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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沐對于這樣的親近實在是有些不習慣,但他能感覺至真的善意,因此表情也變得柔和了許多,說︰「沒什麼的,我能幫你一些,自然應當幫忙,豈有眼睜睜看著你痛苦的道理。況且那日在山上,你也是為了救我們才受的傷。」

至真覺得心里挺感動的,本來他對辛沐的印象就不錯,接觸多了更加覺得他人很好。而且他其實不像是表面看起來那樣冷淡,只不過不善于表達。比起侯爺身邊那些來來去去的鶯鶯燕燕來,他真是個特別的人,可怎麼就被侯爺那樣的人給迷住了呢?

想到此處至真便在心中嘆氣,而後繼續主動和辛沐說話,告訴他一些關于容華的事情,辛沐自然也是很想知道的。

至真說︰「等侯爺下山,我們就要回越國公府了。您應當知道,如今越國公府主子是侯爺的胞兄,容征大人。」

「前幾年我見過越國公。」

「嗯,您見過他就好,嗯……國公爺是個挺溫和的人,不會對侯爺的事情說太多,不過……我想我得跟你說說一些情況,免得以後您入了越國公府有麻煩。」

「嗯,你說吧,我都听著。」

至真皺眉,想著容華之前交代過的不該說的事情不要多嘴,因此他斟酌了許久,十分有分寸地撿可以說的事情交代︰「侯爺和國公爺差的年歲有些大,國公爺今年三十有八,未曾娶妻,膝下也無兒女,您應該也听到過風聲,說是日後國公爺的爵位會讓侯爺襲了。但其實……額……侯爺與國公爺的兄弟感情並不親厚。他們並非一母所生,國公爺的母親是老國公的正妻,而侯爺的母親是老國公最寵愛的小妾。國公爺的母親離世之後,老國公一度想扶正侯爺的母親,但因為種種原因,一直都沒能成。」

這樣說來,他們關系不好,應該是從小就有的事情了。辛沐一邊听著一邊想,並沒有出聲打斷。

至真警惕地瞧了眼四周,慢吞吞地繼續說︰「二十年前,老國公突然離世,國公爺臨危受命平定昭月叛亂之時,越國公府的聲望空前強大。先帝對越國公府的忌憚越來越深,便下詔讓越國公進京面聖,但當時那個情況越國公是不可能離開的,拖了接近四年,才讓侯爺和侯爺的母親到了京城。去了不多久,侯爺的母親便生病去了,侯爺那是還不到十歲,便被封了平安候。誰也沒有想到,侯爺在京城一待便是十二年。直到三年前先帝駕崩,當今天子登基,才讓侯爺回了越州。」

這些事情辛沐只知道一個大概,心在听著至真輕描淡寫的只言片語,卻拼湊出了一整個完整的驚心動魄的故事。說是讓容華進京面聖,其實是把他和他母親作為人質送到京城讓先帝放心。那時候容華還是個小孩兒,母親死了,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在京城,也不知道多難。

明明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卻偏偏要裝成一副紈褲的模樣,這都是他多年在京城為質訓練出來自我保護的手段,他一定吃了許多苦,才會成為今天這樣的人。

至真讓辛沐自己慢慢消化這一段,等辛沐示意他繼續時,他才又開口︰「所以……侯爺和國公爺的關系怎麼樣,您應該明白了。如今朝廷中不少皇親國戚對于越國公府勢力過大的問題已經有諸多不滿,因此侯爺也不便再另外建府,而是依然住在越國公府上。咱們之後就會回越國公府,嗯……越國公府很大,一般來說,您輕易也不會踫見國公爺,不過也不知道侯爺怎麼安排的,會不會讓您見見國公爺,因此我先把這些跟你說一聲。」

「多謝,我都記住了。」

「我想想,還有什麼……嗯……越國公府一共有承志殿、威武殿、天元殿、惜月殿、拂柳殿五殿,每殿都有十六院。承志殿是主殿,國公爺便住在那處。威武殿是侯爺的,但……那個什麼,侯爺時常夜宿在惜月殿,那里面有……有……」至真有些吞吞吐吐的,猶豫了半天,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辛沐垂眉,低聲道︰「你說便是了。」

至真盯著他說︰「侯爺在惜月殿中還養著幾個……伶人。」

至真已經夠委婉的了,辛沐也有心理準備,但听到的那一刻,還是覺得特別難受,容華並不是真的多喜歡他,他知道的。只是這樣真切地听人告訴自己,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辛沐一時沒說話,至真便跟著他難受,忙道︰「公子,您是聰明人,我就直接跟您說了。侯爺這人沒個長性,越是容易得到的,他便越是不知道珍惜。您……也別太認真,多為自己考慮考慮。」

「嗯,我知道了。」

但至真覺得他根本就不會听自己的話,根本就是鐵了心要一條道走到黑,至真有些著急地說︰「您根本就不知道。」

「我知道的。」辛沐有些僵硬地勾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想對至真笑一下,但又不太熟練,「我真的知道的。你同我說了這麼多,有些你在心中想就行,千萬別在旁人面前說,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不管是對你還是對越國公府,都不好。」

「這些話我是不同旁人說的,只是對您而已,您救了我的命,我還有什麼不能痛您說的?哦,就是有些……」至真想和辛沐掏心窩子呢,但有些話他的確是不能開口,因此看著辛沐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于是辛沐猜到至真還有些不能說的,對此很為難。辛沐想寬慰他幾句,可偏偏自己又是個不會解圍的人,只好盯著他,和他大眼瞪小眼。

好在至真機靈,很快就轉換了話題,笑得特別調皮地說︰「我同公子說了這麼多侯爺的壞話,怕是以後侯爺知道了會揍我,我還是說一些侯爺的好話才行,是吧?哎呀,其實侯爺人挺好的,他特別講義氣,他也救過我的命。就是他封侯的那年,我家里出了事情,本來我是要被貶為奴籍的,就因為很多年前我爹曾經為越國公府在先帝面前說過好話,他便盡力把我給救了下來。侯爺那麼多年在京城步步為營如履薄冰,才成了今日的性子。他人其實不壞的,只是……也沒那麼好。」

辛沐問道︰「你不是要說他的好話嗎?」

至真一拍自己的嘴,道︰「哎呀,我這破嘴,算了,我還是不說了,公子您餓了吧,我讓人給您弄些吃的來,您且等著我。」

說完辛沐便跑了出去。

辛沐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不斷地猜測,至真想告訴他可又不敢開口的那些內容,究竟是關于什麼的?

*

在白馬驛站等著容華的這些日子,辛沐與至真倒是越來越熟悉,至真對人很熱情,剛好彌補了辛沐的清冷。短短幾天的時間,二人關系已經非常好了,二人也不再互相用敬語,倒是顯得親切了不少。

容華到白馬驛站時,還以為辛沐或者至真會出來迎一下他,哪知道那二人正在下圍棋,認真得連奴婢的通報都沒有听見,直到容華都走到了那他們桌前,他們都還沒有注意到。

容華遠遠地看著辛沐用手托著腮,微微低頭看著棋盤,盡管已經看了辛沐這麼長時間,容華還是會被某個不經意的角度驚艷到。因此他沒有開口,悄悄地走到了他們面前。

辛沐感到有人走近,便以為是侍女,于是把茶杯端起來,頭也不回地說︰「幫我續些茶。」

瑩白的手指與珊瑚紅釉茶杯相映成趣,容華看得心中一軟,便默不作聲地幫辛沐給續了茶,微笑看著他。

至真也舉起杯子,說︰「給我也續些。」

正說著,至真便抬頭,一下就瞧見了站在他們面前的容華。至真嚇了一跳,忙站起來說︰「侯爺,您怎麼回來了?」

一听到此處,辛沐也跟著站了起來,慌亂之下,衣袖便把一盤棋全給打亂了。

辛沐無措地看著容華,嘴唇輕輕抖動,就是沒辦法出聲。

容華笑得十分愉快,說︰「以你的棋藝同至真下,不是欺負他嗎?」

辛沐誠懇認真地說︰「我已經讓著他了。」

至真一抹頭上的汗,無比驚訝︰「啊?你已經讓著我,還讓我下的如此痛苦,我是太傻了嗎?」

「是。」容華點了點至真的腦門,然後便不再看他,而是看著辛沐皺眉說︰「我不是說讓你這些天好好養著,我回來的時候要看到白白胖胖的你嗎?怎麼沒有胖,反倒是還瘦了些?」

「有嗎?我自己覺得精神好多了。」辛沐抬起雙手捧著自己的臉輕輕按了按,感覺並沒有瘦。

容華舉起雙手覆蓋在辛沐的手上,笑著說︰「我模模看就知道了。」

辛沐渾身一僵,便老老實實地站著沒再動彈,至真則立刻溜了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容華一把把辛沐給抱了起來,進了內室,小心地放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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