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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在顧長離和聖城的守衛者爆發出劇烈的沖突時,不距離此地不遠的聖城之中恰恰有一段論激烈程度不下于此的對決落下帷幕。

一片狼藉的房屋之中,精美的壁紙,懸掛于牆上的裝飾油畫,厚實綿軟的地毯諸多奢侈精致的物件全都四分五裂,淒慘可憐地辨認不出原本的模樣,其間散落著無數看不出形狀的金屬碎片,間或有幾塊還跳動著青藍色的電光。

分別處于一東一西兩處角落遙遙對峙著的鄭玄因和李想身上俱都添了不少的傷口。不過不同于用電流覆蓋身體阻止血液流出,周身還算清爽的前者——沒有做出絲毫防御措施的李想先前就差不多屠\\殺了整座別墅里的所有人,一路大搖大擺地上門尋事,本就沾了一身淋灕鮮血,如今再混雜上自己的,更像是從血池里撈出來一樣,就連發絲都被打濕成一絡絡的落魄模樣。

「痛快!真是痛快!」

突然間,在鄭玄因殺意凜然的注視下,血人般的李想極為突兀地撫掌長笑,「怎麼樣,鄭家主既然已經試了我的成色,可還滿意?」

「馬馬虎虎。」

聞言,鄭玄因冷哼一聲,不咸不淡地做了表態,算是默認了李想口中的「試探」一說。

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慚地說是要毀滅或是君臨聖城的家伙每年都不知會冒出多少,其中絕大多數都像是江潮中的浪花般,眨眼間就被吞噬消散——有吞天的野心,卻沒有與之相匹的實力,描述的就是這群蠢貨。

這個來路不明的年輕男人言行舉止表現的像是個瘋子,不過在自己于他一戰後,卻發現他還是個有能力的瘋子。

——某種程度上更加加重了他的威脅性。

「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麼,那就給出足以說服我的理由。」

鄭玄因表情淡漠地如是要求道。

「難道長離的下落來歷還不足以抵上這次的報酬麼?」李想頗為不滿地橫斜對方一眼,顯然是對鄭玄因的「貪得無厭」感到十分憤憤。

「他不一樣。」僅僅只是兩個代表名諱的簡單音節便讓從剛才起表情一直都很肅殺尖銳的鄭玄因柔和了神色,便連聲音都為之放柔,「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能被放在談判桌上論價的存在我不會拿他做任何交易。眼下我只要知道他還好好活著,無需你再橫加干涉。」

「況且我也不覺得小長離會讓這樣性情的你留在他身邊,像你這樣危險的不可控因素,離長離越遠越好——」

「嘖嘖,明明連面都沒見過幾回,就已經把人家當成你的所有物了?鄭家主還真是不愧「貴族」這個階層,一如既往地貪婪狂妄。」不軟不硬地就鄭玄因的態度反諷幾句,李想聳了聳肩膀,繼續往下說道,「只要你能把我帶到那根該死的柱子里,我可以把城主府上所有的機關布置,還有那老家伙的背地里的勢力弱點統統交給你,童叟無欺不騙不坑。」

「你居然在打通天柱的主意——」即使是自認氣量不小的鄭玄因一時也不由被對方的膽大包天所震懾,連瞳孔都有些微放大的痕跡,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的他迅速平復下心情,「姑且不提你的真正目的,城主府的布置和城主的信息可都是聖城絕密,你又是從什麼地方得知,我又憑什麼要相信你?」

「憑什麼?」

被氣勢洶洶質問的李想沒有任何心虛或是遲疑的表現,他的面容卻是因此變得有些詭異,露出一抹復雜又古怪的笑意,他一字一頓地回道,「如果我說,這些「機密」都是那個老家伙一句句親口告訴我的,你相信麼?」

鄭玄因的臉上因為這堪稱匪夷所思的消息,不可避免地多出震愕恍惚的色彩。

「你到底是」

「一個「偉大計劃」的半成品,或者說是廢品?」李想歪了歪腦袋,無可奈何地擺了擺手,「好奇心可是會害死貓的,鄭家主若是想要掌控整座聖城,就不要再節外生枝。」

「恰恰相反,若是得了這座城市後,卻還要畏手畏腳,處處受縛,那我還去爭那位置作甚?」鄭玄因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之前我就說過了——打動我,你才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目前為止,你還沒有做到。」

「好吧,如果你非要趟這趟渾水,我也沒有辦法——不知道鄭家主有沒有听過「武器」一族。」李想長吁了一口氣,猶豫糾結半晌後方才徐徐開口。

「武器」二字剛一入耳,鄭玄因的身體便是輕輕一僵,背在身後的右手上方再度覆蓋上刺眼的電流光——他再度動了殺心,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濃烈。

「那是一個擁有不可思議力量,非常強大叵測,幾乎算是月兌離人類範疇的存在或者也可說是異能者中的異能者?第一位「武器」出現在半個世紀多以前,從那時起,聖城高層就一直在背地里研究研究那樣磅礡洶涌的力量究竟從何而來,以及如何擁有、駕馭這樣的力量。」

「官方上的消息說第一個武器屠城後就此失蹤,從此了無音訊,這不過是粉飾太平的說法。其實當時聖城率領其他聖城動用了各種各樣的能力和物力,死了不知多少好手強手,好不容易重創了那位武器,正要得手之際,卻被其遁入一片原始森林,無功而返。近萬人轟轟烈烈的追殺最終只得了這麼個結果,他們自然不會將真相表露,最終只能含糊地一概而過。」

「真正叫他們獲得進展的是第二位出現的武器那是一位女性武器,更加不幸的是,余波未定,仍有無數人對那力量和血脈垂涎三尺的時候,她所擁有的,卻是沒有絲毫攻擊力的「治愈」力量。」

「可是在這樣時代,就算她的力量強大到足以在數息之內讓只剩一口氣的垂死之人生龍活虎又如何,僅僅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受傷,純白之血便暴露在諸多有心人眼中。當天下午,那位女性武器所處的流民小鎮便被重重包圍,她,她的親屬,還有她的兩個孩子全部被帶走。而那座小鎮,還有里面的其余居民隨著她們離開的腳步,很快便湮滅在沖天的大火中。」

「讓聖城諸多的研究者大惑不解的是,除了那名女性武器外,她的家人和孩子全都是平凡無奇的普通人甚至連異能者都不是。這種強大的能力,不凡的身份是上天的就如同最漫不經心的抓鬮游戲般,不因血脈血緣流傳,更像是一場隨機的抽簽,覺醒的便是「幸運兒」。」

最後的三個字被李想特意加重了語氣,配合上微微下撇的嘴角,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嘲諷不屑意味。

「可是聖城高層不甘心啊,他們耗費了那麼大的人力物力,得到的卻是貽笑大方的結果。治療的異能再強大又如何,等那女性武器死亡後,一切不都還是空談——他們更想要的,是世世代代,生生不息,足以用那樣強大的力量為他們不斷效力的忠誠「武器」們。

「于是某一日,地獄便來了。女性武器被迫和不同身份不同年齡的男**媾,懷孕生子,為的只是那一點點的可能也許後代之中會出現繼承她力量的人呢?畢竟一位武器的後代之中出現繼承者的概率,可比從普通人之中大海撈針的大多了。」

「但是,沒有。」

「到她絕望地衰竭而死時,她一共有了三十多還是四十多個孩子?異能者倒是有了幾個,卻沒有一個是鮮血純白的「武器」。不過不死心的研究者還是把她的血液精心保留下來,為以後的藥劑開發做出了準備。」

冗長的前奏故事告一段落,沾滿血淚和悲哀的淒厲卓絕讓整個房間都籠上了濃重不散的陰雲。可在此之後,李想對于真正涉及自己的後續之事,卻簡而又簡地幾句帶過。

「再之後,當年留下的那些血液也有幾管流\\進了我的身體雖然沒把我毒\\死,異能也因此覺醒了,其余的變化丁點也無。所以我只能勉強算是半成品,利用完了,很快就被順手扔掉了。」

大半張臉沐浴在鮮血之中的李想語氣平靜,毫無波瀾地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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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達成,確立了行事時間的李想很快便離開了鄭宅,像是在趕著赴另一場約會。而鄭玄因則是一人沉默地佇立在窗口之前,表情無波,目光深沉,像是在思忖著某件塵封已久的往事。

他還記得這具身體的母親,那是一位非常美麗優雅的女性,如同月光般純澈溫柔,周身卻又籠罩著薄霧般難以掩飾的輕愁。年幼時候的他曾經單純的以為這只是因為父親不愛她,不經常上門的緣故。

如今回憶起來,教會他無論如何不能受傷流血,絕對不能將自己的特殊之處告訴任何人的,也是那位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的女人。

——一個沒有親族,來歷不明,終日郁郁寡歡的普通女人。

女人第一次見到他被竹簽不小心刺破的指頭時,突然爆發的,狀似瘋魔般的癲狂狀態太過鮮明可怕,讓他即使在多年之後仍然記憶猶新。

當初不明所以的自己只是草草記下了事,如今再度回憶,簡單的「外婆」一詞,背後隱藏的,卻是一段錐心泣血的往事。

按照她的年紀推算,她應該就是當年那位女性武器的後代之一。而他之所以會成為所謂的武器,多半也是來自那位不曾謀面外婆的「饋贈」也許說是「詛咒」更為貼切。

聖城,神聖之城,光輝之城。

最初的伊甸園,最後的堡壘。

陽光照耀之下,黑暗無所遁形麼?

鄭玄因無聲地笑了笑,從窗台斜射而進日頭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融入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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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哥哥,他們是什麼人啊?」

明明身處戰場之上,卻仍然顯得相當悠然自得的一大一小二人隨意找了塊青石坐下,丫頭眨巴眨巴眼楮,看著不遠處那殺做一團的聖城守衛者和另一伙身份不明的神秘人,滿臉的好奇疑惑。

「一個叫做「深淵」,吃飽了沒事做,自以為很牛\\逼其實很二\\逼的蠢\\逼組織。」

模著下巴沉吟半晌的顧長離最終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

丫頭表示雖然她听不懂,但是這麼富有深意的話語果然只有紅哥哥說的出來。

「總之,不要擔心。」

「我們就坐在這里看他們狗咬狗,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同歸于盡為民除害。」

從隨身的行李袋中拿出一小盒酥餅遞給女孩,顧長離語調平靜地說道。

于是,血肉橫飛,喧囂震天的血拼場地上,混進了幾句相當不符合主旋律的詭異對話。

「哇,這個糕點好好吃。」

「這個是雪花餅,嘗嘗看這個,栗子餡兒的。」

「唔——好甜」

「這個清糕味道比較淡——」

「嗯嗯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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