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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和四年前剛回美國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沈亦白有點兒慌,也顧不上腰背是不是還疼著,急忙彎下脖子和她平視,手指猶猶豫豫的,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她擦擦眼淚。

他小心問,「怎麼突然就哭了啊?」

溫涼扁嘴,聲音听著委委屈屈的,出口卻是毫不留情的罵了聲,「渾蛋。」

沈亦白怔了一怔,「罵誰啊?」

「顧時遇啊。」她哭的又凶了幾分,「那個渾蛋。」

哦,不是罵他就成。

心里暗暗舒了口氣,沈亦白拍拍她肩膀,詢問,「還回我的住處嗎?」

不回,她剛剛只是說給顧時遇听的。

等他忙完了去找她時,撲個空才好。

吸了吸鼻子,溫涼小聲跟他說,「咱們換個酒店住,行李明天再搬。」

「逃亡啊?」沈亦白逗她。

迎接他的,就是溫涼曲起指背,在他腦門重重的一敲。

他說過吧,她打人可真疼。

可誰讓她哭了呢,他就不和她計較了。

只是找酒店的過程,卻讓沈亦白非常絕望。

既不讓用她的身份證,還不許他掏自己的身份證,沈亦白很無語,「沒有身份證,酒店不會辦理入住給我們啊。」

溫涼擠眉弄眼的,「我的意思還不明顯嗎?」

「不是很明顯。」

溫涼就怒了,「我的意思是讓你找你的朋友來幫我們辦理入住呀。」

他們倆的身份證辦理入住,顧時遇還不分分鐘就找來。

沈亦白比她還怒,「我從小就在美國長大,國內哪有什麼朋友啊。」

哦,這倒也是。

她竟然給氣忘了。

見她不說話,沈亦白就好心提醒,「要不你找找你的朋友。」

我也沒有朋友啊,溫涼想說。

就跟誰不是從小在美國長大似的。

她也就六年前回過一次國,結果還踫上了顧時遇。

愛過那麼一個人之後,哪里還有時間,去認識別的人。

相看兩無言的默了一會兒,兩個人看起來有些淒慘。

沈亦白剛想勸她說要不還是回去住吧,就听到背後有人音色柔和的喊了一聲,「溫涼?」

听得出來,那人也不是很確定。

沈亦白和溫涼的視線一起順著聲音看過去。

是個男人,雖然不認識,但直覺卻告訴沈亦白,這人和顧時遇一定有些關系。

疑惑還沒半秒,那人就善良的笑,「果然是你啊,我還以為我認錯了人,怎麼你就這麼突然回來了,我三哥他,知道這事兒嗎?」

三哥?

沈亦白懵了懵,還有人敢直接管顧時遇叫三哥?

這什麼關系啊。

溫涼卻很激動,直接越過沈亦白,沖著那人喊,「顧時遠。」

顧時遇的弟弟。

性格完全相反的兩人。

顧時遠開玩笑的後退半步,對著溫涼笑嘻嘻,他說,「你就站在離我一步遠的地方說話剛剛好,你也知道我家三哥,就他那臭脾氣,我還想多活一段時間。」

溫涼點點頭站好,直接開門見山跟他說,「幫我開個房吧。」

顧時遠就開始咳嗽。

「你想讓我死啊?」他的表情足夠驚恐了。

溫涼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不幫我的話我就告訴顧時遇,後果反正你懂的。」

不是很懂。

顧時遠郁悶,他是欠了這兩個人的嗎。

還不如去吃蘇氏夫婦一言不合秀恩愛的狗糧呢,瞧瞧眼前這兩個人,相愛相殺還非要牽及他。

早知道就不那麼好奇的叫她名字了。

瞥一眼她身旁站著的年輕男孩兒,顧時遠疑惑,「兩間?」

「不用那麼麻煩,一間就好。」胳膊肘戳了戳沈亦白,溫涼咧開嘴笑,「小白他喜歡睡沙發。」

你才喜歡睡沙發,今天可是小爺十八歲生日好嗎!

沈亦白很絕望,卻不敢多說一句什麼。

顧時遠也一樣,思前想後了半天,也找不出理由來拒絕。

頓了一頓,他朝著櫃台的服務生說了幾句,復又轉頭安頓溫涼,「這事兒要是被三哥知道了,你就直接說是許臨安幫你的,千萬別把我抖出去就好。」

反正先應好就對了,溫涼忙不迭點頭,「沒問題。」

住宿的問題,就解決了。

往酒店房間的沙發里一靠,兩個有些疲憊的人就不想再說什麼話了。

回國第一天,發生的事情還挺多。

「生日快樂啊。」溫涼才顧得上和他說這句話。

沈亦白卻沒應聲。

頓了一頓,他把腦袋偏向她的方向擱好,小聲問了句,「剛剛為什麼哭啊。」

哭的那麼丑,他還以為她又犯胃病了。

「啊」往沙發里陷了陷,溫涼把眼楮閡上,表情淡淡的,她說,「還能因為什麼。」

活了二十多年了,她溫涼滿打滿算哭過幾次,不過十次吧。

可原因哪一次,不都是因為同一個人。

她都快絕望死了,可還是那麼愛顧時遇。

沈亦白又問,「那個沈總是什麼人啊,看著好厲害的樣子,我看你那會兒突然就不開心了,是因為他吧。」

「當然不是。」

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溫涼繼續閉著眼楮,不去理會電話鈴聲的喋喋不休,她扁扁嘴,「是因為他女兒。」

沈亦白好整以暇,「他女兒怎麼你了?」

他女兒沒怎麼我。

可他女兒倒是快要怎麼顧時遇了。

煩悶的蹙了蹙眉,溫涼鼻尖有些泛酸,「他女兒要嫁給顧時遇。」

這樣啊,沈亦白咧著嘴笑的好像很開心,「看來他女兒比你好看啊。」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

沈亦白可以理解顧三爺。

不屑的哼了哼,溫涼回他,「誰能比我更好看。」

要是好看也就算了。

可問題是,溫涼更郁悶了,「別說我了,就連顧時遇他自己,都沒見過這個沈總的女兒。」

一個陌生人而已。

卻能掛著顧時遇未婚妻的名號,從他二十歲開始,到他現在二十九歲。

十年之約還差一年。

溫涼卻沒有辦法想象,他將來成為別人溫潤如玉,又身姿卓越的丈夫。

還不如讓她去死好了。

大渾蛋,大騙子。

六年前干嘛非來招惹她,招惹了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她知道這件事情。

有時候她都會想,一切裝作不知道,似乎也不錯。

可深愛和愛還不一樣。

這麼輕易就放得下了,就不會存在難過和絕望一說了。

她很清楚自己對顧時遇的愛。

比深愛更愛。

電話鈴聲還在繼續,沈亦白剛想替她接一下,溫涼卻突然抓了手機,朝牆上猛的一甩。

「砰」的一聲,碎的仿佛不只是手機。

一並碎的,還有溫涼那顆,為他守了四年的心。

她打算和他兩清了。

房間門卻「滴」的一聲,被人從外打開。

溫涼應聲轉頭,就看到那個讓人熟悉到淚目的身影,單是定定的站著,就足夠讓人移不開目光,甘心沉淪。

站起身子來,溫涼開始朝房間里走。

一眼,她都不想再看他了。

有聲音低啞又冰涼的,在她身後喊,「溫涼。」

她頭也不回。

卻听得到有步子沉穩又迅速朝她走過來,手腕被人猛的一抓,她就轉過身來。

心酸和憤怒一同上頭,動作先于意識,溫涼揚著手,就朝他臉上揮過去。

不算響亮的一聲,卻讓顧時遇的腦袋隨之一偏。

沈亦白最先反應過來,著急的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他有些慌亂,「涼涼你怎麼可以」

動手打人啊,話卻沒說完。

是顧時遇伸手示意他安靜。

修長又泛白的指尖踫了踫被她打過的側臉,顧時遇蹙了蹙眉,聲音卻還算柔和,他問,「平白無故的打我,是不是得給我一個理由?」

溫涼的眼眶紅的不像話,卻還是忍著沒在他面前掉下淚來。

她會哭,卻不會在他面前。

咬了咬牙,她的聲音听起來堅定,卻帶著傷心,「我花了四年時間來等你,等你一個連半點回應都沒有的答案,現在我只用一個耳光來和你兩清,這筆生意有多劃算,不用我說,顧總您都算的來吧。」

顧時遇垂眸片刻,淡淡的回她,「你說的對。」

就連兩清都這麼平靜,溫涼心底的難過更甚。

四年前還有一句話沒說,也都放在今天好了。

仿佛蓄滿了四年的力氣,溫涼聲音帶著些顫意。

分手吧,她低聲和顧時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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