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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葉煜的愈合速度一向比尋常人快,左將軍得知後都忍不住稱奇,又道他幸運。

不過就算這樣等葉煜腰間的口子還是花了不少時間,葉煜正好留在這里過了年。

這將近一年來他收獲頗豐,他見識了這里作戰的方式的習慣,還從左將軍這位戍邊老將處學到了不少東西。

馬匹在狄道是極其重要的存在,甚至比人命都要高,這使得這里的消息十分落後。

葉煜當然不會特地動用寶貴的人馬去探听一些並不緊急的消息,因此,他到現在對外界的事情知道的也沒幾件。

撇去一些零星,最主要的就是先前左將軍所說的秦國又向趙國開戰的事情,將領依舊是王翦等人,只是用了什麼戰略就不知道了。

葉煜有時候會和左將軍一起推演王翦軍會怎麼做,兩人相互探討,有時意見不合還會吵得面紅耳赤,卻也樂呵。

又過了一段時間,陀達的傷也好了,他卷土重來,卻被葉煜和左將軍聯手擊敗。

他們之中只是一人都能叫陀達吃個虧,更別提是兩人一起上陣了。

凶猛蠻狠的月氏軍被殺得只剩下寥寥,元氣大傷。只可惜陀達越發狡猾,還是讓他給逃了。

傷了元氣的月氏目前絕對不會是秦國的對手,而且他們東邊還有一個不安好心的鄰居,接下來好幾年里月氏大概都不會再侵犯秦國了。

再加上傷口也只剩下一道正在逐漸消去的傷疤,葉煜此時再沒了什麼留在邊陲的理由。

辭了左將軍與一眾將士,葉煜帶著從咸陽帶出來的軍隊踏上回程路。

因著並不著急回去,葉煜放慢了行軍速度,讓眾人好好緩一緩。

而在途徑一些大城邑時,葉煜總算是得到了更詳細的關于這一年內發生的事情。

除了王翦攻趙之外,還有一件事讓他頓時面露驚愕。

「桓齮叛逃?這是怎麼回事?他的功績我記得還不小啊。」由于桓齮曾險些成了他的弟子,葉煜平日里總是會多關注幾分。

不過這事別說桓齮了,換成任何一個將軍都會讓葉煜倍感吃驚,

秦國的逃兵向來是最少的,逃將叛將那更是極少,所以當初出了嬴成蟜那事才會令嬴政震怒。

可現在才過了六七年,又出了一樁這麼大的丑聞,葉煜幾乎可以想到嬴政的反應了。

老實說他也氣,且不說在伐趙滅趙的關頭出現這種事有多大的影響,就是丟後將士與家人的行為就足以讓他皺眉。

「桓齮敗于武安君,許是怕成了馬下尸魂,或是怕得王上怪罪,便東逃而去。」探听了消息回來說與他听的士兵回道。

如今中原也只剩下趙燕齊三國還沒有被秦國納入囊中,桓齮多半是逃向了燕國或者齊國……

等等!這個劇情好像有點熟悉。

葉煜蹙眉沉思片刻,終于從他幾十年前的記憶中翻出了來源。

這不是正是荊軻刺秦王中的那個樊於期麼?!

葉煜越發驚訝,又問道︰「那王上是如何處置桓齮的家人?」

「王上暴怒,下令夷其三族,鮮有人勸阻。」

那大概是沒錯了,桓齮當真是樊於期。

葉煜又听王翦滅趙順利,趙王與李牧不和,心里覺得奇怪,卻也有種真的是要滅趙的預感。

如果當真如此,那麼滅趙就要比歷史上提早好幾年了。待秦軍休養生息完畢,下一個目標必然是燕國,那荊軻刺秦王也必然也會提前。

只是……葉煜想起昔年少輕狂遇到荊軻時所說的一番話,又覺得這次刺秦的可能不是荊軻。

腦中思緒紛紛,葉煜發現尋思無果之後,便下令加快行軍速度。

在當前的局勢下,他早點回咸陽總是不會有錯的。

這一回他雖然也立下了不小的功績,但區區一萬多人怎麼也用不著多大的儀仗,更難以讓君王親自迎接。只要葉煜這個將領回宮稟報一番就好。

于是,葉煜在安頓完隊伍之後就直接入城,直奔府上去。

他本應該在營中沐浴換衣直接入宮,可他許久沒見子嬰,之前還好,等到了咸陽城就耐不住性子了。當即就打著回府沐浴的旗號,先去看望一番自己的兒子再談什麼流程。

回府之後,他大致看了一眼,與他走之前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問了下趙誠子嬰的位置,葉煜讓他去準備熱水,自己則邁著大步去子嬰的小書房找他。

子嬰也正好從小侍處得知了葉煜剛剛會回來,結束了筆下一句話後就立刻走出書房,正好撞上也是急匆匆的葉煜。

父子二人一愣,然後齊齊笑出聲來。

葉煜打量著子嬰,已經七八歲的子嬰比當初的蒙毅矮上一點,其實從樣子上看來和先前沒有太大的變化,但葉煜就是覺得他兒子瘦了。

子嬰也是這麼想,不過葉煜的瘦是真瘦,他心疼地兩眼水汪汪起來。

「阿父快進屋來。」子嬰忙道。

葉煜跟著他走入小書房,這里的變化倒是大了些,主要就是書架上的竹卷多了很多。

婢子小侍貼心地退了出去,給這父子二人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

父子倆也的確聊了好一會兒,連已經備好水的趙誠都不敢上前打擾。

一通關懷過後,子嬰忽然想起一件事,欣喜道︰「阿父,王上也心悅你,你不必孤身一人了。」

對他而言這是個大好消息,然而葉煜的神色卻一下子古怪了起來。

「你……如何得知的?」葉煜的語氣中沒有半點欣喜,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自然用不著喜悅。

子嬰一時沒注意到,倒豆子一樣把那天的事情全說了,顯然是等待已久。

葉煜听完,臉色都白了白,眉頭緊鎖,此時葉煜哪里還會注意不到?

子嬰茫然問道︰「阿父,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葉煜嘆息一聲,搖搖頭,「我其實早已知曉此事。」

子嬰訝然,「那阿父你當日怎麼會說……」

葉煜沒有直接回復他,而是問道︰「假若你有一個布衣摯友,他整日苦苦做工,無暇與你接觸,你當如何?」

「這……」子嬰不明白他為什麼問這個,卻還是認真地想了想道︰「既如此,我便招他為我隨從,好讓其不必整日勞苦,又可與我日日相伴。」

「你又如何得知他願意為你隨從,不願勞苦呢?」葉煜又問。

「他若是做了我的隨從,怎麼都比以前的日子好,如何不願?」子嬰不解道。

葉煜又是搖頭,「我便是那人,而王上便如你。」

子嬰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麼,又听葉煜接著說道︰「王上最是霸道,屆時他怎麼可能再允我征戰四方?」

書房靜了下來,子嬰卻是滿臉慌張,他已然明白他做錯了事,雙膝挪動著靠向葉煜,「阿父……是子嬰魯莽了,請父親責罰!」

葉煜伸出手模了模他的頭,「也是我沒能好好教授你。」是他沒能好好教導子嬰三觀,讓其被當下的觀念影響到了。也是他不該半露半藏,若是早點和子嬰說清楚,就不會有這事了。

不過子嬰的慌張卻是沒有散去,「若是王上知曉了,阿父你……」

葉煜沉默許久,沖他露出個安撫的笑容,「總歸以王上的聰明才智,早晚有一天會從我這里發現端倪的。而且,興許王上並非察覺呢。」

子嬰也只能希望如此,卻還是放下不下擔憂,在葉煜的車架駛向宮中之後更是憂心忡忡。

剛洗完澡,一身清爽的葉煜剛剛下馬車,就見趙高在等著他,從額頭上的汗水來看顯然已經等了不少時間。

「葉將軍您總算是來了,王上等著您呢。」趙高將他引入嬴政所在的殿中。

這時候面上一派淡定的葉煜心中卻也因為子嬰先前所說的事情而發愁,入了殿後甚至不敢抬起頭看嬴政,始終低著頭行禮。

但就算如此他還是清楚地听到了嬴政從幾案後走過的聲音。

嬴政並未免了他的禮節,也沒有立刻讓他入座,而是冷不丁地突出一個讓葉煜嚇了一大跳的詞,「月兌衣服。」

他幾乎以為是自己幻听了,可是他抬起頭,嬴政正直直地看著他。

幸好在葉煜回過神做出什麼舉動之前,嬴政又補充道︰「寡人听聞你受了重傷。」

葉煜大大地松了口氣,其實對于嬴政會知道他受傷,他並不驚訝,只是剛才被攪了心緒沒往這邊想。

在邊陲的時候消息不靈通,葉煜又不讓左將軍知會朝中,嬴政的確很難知道,但回來之後那一萬多人都知道他在對敵的時候受了傷有段時間不能騎馬,他總不能為此專門下一道軍令讓他們封口。

為了掩飾自己的剛才的不正常,葉煜沒有推月兌,直接開始解衣帶子。

月兌衣服其實用不著,他是穿著長袍來的,解開帶子就好。

在華服之下,細腰白皙的肌膚上盤踞著一條礙眼的疤痕,嬴政頓時心疼起來,沒有生起半點旖旎的心思。

「怎麼傷得如此嚴重?」

「比起左將軍來,臣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位置不好,耽誤了騎馬,王上莫信了那些以訛傳訛的話。」

嬴政雖仍是眉頭不展,卻也信了一點,他伸出手模模那疤痕,又道︰「過會兒太醫會來,讓他為你看看。寡人听聞徐太祝最善配藥,只是不知能否去得了這痕跡。」

讓徐福來給他配藥去疤痕?!

葉煜受到了驚嚇,連忙說道︰「臣身子愈合得快,這傷再過段時間就什麼都看不出來了,不必勞煩太祝了。」

「愈合得快?」嬴政一下子抓住葉煜說漏嘴的地方,看著那目前依舊凹凸不平的傷痕臉色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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