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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將謝氏女納了,收在身邊,如何?」

「不可!」柳昀之猛地抬頭,想也不想,毫不猶豫地開口。

可話音一落,他才驚覺自己反應過激,臉上一直僵硬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裂紋。

他動了動自己的雙腳,重新低頭補救道︰「謝尚書對女兒疼愛有加,且謝瑤是謝氏主脈唯一的女兒,謝尚書必定不會應允愛女委身為妾室。謝尚書生性耿直,又是純臣,從未結黨營私拉幫結派,且一直在朝中主張歸政宇文氏,將來必然是瑞王得位的一大助力,郡王不必因臣的一個不一定真實的模糊夢境而得罪肱骨之臣,得不償……」

「柳昀之!」宇文恪突然打斷他的話,側身睨著他,「你有事瞞著我。」

柳昀之身子一僵,下一瞬一撩衣擺撲通一聲跪下,道︰「柳家對瑞王和郡王一片赤誠,絕不會有任何異心。」

「柳家榮辱全部寄托在我父親身上,無論如何你柳家在外人眼中都是我父親一黨,我諒你也不敢生出什麼異心,但是,不會生異心卻並不一定不會對我有所隱瞞。柳昀之,你並未對我全盤托出,謝氏女子到底如何干系重大,她和誰會有干系?我給了你這麼多天考慮,你依舊未想清楚嗎?」

四月的深夜一片沁涼,地面的涼意隔著一層薄薄布料傳入膝蓋又侵入心頭。但柳昀之背後卻出了一層汗,轉眼又落下,一片黏膩難受。他未料到白日在桃林之中,宇文恪狀似無意說出的那句話竟是在試探他,大概那時他便意識到自己對他有所隱瞞。

而方才宇文恪突然發問,他來不及思慮便急急回答,便準確無誤地掉入為他設好的陷阱之中。

他思緒混亂,腦中迅速想著策略,卻又一一否定。

「你若此時想不好該如何答我,也不要緊,那便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給我答復。」宇文恪漫步走到書桌之後的書架前,緩緩翻動書架上的一冊冊書籍,說道,「我不希望听到的是你腦子不清醒時的答案。」

柳昀之原地僵了片刻後,迅速挪動雙膝轉身對著宇文恪,垂頭道︰「有些事情臣確實未對郡王全盤坦白,但並非有意隱瞞。臣只是認為,那些無關緊要之事對郡王的大業並無太大干系。況且臣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做出這樣的夢境來,若說是對未發生之事的預測,事實證明,卻並非如此。臣曾夢到永安寺慘遭洗劫,但夢中之事,卻並非我們所為。後來也夢到過一些無關緊要的片段,但有時事情會如預料之中的發生,有的,卻與事實不同,臣以為,此事難以蓋棺定論,我們並不能確定到底是何規律,不可當作金科玉律般看待。」

宇文恪抽出一本中庸,攥在手里回到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下,將書攤在桌面上,徐徐翻了一頁,說道︰「有無干系是我來判斷,並非是你,至于你說出所知之事後,我如何判斷,在我,而不在你。昀之,我只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的職責所在。」

柳昀之氣息一窒,閉了閉眼,良久,終于開口︰「最初臣只隱約意識到謝氏女干系重大,但前兩日臣模糊夢到,臣……曾與謝瑤喜結連理,但臣與她之間……夫妻感情甚淡,她心中,一直有一個人。」

宇文恪一直在輕捻書頁的手頓住,抬眼看向地上跪著的柳昀之。

柳昀之頂著頭頂投來的壓力,艱澀道︰「若沒有錯,那人應是徐行儼。」

宇文恪的雙眼在燭光之下閃了閃,良久,薄唇輕勾︰「昀之,你信佛家所言的前世今生之說嗎?」不等回答,他又道,「佛家今生受苦來世得福之說,不過是在愚弄世間俗人,為忍受命運尋一個借口罷了。什麼六道輪回前世種因今生得果之類的無稽之談,我一向是不信的,可如今我以為,大概是要信上一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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