷,神情卻淡漠,並無八卦賓客所言痴心不改的樣子。
「不見客人說不過去。」她話里藏針,「今時不同往日。」
貓余光瞄見被縫里圓圓短短的鼠尾,伸了個懶腰,終于開口。略帶沙啞的嗓音如同曬過陽光,也酥穌懶懶︰「不去。」
男人的聲音。
可可心念一動。
真是他。
那廂戴維斯太太對鋼鐵俠的回答並不滿意︰「你現在不過是只貓。」
「你對貓的態度不大正確。」他悠閑地揣手,看似漫不經心,「是你自願選擇當我的奴,戴維斯太太。或者退一萬步為你丈夫的生意想,別得罪我。」
正打在那女人的軟肋。因而雖面上青一陣白一陣,她到底不敢對他發怒,出門的背影像逃兵。
門關上,小倉鼠也鑽出被。
還未來得及變回人形,便被貓的肉墊強勢地按倒了軟軟的小身子。
熱乎乎,像掐進棉花里,舒服得令人想眯眼。
可可不喜歡這樣,骨碌翻身要逃。
豈料那毛蓬蓬的尾巴一卷,她只覺天旋地轉,轉眼間便又到了他爪下。
被迫仰躺著平攤成小小的餅,露出小肚皮,而那柔軟脆弱的肚皮正被一方卑劣的利爪佔據,他于她而言過于龐大,稍微施力便令她動彈不得。
威脅在即,使她拼命掙扎。
「別動。」托尼低頭將臉湊近她,鼻頭去嗅。
很香。
伸了舌再要去舌忝舌忝她細軟的鼠毛,突然爪下一空,小鼠飛速蒸發般無端消失。
隨後便有雙女人的手將他的頭摁進粉紅被里。
「我來找你不是為了讓你戲弄。」可可頭發微亂,小臉緊繃,顯然有些生氣。
她不經常對人發怒,因而馬上松開手,直挺挺站著,偏過頭去不瞧他。
「怪里怪氣。」托尼卻抬起臉饜足地狹眸,眸里總算有了認真,須臾正色道,「你是什麼人?」
可可曉得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憋著心頭淡淡不悅回答︰「可可•瓊斯。我是女巫。」
那對深藍寶鑽睨她一瞬,分明在嗤笑︰「女巫。」
「你不相信。」她指摘他的態度。
托尼甩甩尾巴不置可否。
「我看過你們的資料。」可可覺得跟他交流真有些困難,明明他剛剛才看過她變成倉鼠,「既然親眼見過阿斯加德的神,為什麼不願意相信世界上有魔法?」
他敏銳地嗅到端倪,不動聲色︰「不明白你所謂的‘我們’。」
「超級英雄。復仇者聯盟。」
貓一下子站起來。
這才是理想反應。
可可因著對他此刻反應的滿意拋開不愉快,揮魔杖憑空寫了熒藍一行花體字。
霍格沃茲。
「災難發生的時候我在霍格沃茲魔法學校的有求必應屋里,不受M射線影響。幸免于難者有義務找回超級英雄,驅逐喵星人。」
轉腕將字敲碎成跌落的光塵,她低頭去看他︰「說太多浪費時間,不如趕緊跟我走。」
「唔。」鋼鐵俠抖抖胡須理順她的話,早已恢復悠游,「稍等。」
他伸出貓掌,絨絨小掌下藏著利爪。
大白團躍下貓床幾乎就成了龍卷風。
可可安靜旁觀他片刻,直至滿間狼藉,牆根也被撓得糊爛。
借這番大肆破壞代替對戴維斯太太給他布置這滿屋粉紅惡心做法的參天中指。
最恨貓不會豎中指。
事畢,她抱他起身,奇異于他沒有本能掙月兌,更奇的是他默默偎她近了些。
她自然料不到托尼在動作間迅速用身體感受了一番藏在長袍底下兩只團團的嬌軟。
小女巫看著瘦,其實非常有料,渾圓彈性,手感極好。
他扒松斗篷領口的系帶,毫無預兆噌一下鑽進她斗篷底,轉個圈從領口露出頭。
可可本該阻止他,轉念顧及接下來的計劃,堂而皇之抱著戴維斯家的貓離開確實不大實際,便將他摟了摟︰「抓緊我。」
求之不得。
鋼鐵俠的靈魂在貓身里微笑。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便倒灌回腸,灌進翻騰的胃里。
突如其來的幻影移形,招呼也不打。身體極速扭曲無限穿梭的恐怖體驗托尼從未曾有,即便在可可看來不過瞬息,陡然現身火車站站內的時候,衣服里包的貓依舊不自主地難受到痙攣,胡亂翻拱。
可可將他掏出,沉沉一張貓,蔫得頭都抬不起。
「英國小妞。」托尼虛弱地,「你報復我。」
「我沒有。」可可問心無愧。
她不買票,抱他靠牆站著,直至他眩暈嘔吐感過去,慢吞吞又鑽回斗篷里。
「去哪里?」他隔著衣服問。
「……布魯克林。」良久可可才道。
「去布魯克林做什麼?」托尼再問。
這次他沒有得到回答。
布偶貓又在懷里不安分地扭動扭動,空間狹小,便把頭從斗篷領子探出。
貓毛蹭過她的頸。
火車站內來來往往是被標記成貓奴的人,懷抱各色|貓咪,恭順小心地,儼然唯貓命是從的人形坐騎。
公共屏幕里在做貓糧的廣告。
還有貓快餐。
肯貓基,貓當勞和喵勝客。
氣氛是很容易麻痹人的。
生活在一個畸形環境里,久而久之覺得畸形才是正常。
偶然望見鏡像,萬物顛倒,居然分辨不出到底該回到哪個世界。
可可的側顏看上去有些落寞。
托尼原先只看著點頭哈腰的貓奴滿面鄙夷,不經意抬頭望見她的神情,自始至今的吊兒郎當略略少了幾分。
未必能讀懂她,也不太想讀懂,然而他的心跳緊貼著她的,難免被她感染。
他本身不是很喜歡被別人感染情緒。
因而沉默片刻,依舊伸爪去拍可可的臉︰「回答我。」
「嗯?」神游被打斷,可可轉頭去望牆上的大鐘。
不望則已,下一秒托尼的貓頭便被粗魯塞回又悶又黑的斗篷,女巫開始奔跑。
趕著搭車。
托尼本想抗議,然這兩三分不悅在隨奔跑節奏顫動的酥胸里銷聲匿跡。
他默默把臉埋進去。
透過胸腔傳來的不甚清晰的聲音,能听見可可氣喘著給他的回答︰
「去布魯克林。」
「我帶你回家。」
「不知道哪里暴露了麼。」普林斯持槍的手端得穩穩,走幾步越過堆滿文件的辦公桌,因著心懷警惕,沒離可可太近。
認定她是假的,那口中再說幾句都成了假話。
「不久之前你來過一次。」他一語道破,瞧見可可眼中再掩飾不住的震驚,微微笑起來,「裝得真好,起初我都沒認出。」
「但你事後處理得不干淨。」普林斯道,「蘇菲失去了一段記憶,菲特太太則說,蘇菲問過她奇怪的問題。」
「我的女僕怎麼會不知道我真正為誰服務?」
「我不是。」可可捏緊衣角,還是要辯駁,「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先生。」
「蘇菲,你既然心存戀慕,往日見到我一分鐘恨不能一口氣說十句話,怎麼今天面對我這樣冷靜又冷漠,連我說什麼都听不出來?」普林斯嘆道。
見可可再沒有回答,他表情一變,玳瑁瞳光如利刃,「老實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
可可只覺心若擂鼓,掌心發冷,腦子里什麼想法什麼逃月兌計策都開鍋般沸涌,全給她一票否決。
因為全都不切實際。
普林斯發問了︰
「你究竟是誰?」
「屢次假冒蘇菲混進這里的目的是什麼。」
他半威逼半利誘︰「實話實說或可換一條生路。」
可可沉默著瞧他,突然身形一動,猛地低頭彎腰。
普林斯反應極快地依著本能開了一槍,槍聲炸響,居然沒擊中——
用女僕蘇菲模樣做偽裝的女賊在他眼前魔術般生生變作倉鼠,他以為眼花,再要望去,她已邁開腿飛跑出房間。
「先生!」樓下的菲特太太听見槍聲,隨即大叫,「發生什麼事了!」
可可拼命奔跑,顧不得回頭,人腿跨大幾步即可走出的走廊此時于她而言比跨西伯利亞大鐵路更漫長,速度慢一秒,小命就得交待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