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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再喜歡我了,是嗎?」

查爾斯輕聲問。

對于這個問題,塞拉似乎比對他那番似是而非的了解更有興趣。

「我喜歡你,查爾斯。」她很痛快地承認了這一點,「你身上有一些我感興趣的東西——但也到此為止了。」

查爾斯閉了閉眼。他輕輕吸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眼楮滿滿變得濕潤起來。

「我一直在找你……」他的語氣有些艱難,「在你被帶走後……在你從那里離開後……」

「Please,」他輕聲說,「不要跟隨他一起走。」

看來他還是忍不住讀了埃瑞克的思想呢……塞拉玩味地笑了笑,「跟隨?」

「怎樣你才會留下?」查爾斯注視她漆黑的眼楮。

塞拉審視地挑眉,「你認為,你有什麼讓我繼續站在你這邊的價值?——保護你心愛的人類,和你的種族?」

她搖了搖頭,微笑,「你的善良曾經令我心動,查爾斯。而如今,我開始憎恨它了。」

「瞧瞧,親愛的,你嘗試保護那些無辜的弱者,可你的善舉卻讓多少你自己的同類因此死去?——你究竟是在守護你愛的人,還是守護你心中所謂正義的信念?」

「你能分得清嗎?」

查爾斯微微一愣,他靜默了片刻,然後低聲開口。

「我們能給你一個家,塞拉……這世上,你不是孤獨一人。」

她微笑,「不夠有吸引力。」

查爾斯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你願意再信任我一次……我的感情會為你作出證明。」

塞拉搖了搖頭,「仍然不夠有吸引力。」她說,「你的愛太無私了,查爾斯。你的心里愛著很多人,包括在未來將視你為敵的人。」

年輕的教授安靜地注視著她,「你想要什麼,塞拉?」

她似乎是思考了半晌,然後對他露出一個親切溫柔的微笑。

「在最初,我想要每一個欺我,辱我,傷我的人,不得好死——相信我,他們可不是少數。」

她聳了聳肩,語氣輕快明朗,「——而現在?誰知道呢。」

查爾斯看進她的眼眸深處。那里漆黑無光,一片靜寂。

當她已經連憎恨都不再表露于眼底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查爾斯沉默了很久很久。

「那一天晚上……」他的聲音極輕,「你是故意被阿撒佐惡魔帶走的……對嗎?」

塞拉一點都沒有被當場揭穿的羞愧感,她甚至朝他揚了揚眉角,就像是一個得到了獎賞的孩子,唇角還帶著一些興奮,「我只是向你證明了一個結果,一個其實我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她一字一句,像是要把每個詞都刻入他的心里。

「你所謂的守護,永遠都只是少數人罷了。當人類有機會消滅他們所恐懼,所未知的更強大的存在時,他們會毫不猶豫——」

「比如我。比如你。」

查爾斯深深嘆息,「那麼……更久之前,‘紅房子’酒吧……那也不是個巧合,對嗎?」

塞拉很干脆地回答,「不是。」

「為什麼?」他問,顯然對此真的感到了迷惑。

塞拉聳了聳肩,「因為那個時候我真的需要庇護,而你拒絕了我——我只不過是用了點手段讓事情變得更簡單而已,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

查爾斯忍不住低頭笑了一聲,听不出是什麼情緒,「那麼這之後……也只是你的‘一點手段’?」

塞拉微笑,「是。」

查爾斯頓了頓,緩緩抬起頭來,用那雙清澈明亮的藍眼楮注視著她。

「你從來沒有真正喜歡過我。」他說,並非疑問,而是陳述。

出乎意料的是,塞拉居然否認了。

「不……當然不,查爾斯。」她直起身,酒吧閃爍的燈光照不進她漆黑的眼里,她的笑容變得很淡,聲音也波瀾不驚。

「我正在開始喜歡你的時候,查爾斯,你用事實告訴我——當一切發生之時,你還是會選擇他們……永遠都是他們。」

「所以,」她彎起唇角,「公平起見,查爾斯,我也不會再第一個選擇你。」

「教訓,一次就夠了。」

年輕的教授靜默不語。死寂在角落的圓桌里無聲蔓延。

最終,還是塞拉打破了沉默。

「後悔遇到我嗎?」她問。

查爾斯無聲地笑了笑,他藍色的眼楮里隱約濕潤,笑容卻依舊溫和明朗。

「從不,塞拉。」

無論如何,也從不後悔遇到這個人。

他,埃瑞克,塞拉。他們三個互為三角,少了一個就會瞬間分崩離析。查爾斯和艾瑞克分享過記憶並因此產生了珍貴的友誼,即使他們對人類的觀念截然相左,但感情的紐扣難以斷絕。

而塞拉,她和艾瑞克第一次見面不太愉快,日常也相看兩厭,但卻有著相似的過去和被扭曲的冷酷本性。他們互相對立,卻又如同鏡子般照出里面傷痕累累的自己。

至于塞拉和查爾斯,他們是真正截然相反的人。一個本性善良,一個生活陰暗,一個總能給別人最溫暖的笑容,一個只能從對方那里汲取暖意。一個對人類對變種人都懷抱希望,一個和他們全部勢不兩立。一個明知道對方會成為最可怕的災難卻一直包容,一個收斂著自己的本性強裝無害。他們互相喜愛,卻又在根本上相互對立,總是試圖說服彼此。而最終的結果,也只不過什麼都得不到改變罷了。

即便有過一次短暫而美好的交集,到了最後,依舊會背道而馳,無法相守。

「我不會將你比作夏日

你身上有流動的四季和酷烈的冬天

從你眼中飄過的冰雪和翻涌的岩漿

都是來自深淵的吁告」

「在離窗一步之遙的地,方,

他撢去斗蓬上的毛發

他指著窗外的冰峰起誓︰

‘睡吧,親愛的

我必如雪崩再來’」

塞拉收起書本站起身,對他微微一笑。

「上一次似乎我們還沒有好好告別?那麼……」

她俯身溫柔地親吻他的面頰,低聲道。

「——再見。查爾斯。」

然後她起身,不再回頭,走過圓桌,邁過長廊,對為她打開門的保鏢禮貌地頷首微笑,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巷盡頭。

「失敗了?」埃瑞克端著一杯黃澄澄的啤酒,走到桌邊坐下來,懶洋洋地問。

查爾斯抬起頭,注視著英俊的猶太人,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近乎警告。

「不要企圖利用她,埃瑞克,」他的聲音罕見的低沉,「你們在挑起一場戰爭。」

埃瑞克嗤笑一聲,「利用她?」他似乎看到什麼有趣的事,笑意愈深了。

「我的朋友,看來在你的心中,我們的變種人小姐更像是一只雖然野性難馴卻高貴無害的貓,對嗎?」

查爾斯皺了皺眉,「別這麼形容她。」

「至于戰爭,」埃瑞克放下杯子,嘴角似乎還帶著笑意,眼神卻鋒利無比。

「不管你接不接受,查爾斯。」他說。

「——戰爭,早已開始。」

……

……

隨著蘇聯導彈運輸船接近古巴,緊張局勢愈發升級,所有核戰爭的外交努力均告失敗。

肖決意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戰,那麼不管是人類ZF還是變種人,對此都不會坐以待斃。埃瑞克回應戰爭是因為想復仇殺了肖,而查爾斯一反前期的和平態度,則是為了避免戰爭以及保護無辜之人。

埃瑞克認為查爾斯的想象總是過于美好,把所有人類都當成莫伊拉那樣可以全然接受。而查爾斯卻認為埃瑞克太敵對他們,把所有人都當成了肖。一個想對抗世界,一個試圖融入它——這是他們第一次出現了如此大的分歧,而誰也說服不了誰。

為了不在戰斗前夕分道揚鑣,他們默契地選擇了回避這個問題。

他們從空軍基地搭乘漢克——現在被稱之為「野獸」的科學家設計的戰機前往古巴,同時全區的還有蘇聯與美國的潛艇。查爾斯在飛機上察覺到肖的手下佔領了「咸海號」殺死了所有船員,想以蘇聯的名義挑起戰爭。查爾斯立刻做出了應對,控制蘇聯的海軍擊沉了淪為傀儡的咸海號,避免了兩線作戰。

雷達和聲吶沒有任何反應,這證明肖一定在水下。他們讓音波潛入海中,用聲波探索潛艇,結果還真讓他給找出來了。

埃瑞克拼盡全力控制了水底的潛艇,將它運出水面。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士兵都驚呆了——這是他們第一次直面變種人的威力,超越任何物理定律,超出人所能達到的極限。

而肖的手下也作出了反擊,可以控制氣流的變種人直接將他們的戰機擊飛,包括他們的潛艇,一同落到了附近小島的沙灘上。好在雖然潛艇和飛機都墜毀了,卻沒有任何傷亡。

在此同時,查爾斯入侵了肖手下的腦子,知道他此刻正在吸收核能,將自己變成一個可怕的炸彈。而他們必須找到他,阻止他,否則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白費——他將成為世界大戰的導火索和最終受益者。

查爾斯在飛機里,注視著潛艇外守著不讓人進去的紅惡魔,天使,和控制氣流的變種人,他轉過頭看向埃瑞克,「他屏蔽了我……他在一個我無法感應到的地方——我們必須找到他,阻止他繼續吸收能量!」

出乎意料,明明敵人近在咫尺,埃瑞克卻顯得格外沉穩,毫不慌忙,甚至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我會找到他的,殺了他……當然,查爾斯,這就是我來這里的意義。」

查爾斯微微一愣,「埃瑞克,你……」

就像此刻注意到不同尋常的所有海軍士兵一樣,英俊的變種人也抬頭望向天空,淺藍色的眼眸在陽光下閃爍著刀刃般鋒利的光。

「肖……可不僅僅只有我一個敵人。」

查爾斯抬頭望去——

一架戰斗機從天上一掠而過,一個熟悉的身影隨即從上面跳了下來,速度越降越慢,最後,成功落在了廣闊的海面之上,卻沒有沉下去,仿佛腳下不是一片蔚藍深邃的海洋,而是平整的土地。

她踩在水面上如履平地,向他們緩步而來。

查爾斯瞳孔微縮,忽然就轉過頭揪住埃瑞克的衣領,第一次朝他的好友發如此大的火,近乎憤怒地喊道,「她不應該出現在這兒!你不應該讓她來——今天過後所有人都會知道變種人的存在,而你將她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你怎麼敢!——」

埃瑞克冷笑一聲,用力拽開他的手,緩緩撫平自己的衣領,然後朝那個在沙灘上閑庭信步的女人望去——

「到了現在你還想保護她?——多麼可笑的念頭,我的朋友。」

「可是我和她還有一個賭約尚未完成,查爾斯——而這一次,是她自願來到這兒的。」

他對她微微一笑,優雅頷首。

「歡迎加入我們的戰爭,米爾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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