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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青玄疑惑地瞧著他︰「忘了什麼?」

蘇子息清了清喉嚨,一旁扶搖連忙提醒道︰「診金!」

譚青玄暗自咋舌,怎麼這神仙般的人物還要那俗物?而且自己並沒有主動要看病,倒好像是被訛了一般。

「不知先生的診金幾何?」

蘇子息豎起了一根手指。譚青玄心下了然,她真是誤會了蘇先生。尋常醫術高超的大夫,都有些怪癖。譬如出診雖然要診金,但大多高風亮節,收也是象征性地收一收。

銅板還沒離手,蘇子息便眯起了眼楮,深瞧了譚青玄一眼。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一百兩。」

譚青玄倒吸了一口涼氣,震驚地看著蘇子息︰「一百兩?!你這是打劫!」

蘇子息嘆了口氣︰「譚姑娘若是不願給也無妨,只是這藥以後卻是沒了。蘇某平日里用藥,都是用了便要用完。用不完,怕是手會爛掉。」

譚青玄瞠目結舌,王爺府里這是養了個什麼樣黑心的大夫?!她沉吟良久,忽然走上前去。

蘇子息不知從何處捧出了個盒子,里面已經擺了一小摞銀票。他抬起手,將那盒子捧到了譚青玄的面前。

她一把拍掉了那盒子,抬腿踢翻了蘇子息坐著的竹凳。蘇子息頓時人仰馬翻倒在地上,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譚青玄一腳踩住了胸口。

她半蹲,挑眉道︰「老虎不發威,你當我吃素的?!把藥方給我交出來!否則我今日拆了你這藥爐。」

蘇子息頭一歪,寧死不屈道︰「你拆吧!蘇某賤命一條,得譚姑娘一雙國手,這買賣不虧!」

譚青玄手一揮,對扶搖道︰「將那罐子里的藥端來!」

扶搖立刻捧了藥罐來。譚青玄找了根木片攪了攪,挖了一大塊懸在蘇子息頭頂上空︰「小女子畢竟是出身世家,做不得那等草菅人命之事。先生這命還是自己留著,不過先生這張臉——」她蹲,晃了晃那木片上粘稠的藥膏。

蘇子息驚恐地瞪著她︰「你你怎可如此狠毒!」

「有道是最毒婦人心。不過真是可惜了先生這張臉——」說著便要涂上去。

蘇子息驚叫了起來︰「王妃饒命!我這就寫!」

譚青玄哪管這些,徑直是涂了上去。抹勻了之後才松了腳,抱著胳膊道︰「藥方也不必寫了。今後扶搖來取藥的時候,必須是你熬了藥,自己先敷一敷。」

蘇子息抽抽搭搭瞧著譚青玄,委屈得像個剛被人輕薄的小娘子。譚青玄收拾了這人,負手正要出門。

忽然听得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不多時,八王爺匆匆闖了進來。瞧見譚青玄和蘇子息在一處,頓時

大驚失色。他連忙將譚青玄拉了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關切道︰「他——他沒給你用藥吧?」

譚青玄舉起了手︰「用了。」

八王爺面色一變,瞪著蘇子息︰「你——你怎敢對阿玄下手。姓蘇的,別以為本王治不了你!」

蘇子息委屈巴巴地看了譚青玄一眼,癟著嘴道︰「王爺,蘇某錯了。蘇某再也不敢了!」

八王爺一怔,低頭看著譚青玄。她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給他敷了同樣的藥。」

蘇子息恨恨地瞧了譚青玄一眼。卻听得八王爺一臉贊許︰「不愧是未來的王妃,一來就替本王收拾了王府中的一顆毒瘤。今後王府交給阿玄你打理,本王也是放心的。」說著便攬著譚青玄揚長而去。

蘇子息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只覺得悲從中來。他在王府的強買強賣生涯,頭一次遭到了重創。

譚青玄和八王爺回到屋中,午膳已經準備妥當。用膳時,扶搖本打算喂小姐吃。但她的活兒卻被八王爺搶去了。

她站在一旁,只見八王爺喂得不亦樂乎。而且小姐吃東西的時候,他也瞧得目不轉楮。像極了小姐喂譚府後門常年聚集的幾只狸奴時的情形。

那幾只狸奴每次聚攏來吃小姐手中的食物,小姐都會一邊瞧一邊驚呼︰「真是惹人憐愛,小嘴一動一動的。」

八王爺此刻的神情,分明也是寫著這一句話。譚青玄一點點用完午膳,八王爺這才顧著自己。

譚青玄思忖了半晌,終于是忍不住問他︰「今日那大夫說,他是替你看病的。王爺,你究竟是得

了什麼病?」

八王爺頓了頓,寬慰她道︰「你瞧著我像是得病的模樣麼?只是些娘胎里帶出來的癥,無妨的。」

他越是這麼說,譚青玄越是擔心。若不是她手傷了,定然也是要給他把把脈的。

扶搖在一旁瞧著,卻覺得小姐對八王爺還頗為上心。她有些困惑了,兩人之間如今究竟是個什麼情形?

養了幾日的傷,譚青玄的手好得飛快。那蘇子息倒也有點真本事,不出幾日,譚青玄這一雙手不但是好了,而且又白又女敕。她自己平時都忍不住要蹭一蹭。

八王爺見她的手好了,便提議道︰「今日雪停了,本王正好要去軍營之中閱兵。你可願隨我一同前往?」

譚青玄正在整理自己的書稿,聞言眼楮一亮,旋即又有些擔憂︰「可是軍營不是不讓女子出入的麼?」

八王爺笑了笑︰「尋常女子自然是不可出入,可你是史官。何處去不得?」

這倒也是。譚青玄也不是沒去過類似的地方,就好比京城的巡防營,還有御林軍的兵營,她都曾去過。多數是隨爹爹去的,偶爾也跟著頂頭上司或者江閣老一同前去。

她這身份,倒是多了不少便利。也不知和八王爺成婚之後,這官還當不當的了了。

扶搖收拾好了文房四寶,遞給譚青玄。她不能進軍營,只能囑托胡楠到時候照顧好小姐。

今次出府,譚青玄頗為激動。難得可以見到黎國最精銳的大軍,要知道這等機會真是千載難逢。

一路出了城,白一心掀開簾幕瞧了瞧。發現王爺正騎馬行在最前方,在她車廂旁的是胡楠。

這小子,倒是挺听扶搖話的。胡楠見白一心探頭,低聲笑道︰「听聞姑娘以來就收拾了府里那個赤腳大夫,真是大快達人。」

「哪里哪里,略盡綿力罷了。」譚青玄謙虛地拱了拱手。

「這哪是略盡勉力,我們王府眾人都是深受其害。要不是只有他能治主子的病,我和昭臨早就——」胡楠說到這里,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譚青玄眼珠子一轉,故作憂愁道︰「是啊,王爺這病也不知何時能好。我雖略通岐黃,卻也無能為力。這大夫用的是什麼法子?」

胡楠松了口氣,原來王爺早已經將此事告訴了她,那他也不用費心瞞著了。

「那赤腳大夫只是診出了主子的病,卻說心病還需心藥醫。可主子的心病是什麼,我們也不知道。」

一般說到心病還須心藥醫的,都是些囫圇話,八成就是束手無策了。不過她晚上偷偷替八王爺把過脈,身子骨很是硬朗,並沒有什麼問題。

也就是說,王爺這病還真不是身體上的。

譚青玄放下了簾幕,不一會兒馬車便來到了軍營外。八王爺翻身下馬,走到馬車旁將譚青玄扶了下來。

走了沒幾步,軍中的一眾將領便出來迎接八王爺。瞧見他身後的女子,眾人都有些驚訝。好在譚青玄提前握了一卷書冊在手,指間還夾了一支筆。這般形容,多想想便知道她的身份了。

那一眾將領也不敢多瞧,但心下暗道,他們王爺可擁有非常人所及的眼光和魄力。人人都知道譚家那個女兒的模樣,他卻還是上門提了親。他們還在奇怪,八王爺怎麼如此高風亮節,可以摒棄

一切男人的通病,而傾慕與一個女子的才華。原來到頭來,還是因為這位譚姑娘的相貌。

譚青玄跟在八王爺身後,頓覺無數目光射向自己。軍營中的士兵常年駐扎邊關,連養條狗都是公的。乍一見到女子,還是這般容貌的女子,頓時眼楮都直了,再也挪不開。

八王爺將譚青玄往另一邊攏了攏,用自己的身形將她擋住。譚青玄一路走一路眼觀六路耳听八方。

盡管大軍駐扎在城郊已久,但仍然是訓練有素,絲毫未加松懈。想到當日截下的那密信,譚青玄不由得有些擔憂。

若真是如此,這京城恐怕早晚要陷入戰火離亂之中。倘若到了那時,兄弟鬩牆,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只是她如今也能理解八王爺為什麼要那麼做,因為皇上早已經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他若是不做準備,也必定粉身碎骨。這兩人之間早晚是要你死我活的。

可譚青玄不想看到那樣的情形,也不知道能有什麼法子化解兩人之間的矛盾。

譚青玄正想著,八王爺便已經帶著一眾人來到了練兵的場地。烏壓壓的士兵整齊劃一地排列著,蔚為壯觀。操練起來的動作更是出奇的一致。

兵法陣法變幻莫測,讓譚青玄大開眼界。看來,回去之後她還是該找幾本兵書讀一讀,這樣還能和八王爺多聊聊戰場上的事兒。

觀了一會兒練兵,八王爺與軍中的將軍們有要事要相商。譚青玄不便進去,便由胡楠陪同著,在這軍營之中四處參觀。

她背著手左看看右看看,什麼都很新鮮好奇。時不時還尋幾個士兵親切地攀談慰問幾句。

她們譚家歷代史官這一張嘴都十分厲害,聊個沒幾句就能把別人家底給掏出來。故而譚青玄只閑逛了沒多久,就把軍營上下那些個犄角旮旯的緋聞軼事全都打探出來了。

譬如,八王爺在邊關打仗的時候,曾經被俘虜過。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八王爺這次一定死定了。但七日之後,王爺竟然毫發無傷地回來了。

王爺回來之後不多久,便來了一個戎人的姑娘,自稱是草原一個部落的公主。那公主還帶來了自己的嫁妝,說是要一世追隨八王爺。

「那王爺怎麼說?」譚青玄蹲在地上微笑著鼓勵那小兵繼續說下去。

胡楠在一旁听得一陣冒冷汗,只覺得未來王妃的笑里帶著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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