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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沐眨著眼楮,有些無措地看著容華,那種慌亂的眼神看得容華是心情大好,忍不住便起了壞心,壓在他身上故意把手從上衣衣襟里伸進去,模著辛沐的肋骨說︰「你看看,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辛沐躲不開,只好縮著脖子,小聲地說︰「你……你別鬧,有點癢。」

容華撐起身子看著辛沐說︰「你听話嗎?」

辛沐乖順地點頭,然後便不敢再看容華的眼楮。

「我會對你好的。」容華慢慢拉開了辛沐上衣的前襟,輕柔地吻在他的鎖骨之上,像是為了說服自己一樣,他再次重復了一遍方才的話,「我會對你好的。」

辛沐「嗯」了一聲就不再開口,軟在了容華的懷里。

*

容華下山之後,眾人便沒有再白馬驛站多停留,而是很快地啟程回越國公府,雖然距離並不遠,但容華還是讓人備好軟轎,讓辛沐與至真兩個病號乘坐,自己則騎了馬。

距離昭山越遠,辛沐便越是焦躁,他一面告訴自己走到了這一步已無法回頭,一面又對未來充滿了不確定的惶恐,他並不知道等著自己的會是什麼,如今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的不安。

至真是個話多的人,但今日卻安靜了許多。能看出來他也十分焦躁,想安慰辛沐都無能為力。因為他也不確定,辛沐跟著容華到了越國公府究竟會如何。他隔一會兒便勉強笑笑,說些俏皮的話讓辛沐高興,這一轉眼,便已到了越國公府。

容華扶著辛沐從軟轎中出來,辛沐第一次這樣直觀地感受大昇的繁華熱鬧,這大氣恢弘的越州城,遠不是昭月能比較的。辛沐看著這一切,有一種到了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而後至真也從軟轎上下來了,他抬頭看了看,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是越國公府的南側門。

至真有些發愣。按規矩來說,奴婢們是不準從正門進出的,辛沐雖說曾是昭月的三王子,但他現在卻是個連身份都沒有的放逐者,讓他從南側門入府並不是不合規矩。

只不過……有些不近人情。

至真覺得容華根本就是個騙子,強調了許多次會對辛沐好,但都是說說罷了,這人剛到呢,就給人受這樣的委屈。不讓辛沐走正門,也不知道是怕被誰給看見。

但辛沐不甚在意,但凡是容華的安排,他都欣然接受。至真都搞不明白,從前那個對人冷漠的三王子,是如何變成了今日這樣任容華搓圓捏扁的小面團的?

容華沒讓辛沐走正門其實是有些心虛的,不過瞧見了辛沐的表情,便知道他並沒有在意這件事情,于是也放松了下來,笑著對辛沐說︰「先前我已來信讓人把你的住處收拾出來了,也安排了幾名粗使下人,你先過去,有什麼需要的告訴至真一聲就行。我就不陪你了,得去大哥那邊看看。」

辛沐充滿依戀地看著容華,問道︰「那你今夜過來嗎?」

這直白把在場的人都給驚到了,容華也是有些沒反應過來,楞了愣神,又淺笑起來,覺得特別有趣。辛沐不通風月,從來都不知道這些閨房之話是不能當著人說的,這份難得的懵懂天真在這樣一張讓人驚心的漂亮臉蛋上,實在是相得益彰。

容華覺得喜歡,便抬手捏了捏他的臉,說︰「嗯,你要等著我。」

辛沐臉上浮上了一點兒淺淺的暖意,道︰「那我等著你。」

容華又捏了幾下辛沐的臉,便讓至真把辛沐給帶進了南側門之中。

越國公府果然如同至真說的那樣大,進門之後就換了兩人小嬌,走了又兩炷香的時間,才到了容華給辛沐安排的住處,拂柳殿,夕顏小築。

拂柳殿是越國公府上最偏僻安靜、也最為精致的小殿。夕顏小築不大,整個院子都被夕顏花包圍起來,算是越國公府中景致最為美妙的小院。到了這里,至真才稍微覺得寬心了些,至少容華沒有把辛沐和那些伶人安排在一塊兒,還算是有心。

*

正當此時,容華已到了越國公府的正門,剛一到,便有個五十來歲的老僕在門口候著。這老僕名為姜宏,已在越國公府中伺候了三十多年。

容華下了馬,把這迎候的一群人給看了個遍,也沒瞧見個相見的人,臉色便沉了沉,並不怎麼高興地問︰「我大哥呢?」

姜宏答道︰「侯爺,國公爺的舊傷犯了,這幾日一直臥床靜養。國公爺收到您從昭月送來的信,怕您分心便沒讓人通知您。」

「哦,可真是難為他記掛我了。」容華嘴角歪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姜宏裝作听不出容華的嘲諷,繼續說︰「國公爺是很記掛您,還在病中便說了,若是您回來,就讓您立刻去承志殿見他。」

容華小的時候,容征對他不僅是不好,簡直可以說是惡劣,後來又把他當做物品一樣送到京城做人質,可以說以前的容征對容華並無半點兄弟親情。

容征漸漸步入中年,既傷且病,膝下又無子女,突然開始像個老年人一樣重視起家人來,打算重拾和容華的兄弟之情。

可這一切都是如此困難重重,且不論曾經的感情的淡漠,單單就是那個原因,容華都能怨容征一輩子。

但容華並不恨容征,也沒有打算與他決裂,到底是血脈相連,此二人在這世界上都只有對方一個親人。容華從未想過與容征決裂,也從未打算過兄弟鬩牆,讓任何越國公府的敵人有機可乘。

大概這輩子都會是這樣,容華帶著對容征的怨,直到他們之中的某一個人離開人世。

腦子里想著過去的事情,很快人便已經到了承志殿的主院,這院內有許多人伺候,七八個大夫守著,老遠就聞到了藥味。

容華與姜宏一起進入院中,小廝們匆匆行禮,而後便著急地通報容征的病情突然又出現反復,方才睡下,又疼醒了過來。

姜宏腳步一頓,急道︰「我就出去一個時辰的功夫,怎麼又出事了?此時可還好?」

一小廝回答道︰「大夫給國公爺用了藥,此時已好多了。」

容華眼皮也沒抬一下,默不作聲直接到了容征的內室之中。

容征就躺在床上,他的面目仍是英俊剛毅,但此時稍稍有一些病容。常年殫精竭慮地在軍隊與朝廷之間平衡,讓他看上去比實際要成熟一些,眉間有一道淺淺的印記,似乎永遠不會消散。他和容華連半分相似之處都沒有,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對兄弟。

床榻之側,有個身著玄色衣衫的年輕男子,正端著藥,小心地伺候著他。

容華看了眼容征,便把目光移到了那身著玄色衣衫的人身上,但容華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在心中想著,有些瘦了。

方才還病怏怏的容征,一見到容華便招手,有些虛弱地說︰「我二弟回來了,快來這邊坐著。」

容華走近行了禮,但並未按照容征所說坐在他的身邊,而是依然垂手站著。

容征並未強求,只是看著容華。

在二人靜默之後,方才那一直安靜著的玄衣男子卻開口了,對容征道︰「正行,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下去了。」

正行是容征的字,若不是極其親近的人,都不會這樣叫他。

「映玉,我早已同你說過,我對你沒有秘密,我們兄弟二人之間的對話你都可以听,你且留下。」說著話,容征便伸出手來,叫做映玉的玄衣男子便握住了容征生出來的那只手。

容華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們,在極短的時間內看了一眼映玉的臉。

並沒有什麼變化。

映玉有一雙狹長的鳳眼,眉目如畫,膚白如雪,本是一副十分魅惑的長相,可他的氣質卻十分高貴,帶著些生人勿進的戾氣,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站在樹梢上的貓,無論如何都抓不住他。

容華抓不住他,他卻主動地握住了容征的手。

容華覺得有些刺眼。

「二弟,你送來的信箋,我都全部看過了。」容征繼續把目光投向容華,「昭月發生的變故你處理得很好,成璧郡主與昭月二王子和親的提議也很好。我仔細想過了,若是你們二人互相沒有意,倒也就不耽誤那丫頭了。這事既然是你提出的,便由你給皇上請旨吧,皇上信任你。」

越國公府在越州一帶的勢力已經很強了,不管是先帝還是當今聖上都對容征頗有忌憚,他若是請旨將成璧郡主送去昭月和親,百官大概又會冒出越國公野心昭昭的議論來。

但容華就不一樣了,他在所有人眼里都只是個廢物紈褲,況且他在京城為質的十三年,也是當今聖上做太子的十三年,他們幼時便相識,多少是有一些情誼。

總之請旨和親這事,容征做不得,容華倒是很合適。

容華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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